第18章 晋升
从格兰特将军房间出来，手里握着自己的升职文件，塔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朋友布尔和坎比围了上来，虽然这两位仁兄官职都比塔里要高，但都把塔里当成老大一样对待。坎比出身富翁，是家里花钱买的少尉，布尔出身贵族，虽然家族已经没落，但依靠军队的一些关系还是当上了中尉。而塔里可是凭着自身的本事在军队里一刀一枪挣功劳，熬了多年还是一等军官。不过职务虽然低，但布尔和坎比两名长官却自愿当起了他小弟，除了因为塔里出色的能力和人品让人佩服外，还因为感激塔里不止一次在战场上救过他们俩的性命。
坎比急切地问：“塔里兄弟，怎么样，升职了吗？”
布尔抢着回答：“那还用问，凭塔里兄弟的功劳和本事，升职是理所当然的，升两级都说不定，晚上好好吃一顿，再找几个漂亮姑娘。”
“别提了！”塔里沮丧地说，“升职是升职，但他们让我去给女伯爵当侍卫官！”他把任命令给他们俩看，“让我去给一个女人端茶倒水、擦洗地板，我绝不干！我是一名战士，我的本事是打仗。”
“哈哈哈哈——”布尔毕竟是当过贵族，熟悉官场内幕，听到塔里言论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这个想法可大错特错了。关系是升职的第一要素，相比而言，能力和功绩反倒不那么重要。塔里兄弟，你从此就能成为女伯爵的亲信，从此官运亨通，前途无量，这是走了大运了呀。”
坎比马上支持：“那太好了，让我来请客，我的好兄弟升职，我得好好替他庆祝一下。”
虽然有两个朋友良言相劝，但塔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多谢你们的好意，可你们别忘了，我可是一名坎德族人。”坎德族是奥斯帝国的二等公民，在帝国数百年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坎德族的高级军官。
坎比说：“别想这么多了，女伯爵既然挑中了你，自然有她的理由，你只要认认真真把差事办好就行。”
布尔说：“说得对。听说女伯爵可是位大美人，要是你得讨得她的欢心，那可是艳福无边……”
“别瞎说。”坎比立即打断了布尔的话，“你这个笨蛋，胡说八道会倒大霉的。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有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比如骑马的时候不能蒙上马的眼睛，坐船的时候不能拿凿子凿船板，睡觉的时候不能睁着眼，喝水的时候不能说话，而在西维斯特绝对不可以说半句对女伯爵不尊敬的话，就算是得罪领主大人也不能够得罪女伯爵。女伯爵在这里受人人敬仰，绝不容亵渎。”
塔里拿着任命文书，无精打采地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议事大厅，找到了珍妮丝小姐。珍妮丝小姐是女伯爵的贴身女官，她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处女，穿着传统的深色裙子，表情冷漠，身形干瘦，像是一只风干的鸭子，她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塔里几眼后说：“一个毛头小子，没有经验，没有贵族背景，不懂得礼仪，真不明白奥黛妮小姐看中了你哪一点？”
塔里听得心里有些恼火，但觉得和这样一个干瘪老处女争吵实在有失体面，但强行忍了下来。
珍妮丝小姐把塔里带进了议事厅，由于奥黛妮正在忙，塔里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观赏奥黛妮的美貌，果然和传说中说的一样，是个难得的美人，甚至比传说中的还要美，不过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要是她敢对我颐指气使我可不会客气，反正我是绝不会给她当什么侍卫官的。
大厅里还有三个来告状的人，一个老人，还有两个年轻人，停在距离奥黛妮大约五步左右的地方，老人满脸愁容，两个年轻人相互怒视，脸上的伤痕和扯烂的衣服说明他们刚刚动过手。
奥黛妮刚出言询问，两个年轻人就吵了起来，他们情绪激动，满脸通红，声音高亢，老人在一旁唉声叹气。
“安静，你们都不许再说话。老人家，你来说。”奥黛妮的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有一种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量，两个年轻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老人擦了擦眼泪，呜咽着说：“尊贵的女伯爵呀，事情是这样的，小人的名字叫葛六，这两个蠢家伙，都是我的侄儿，他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亲兄弟，叫‘猪倌约翰’，这个城里的猪有一半都是他贩运来的，我可怜的兄弟忙碌了一辈子，累出一身的病，突然就走了，只留下一片小小家业和这两个没良心的蠢儿子。他们俩也不是不孝顺，父亲在的时候也都规矩听话，父亲走的时候也都伤心痛哭，可没几天就为家产的事争吵起来，我好心好意帮把家产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只盼他们不再争吵，可他们都说自己吃了亏，我只好又重新分一次，可他们俩还是不行，继续争吵不停。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找您。请您用您的公平之心帮助这两个被利益蒙住眼睛的傻瓜。”
奥黛妮便开始问两个年轻人，两人立即都抢着说话，便什么都听不清了，好在这时，葛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尊贵的女伯爵，这是所有的财产名单，请您过目。”说完，毕恭毕敬地交给了珍妮丝，由珍妮丝交给奥黛妮。
奥黛妮大概看了一下名单，大都是些房屋、田地、屠宰场，还有现金，心中很快有数，说：“你们都安静下来，听我，这些家产，总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们的父亲猪倌约翰攒下这点东西想必十分辛苦，葛六的划分，也算是公公道道，无可厚非，可你们这两人胡搅蛮缠，实在是让人生气，不但让你们的父亲死后灵魂不得安宁，便是这位忠实好心的叔叔也跟着受累。”
两个年轻人都道：“不是我们想让长辈伤心，但这样分法实在不公，我可吃了大亏。”
奥黛妮说：“既然你们都说自己吃了大亏，便由我做主，将你们的财产换一下，老大这份给老二，老二这份给老大，如何？”
兄弟俩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塔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挺聪明有趣的，不过他的失态立即遭到珍妮丝严厉的眼神。
兄弟俩个再无异议，只得服从安排，被葛六带着离开，离开的时候还一直被葛六教训。
奥黛妮吩咐珍妮丝让其他来访稍微等等，她需要跟塔里好好聊聊。她先冲着塔里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说：“请坐吧，塔里先生，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邀请你担任我的侍卫官，事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奥黛妮谦和的态度让塔里有些意外，“抱歉，我必须拒绝，我是一名军官，应该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何况我没有担任侍卫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希望您能另外挑选更合适的人选。”
“明白了。塔里先生，我当然不会勉强您，不过在您最后拒绝之前，我们有必要先聊聊，就像朋友之间聊天那样，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今年二十二岁，比我小两岁，咱们年龄相近，年轻人之间没有必要太过客气。这样，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塔里，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奥黛妮。”
“好的，奥黛妮。”塔里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对方的善意。
“谢谢你，塔里。”奥黛妮有些吃惊于对方的大胆，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这个叫塔里的男子身上有一种罕见的自信，令他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都显得不卑不亢、从容不迫。“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会挑选你做为我的侍卫官？”
“确实是的。”
“根据资料显示，你是坎德族人，是作为‘长子军’加入帝国军队，毕业于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学业成绩全优，毕业后来到西维斯特，先后二十余次跟斯洛特人、古斯塔人和尼吉亚人作战，取得了骄人的战绩。现在军队里的军官老化现象十分严重，像你这样优秀的军官应该得到提拔重用。”
“谢谢，我深感荣幸，可除了打仗我别的都不会，所以希望能够待在战场上，而不是……您能明白吗？”
“谢谢您的直言不讳，我也不应该对你进行任何隐瞒，我选择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应该说是真正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是坎德族人。”
塔里一脸惊讶地望着奥黛妮，说不出话来。
奥黛妮：“在西维斯特城，甚至在整个奥斯帝国，坎德族人都被视为低等民族，奥斯人和坎德人的关系向来紧张，这种情况对国家非常不利，各个种族之间应该和平共处。我想要改变这种现象，坎德族人并不低人一等，也可以担任重要职务。通过对你的提拔，可以让全西维斯特的坎德人、奥斯人还有其它各个种族都知道人人平等的道理，或许有一天各个种族都能和平共处。”
奥黛妮的话让塔里怦然心动，这个女人真奇怪，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坦诚相待，而且我还只是一个低阶军官。但不得不承认，塔里有些动心了，如果对自己的提拔有这样重要的作用，那就算是委屈一点担任侍卫官也不是不可以。
奥黛妮说：“我听说你家就离西维斯特城不远，但来这几年来你都没有回过家。”
“是的，根据军队的规定，坎德族士兵没有假期。”
“这不合理。这条规定从现在起废除，我给你几天假，让你能够回家探亲，正好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回来后告诉我是否愿意担任我的侍卫官。”
塔里没有办法拒绝，“多谢，我已经考虑好了，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我同意了，但我有个条件，我只负责保卫您的安全，至于其它端茶倒水之类杂七杂八的事我可干不了。”
珍妮丝不满地斥责：“你这个乡巴佬真是得寸进尺，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得到这份职位吗？”
“珍妮丝！”奥黛妮制止了珍妮丝的发言，“好的，塔里，我们就此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