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骗局
摊主只觉得面前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面上有笑眼底却无甚笑意，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了挑衅，面上露出几分不悦：“姑娘若非要自取其辱，那请自便吧。”
汤瑶微微一笑，手臂轻抬，手腕一抖，三支箭如同三道闪电一般一同飞射出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三支箭矢飞去的方向。
三箭同时入壶，发出沉闷的声响。
待大家看清结果后，人群骤然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呼。
“三箭同投两箭入耳一箭入口！是贯耳！得十筹！总二十筹，这位姑娘赢了！”
“好厉害啊！”
汤瑶揉了揉手腕，对身后欢呼的人抱拳：“献丑了。”
“你看看，这回你看见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妻子得意地扬了扬头，好似自己也得了十筹一般高兴。
另一边的丈夫哑口无言。
“不知姑娘从何处学来的投壶，竟然如此精妙绝伦！”人群中那个青年大声道。
“是啊，若是姑娘不嫌，我愿意教教我们啊！”有人在一边附和道。
“不知姑娘可有婚配？若是能娶得这样灵气又貌美的姑娘为妻，也是一件幸事！”还有人色眯眯地看着她。
汤瑶嘴角抽了抽，刚要开口回绝，却注意到了身边那个摊主难看的脸色。
像是不高兴，还带着几丝慌张。
心中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汤瑶挑眉，走到摊主面前道：“这投壶也马上要结束了，不知老板，何时能将这头彩给我？”
“这……”
摊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不瞒姑娘说，这玉麒麟，并非是我的。”
“哦？”
汤瑶抱臂，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这对玉麒麟只是个玉麒麟只是个噱头，你是骗人的？”
“就是骗你的又怎样？”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声音尤其尖锐刺耳。
汤瑶目光望向声音源头，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带着几个家丁扒开人群，气势汹汹地来到她的身前。
来者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的绫罗绸缎泛着华贵的光泽，乌黑油亮的长发上点缀着精致的珠翠，项上戴着金璎珞，上面坠有一个镶嵌绿松石的金长命锁。
乌发云鬓，杏眼绛唇，活像个神仙庙中供奉的神仙童子。
看来是城中的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儿无疑了，汤瑶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心中暗道。
不知为何，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莫名地有些眼熟。
那少女走到汤瑶身边，斜着眼打量她，随后轻嗤一声，嘲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姐姐，我府上的贱奴不懂事，偷了家中的玉麒麟做头彩，这实在是不能给你，我给姐姐一个玉佩做补偿可好？”
说罢抬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将玉佩递给汤瑶。
汤瑶瞥了一眼玉佩，动都没动：“敢问这位小姐，这玉佩你能戴出去吗？拿着这种成色极差做工低劣的不值钱玉佩换那对价值连城的玉麒麟，是否有些不妥？”
少女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衣着寒碜的女子能这般识货，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这么穷的人能拿个玉佩就不错了！爱要不要！你没有别的东西可拿了。”
“我只要那对玉麒麟。”
汤瑶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大小姐，丝毫不恼，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淡淡开口：“这位小姐，您这样的人家，竟然看护财产看得如此不牢么？这么贵重的玉麒麟，就这么容易地被偷出去，又在热闹的街市上摆了七天，府上也毫无察觉，偏偏在我赢了这玉麒麟的时候察觉了？”
这小伎俩实在是拙劣，在汤瑶的眼里显得有些可笑。
“以在下愚见，怕是小姐你将这玉麒麟拿出来做饵，引人来花钱投壶，我若是猜的不错，相必这个赢了十八筹的那位，也是你府上的人吧？这样既赚了钱，又不会丢了这对玉麒麟。”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恍然大悟，一片哗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做头彩，原来是早就设好了局，白白骗我们钱呢！”
人群怒声四起，纷纷声讨，喊着骗子还钱。
少女被拆穿，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又羞又恼，对着身后的人群大喊：“我看你们谁敢！我乃显德皇后母族何家之女，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又吵又叫！想死吗？！”
人群安静了下来，显然是有些畏惧了。
京城何家权势滔天，更何况显德皇后是为了国家而死的大义英雄，怎么可能是平民百姓能惹得起。
“既然是显德皇后的母家，那就算了，就算是为了显德皇后的人情，我们就当是白吃亏了吧！散了散了！”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惟剩下汤瑶。
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自己改名过继的老东家何家的女儿，没想到小辈这么能折腾。
汤瑶在心里思忖。
何家其实算是比较中庸的家族，不惹事也不怕事，平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不是那种四处惹是生非的家族。
没想到养出来的小辈这般的嚣张跋扈。
既然是何家的女儿，不就是那个不愿意进宫做秀女，然后算计汤二小姐，把汤环偷梁换柱送去代替身份当秀女的何奕欢么。
现在看见她，汤瑶才记起来，这个何奕欢很小的时候，她的叔叔还带着她进宫给她请过安，那时候她才四五岁的样子，如今也这般大了，竟然养得这般废物。
“怎么，你还不走？”
何家小姐得意洋洋地看了汤瑶一眼，语气中带着威胁。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汤瑶看着何奕欢，喃喃道。
何奕欢没有听清汤瑶的话，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汤瑶笑了笑，只觉得有意思。
若是她是普通人，也许真的会畏惧何家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何奕欢偏偏碰到的是她。
何奕欢被汤瑶带着淡淡嘲意的目光冒犯到了。
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不过大她三四岁的样子，身上却又有一种与年纪不合的威严老成感，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畏惧。
甚至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熟悉。
心中怒意更甚，何奕欢气急：“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我可是显德皇后的侄女，你这种贱民对我这种态度，就是明摆着冒犯！”
没想到说完这番话后，对面这个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离奇的笑话一般。
然后她听见这个女人开口，是更冒犯的话。
“我笑你有些蠢。”
何奕欢闻言，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许多，尖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涨红着脸，她气得再也顾不得许多，转头对身后的家庭道：“还看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抓起来打！”
“你们何家位即宰相。如此高门显贵受天子食禄，还敢动用私刑不成？你们把王法当成什么了？”汤瑶陡然提高了声音，引得街边来往的人侧目。
她拿准了何家不敢打，若是真的在这闹市上打了她，一传十十传百，闹大了事情传到林歌先耳朵里，怕是林歌先也不会放过何家，要递折子给李桓靖弹劾何家了。
“你还挑衅我？”
何奕欢气急，对着身后的家丁道：“快打！狠狠的打！”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放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