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拳劲如雷
在长安的繁华街头，一家高级会所内，张宝儿听完胡老板的叙述，神色平淡地点点头：“多谢胡老板直言相告。”
……
在市中心的慈恩酒店，侯杰的套房里，听完张宝儿的叙述，侯杰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他们让你去对付乾坤赌场？你答应了？”
张宝儿苦笑：“我能不答应吗？这些人手段狠辣，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你了。”
“那我们现在就秘密离开长安，回陈州去！”侯杰低声道。
“现在？”张宝儿摇头，“不行，我已经被他们严密监控，就连来看你都有人跟踪。现在逃跑只会自投罗网！”
“宝儿，不然报警怎么样？”侯杰提议。
张宝儿看着侯杰，仿佛看着一个外星人：“猴子，你疯了吧？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怕报警？报警了我们只会死得更惨！”
“那你打算怎么做？”侯杰搓着手，急得团团转。
“胡老板说他会给我几天时间准备，然后再去赌场。我想先稳住他们。听着，我们……”
……
黄昏，胡老板门外响起敲门声。
“请进！”
门开，张宝儿走了进来。
“宝儿，怎么是你？”胡老板惊讶地看着她。
张宝儿叹了口气：“胡老板，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宝儿，你说吧。”胡老板示意。
“我不想去做这件事！”张宝儿直言不讳，“无论是天通还是乾坤，那些踢场的人没有好下场！这不是找死吗？”
胡老板沉默，随后叹气：“有些事避无可避，宝儿，你知道不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反正都是死，我决定搏一搏，为自己搏一次！”张宝儿坚定地说。
胡老板审视张宝儿一会儿，问：“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张宝儿将她和侯杰商量的计策告诉胡老板，恳求道：“我要逃走！希望胡老板能成全，宝儿此生感激不尽！”
胡老板摇头：“宝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逃不掉的，别再想了！”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张宝儿紧握拳头，“就算被抓回来，我也认了，求胡老板帮这个忙！”
良久，胡老板轻声说：“我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就帮你这一次吧……”
……
凌晨时分，天通赌场的豪华大厅里，赌客们正热闹非凡。后院的角落，一个黑衣男子死死盯着一栋房子，那是张宝儿的住所。
他是秋风堂的高手，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严密监视张宝儿，一旦发现异常，格杀勿论。
夜深了，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偶尔一颗流星划过，苍白的光芒显得格外凄凉。
黑衣人略感困倦，但深知监视任务的艰难，必须整夜不动。他强打精神，不让眼睛闭上。
突然，远处传来声响，黑衣人警觉起来。
声音从后院另一角传来，脚步声缓慢，有人正向这边走来。
随着脚步声渐近，借着微弱的前厅灯光，黑衣人隐约看到对方身披白色长衫，看不清面容。
“哎，老了，起夜真麻烦！”来人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察觉到隐藏的黑衣人。
尽管看不清容貌，黑衣人却辨认出那是赌场的胡老板。
茅厕离张宝儿的房间不远，但离胡老板的房间颇远，胡老板起夜得绕两个弯。
黑衣人的任务是只盯着张宝儿，所以对胡老板的出现并未在意。
黑衣人还未松懈，张宝儿的房门开了，他立刻提高警惕。
有人穿着短外套走出，虽然看不清脸，但黑衣人确定那是张宝儿。
“是谁？”正要进茅厕的胡老板听到动静，轻声询问。
“胡老板，是我，宝儿！不知道怎么突然拉肚子了！”果然是张宝儿的声音。
说话间，张宝儿已来到茅厕前。
“胡老板，您先，请！”张宝儿礼貌地说。
“好的，宝儿，我很快就出来！”胡老板对张宝儿的尊敬很满意。
黑衣人看不清人，只见白影一闪进了茅厕。
胡老板果然很快，他对张宝儿说：“我回去了，你进去吧！”
说完，身穿白衫的胡老板缓缓走向他的房间，转弯后消失不见。
黑衣人顾不上看胡老板，紧盯着茅厕的方向，生怕出意外。
不一会儿，身穿短外套的张宝儿从茅厕出来，径直返回自己的房间。
……
天通赌场高大的砖墙和古朴的斗拱在夜色中显得庄重。街对面，侯杰焦虑地等待着。
终于，墙头上一个黑影悄然滑下，飞快地朝侯杰跑去。
侯杰心中一喜，来者走近，果然是张宝儿。
“怎么样，宝儿，没被发现吧？”侯杰急忙问。
“没有，快走！”张宝儿拉着侯杰跑了起来。
张宝儿的计划周密，他知道凌晨是赌场最松懈的时候，此刻逃跑成功率最高。
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张宝儿和胡老板交换了衣服，然后来到胡老板的房间，而胡老板则回到了张宝儿的房间。
张宝儿的“金蝉脱壳”计策果然奏效，监视她的人压根没想到他们已经互换房间。
一切正如张宝儿所料，当黑衣人死死盯着张宝儿的房间时，她已成功从胡老板的房间逃脱。
现在，张宝儿需要尽快离开长安，只要出去，就是安全的。
张宝儿和侯杰顾不得别的，匆忙朝城门方向赶去。
两人到了城门口，张宝儿愣住了，城门已上锁，根本出不去。
张宝儿和侯杰从未在夜晚出城，自然不知道长安城门会在晚上上锁。
张宝儿无奈地拍打着额头，尽管策划周详，却忽略了一个关键：此时城门还未开启。被困在长安市中心，他们随时可能被天通赌场的人抓回，逃亡之路显得如此艰难。
“咋办？咱们去陈叔那儿躲一阵？”侯杰提议道。
“不行！”张宝儿果断摇头，“不能牵扯陈叔，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开门再说。”
黎明破晓，街头逐渐熙攘，张宝儿和侯杰躲在一条小巷的围墙下，隐蔽而忐忑。
原本，张宝儿可以选择投靠黎四或岑少白，但他没这么做。他们现在身处险境，不能连累陈松，难道就能不顾黎四和岑少白吗？
不，绝不可以。
小巷两侧，斑驳古旧的民居围墙爬满了青苔，一些墙头还蔓延着生机盎然的爬山虎，长长的影子仿佛拂去了他们心中的焦躁，带来一丝凉意。
长安城的晨钟悠然响起，张宝儿一跃而起，对侯杰说：“走，现在可以出城了。”
两人刚要前行，张宝儿脸色骤变，嘴唇颤抖，目光紧锁前方。
侯杰也看到了，七八个黑衣大汉如同半个包围圈，缓缓逼近，将他们困在墙边。他们袖口镶着紫色细线，显然是秋风堂的人。
该来的终究来了，他们终究未能逃脱。
黑衣人脸无表情，冷眼盯着张宝儿和侯杰。
领头的是一位白发老者，面色阴沉：“小小年纪就懂得金蝉脱壳，不错嘛！”
张宝儿此刻恐惧至极，仿佛恶魔已触碰到了他的脚踝，他不由自主地后退，贴着墙壁，双腿颤抖，喉咙干燥，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白发老者冷声道：“跟我们回去！”
张宝儿浑身颤抖，手脚冰冷，他害怕，却坚决摇头：“我不回去！”
“不知好歹！”白发老者挥手：“拿下！”
两名手下缓步上前，一人持刀，一人拎着大皮囊。
张宝儿瞬间想起黄四惨死的画面，惊恐大喊：“别过来，救命啊！”
张宝儿的喊声传得很远，他原以为会有人相助，然而无人靠近，有的行人甚至远远避开，这让张宝儿彻底绝望。
“宝儿，别怕，有我在！”
关键时刻，侯杰挡在张宝儿面前，面对两人。
“找死！”其中一人挥刀砍来。
侯杰闪身，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掌风袭向二人。白发老者露出惊讶之色，大喊：“快退！”
可惜太晚了，白发老者的手下被侯杰掌风击中，口吐鲜血倒地。
白发老者怒容满面，指着侯杰对身边的狠辣汉子下令：“杀了他。”
“呛！”狠辣汉子拔出腰间长剑。
剑出鞘，侯杰感受到一股寒气扑面，全身汗毛竖立。狠辣汉子凌空舞剑，凶猛地扑来，长剑划出优美弧线直刺侯杰颈部。
侯杰咆哮一声，内劲透体而出，迎上狠辣汉子的剑。剑锋破空的嘶啸与拳劲激起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毫无疑问，此人是秋风堂的高手，一出手便给侯杰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狠辣汉子的剑有股无畏的气势，迫使侯杰的拳劲四散无力。
剑气如电，拳劲如雷。
见二人一时难分胜负，白发老者向另一手下使眼色，壮汉点头，朝张宝儿冲去。
汉子准确地抓住张宝儿的锁骨，张宝儿痛彻心扉，大声求救：“猴子，救我！”
听到张宝儿的呼救，侯杰心急如焚，脚步乱了阵脚。
“放开他！”侯杰不顾狠辣汉子的剑风，转身伸手抓向壮汉。
壮汉左手将张宝儿推向一旁，右手化掌为刀，砍向侯杰手腕。侯杰手腕一翻，变手为掌，仓促接下壮汉一招。双掌相撞，壮汉一震，身形后退半步，张宝儿趁机挣脱了汉子的控制。
持剑的狠辣汉子再次逼近，侯杰只能匆忙应战。
壮汉面露狰狞，隔空对张宝儿挥出一掌，张宝儿大惊失色，连忙躲避，脚下却被绊了一下，顺势摔倒在地，刚好避过这一掌，但掌风的威力仍让他滚出一丈多远。
“宝儿！”侯杰瞪大眼睛，大喊着想要冲上去，却被持剑的狠辣汉子缠住。
壮汉狞笑着伸手，张宝儿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眼看张宝儿再次落入壮汉之手，一道身影突然从侧面伸出援手，只听“噗通”一声，壮汉如同麻袋一般直挺挺地摔了出去，扬起一片尘土。
张宝儿这才发现，一个身着白衣、慵懒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古总捕头？”
张宝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正是在陈州见过的古云天。
“怕不怕？”古云天出手前似乎已认出张宝儿。
尽管古云天没有回头，但张宝儿知道他在问自己。
“不……怕……”张宝儿口头上说不怕，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古云天不再言语，饶有兴趣地看着侯杰与狠辣汉子的剑气拳劲交锋。
“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实力，难得啊！”古云天赞赏道，对场中的侯杰大声说：“小和尚，你的朋友我来保护，你专心与他打就是了！”
侯杰因为担心张宝儿的安危，分心之下被狠辣汉子抓住机会猛攻，只能招架，此时已是大汗淋漓，衣衫也被凛冽的剑气割破多处。
古云天的声音传来，侯杰听出他是友非敌，知道张宝儿暂时安全，心中立刻安定，对付狠辣汉子也不再吃力了。
古云天看了几招，又摇头道：“年轻人，你的实力比他强，只是实战经验不足，这样打不行！他打他的，你打你的，别跟着他的节奏！” 侯杰闻言，瞬间恍然，立刻转换策略，动作大开大阖，瞄准对手要害，将自身深厚的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一来，那个阴沉男子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眼看局势对那男子不利，华发老者忽然喝道：“退下！”
那男子如蒙大赦，狼狈地疾速退去。
侯杰此刻也无力追赶，只能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华发老者眯眼盯着身穿白衣的男子，缓缓说道：“原来是古总警司驾到！”
讲这话时，他知道眼前的事态已经变得棘手。
华发老者虽密切关注现场，但也留意四周动静，却未察觉古云天的悄然而至，由此可见古云天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
古云天依旧带着慵懒的声调：“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秋风帮的护法，人称‘刀皇’的刘常吧。”
古云天身为刑部总警司，消息渠道极为广泛，长安城里的事情鲜有他不知道的，何况刘常又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因此他一眼就识破了刘常的身份。
“古总警司果然消息灵通，连我这深居简出的人都知道！”刘常说，语气转冷，“既然知道我是秋风帮的人，你还想多管闲事？”
得罪秋风帮就意味着触怒权倾朝野的太平公主，换作其他人肯定会选择避开。然而，这次他面对的是古云天，如果此时退缩，那他就不再是古云天了。
古云天淡然回应：“你既知我是刑部总警司，还敢在此胡作非为？”
“我希望古总警司再好好考虑，别管这档子事了，对你并无益处！”
秋风帮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但刘常也不想跟古云天彻底撕破脸，毕竟对方是总警司，他希望古云天能够知难而退。
然而，这些劝解在古云天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他冷冷地说：“此事我必须管到底！”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常冷哼一声，“我知道古总警司武艺高强，可我刘常在江湖也有几分薄名。既然你不给面子，那我只能得罪了！”
说完，刘常抽出腰间的刀。
作为“刀皇”，刘常的刀法自然不凡。
据古云天了解的资料，刘常曾与三十四位一流高手对决，从未败北，无人知晓他的武学境界。与他对战者无一生还。
先前那个阴沉的男子剑术也不弱，只是刘常的手下，可见他在秋风帮四大护法中的地位并非浪得虚名。
古云天静静地注视着刘常，刘常忽然笑道：“古总警司，不知你一人对抗我们八人，胜算几何？”
古云天心中一凛，单独对上刘常他不惧，但如果八人同时围攻，他胜算微乎其微。况且，他出面干预，是因为对方欲杀人，万一张宝儿还是难逃一劫，那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