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哪配和皇后相比
沈玉瑶被吓了一跳，立刻拉过汤瑶将她护在身后，急道：“你打她作甚？”
“你起开，”汤玦气不打一处来，瞪了沈玉瑶一眼：“我管教管教这个不懂事的妹妹。”
“我不过是出个门，哥哥不至于这么打我吧？”汤瑶捂着脸，躲在沈玉瑶身后，一脸的委屈。
“你还说？！你跑出去一天做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爹娘要急死了，现在还在外面寻你？”
汤瑶顿了一下，没想到爹娘还真的急着出去寻她了，收起了刻意显露出的委屈的神色，向前走了一步，诚恳的道歉：“哥，我不知会让父母如此着急，我知错了。”
汤玦还生着气，将汤瑶抓进院子里：“跪下！”
“汤妹妹大病初愈，跪什么跪！”沈玉瑶急着护她，上前抓住汤珂的袖子阻拦道。
汤玦被沈玉瑶抓住袖子，脸色大变：“你把手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汤瑶对着沈玉瑶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和汤玦纠缠：“姐姐，原本也是我做错了事，你先回吧。”
说罢，走到院子中央，乖乖地跪下。
反正她也不是没挨过罚，自己理亏，跪跪也无妨。
沈玉瑶见帮不上什么忙，死死薅住汤玦的袖子凑近，威胁道：“我告诉你汤玦，如果过几日我再见到汤瑶妹妹，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我打死你吧！”
“你少说两句回家待着去。”汤玦气得一呲牙，将她连拉带扯地推出院子，“砰！”地将门关上。
汤环在很远的地方，小心地伸头看，听见大门巨大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
“说吧，你干什么去了。”汤玦走到汤瑶的身边，低头俯视着她。
“我没做什么，就是出去逛了逛，还遇到了刘家的公子，同他吵了一架。”
“你还敢和别人吵架？”汤玦歪嘴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汤瑶这一番说辞：“你也就敢同我们吵一吵吧。”
“大哥不信便算了。”汤瑶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端端正正的一跪，不再理会他。
“二妹，我说了多少次了，”
汤玦见汤瑶不像以往那般同他拌嘴，便以为她是被他的教导点化了，蹲在她的身边，开始絮絮叨叨地教导：“做女子，就应该贤良淑德，安静懂礼……”
汤瑶跪在这听着这些话，略略有些头痛，微不可察地蹙眉。
这个哥哥，说教的时候同她上辈子的父亲实在是有些像。
虽然她是汤渐瑛唯一的孩子，她却一直被一个无形的哥哥笼罩着。
汤渐瑛一直是把她当做男孩子来养，甚至对外宣称的也是生的一个儿子，起初母亲还能替她说话求情，可是母亲去世的早，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在汤渐瑛畸形的教育下长大。
她父亲又要她像男儿一样满腹经纶能征善战，又告诫她不过是一个女人终究比不过男人，要她能在战场上帮助他征战四方，也要她贤良淑德，遵守妇道。
“你要是有个哥哥，我怎么会让你做这些！”
“你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成为外人的，就算是现在能征善战又有什么用，你要这些功名利禄又有什么用，你早晚有一天，就不是北境汤家的人了！”
这是汤渐瑛最爱说的两句话。
这两句话她从小就听，从小听到大，厌恶至极却又避无可避。
如今类似的训诫再一次传进耳朵里，她依旧是厌烦却无可避免，只好垂着眸，将神思放空，不再听他讲什么。
她本是最英勇的将军，是他父亲都比不过的一等一的将才，就是因为父亲的偏见，才强行把她送到宫中去，断送了她的后半生。
他又凭什么这般说教她。
不知是什么时候，汤移和卫氏回来了，看见跪在院子里的汤瑶和喋喋不休的汤玦，又惊又喜。
“瑶儿！你平安回来了！”卫氏高兴地跑过来，将院子里跪着还在出神的汤瑶紧紧抱在怀里。
汤移也高兴得不行，仔细端详着汤瑶，口中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汤瑶犹豫了一下，斟酌开口：“您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汤移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搀扶起来：“是爹娘的错，想来是这些日子将闺女关得狠了，这才想办法偷跑出去的，瑶儿啊，你以后要出去，尽管和爹说一下，只要不偷偷出去就好。”
汤瑶心里酸酸的，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爹娘可万不能这样任她乱走！”汤玦急了，连忙阻拦：“她这般能惹祸，不可放她乱走！”
“哎呀！”卫氏赶忙安抚汤玦：“儿子，你妹妹又不是宫中的皇后妃子，这一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岂不是要憋闷死了？”
“还提皇后妃子呢！若不是她，小妹能去选秀吗？”
“哥哥，我都接受了这件事了，你就不要再拿这个事情说她了。”汤环从很远的柱子后面探出头来，小声劝道。
“哼！”汤玦一甩手，瞪了汤瑶一眼：“就算是不提这事，她哪配和皇后比，她这副德行，哪有和皇后并提的资格？”
汤瑶皱了皱眉，从地上坐起来，有些不耐道：“天天皇后皇后的，你爱慕皇后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这叫敬仰！敬仰皇后贤良，羡慕帝后鹣鲽情深？”
“鹣鲽情深？”汤瑶忍不住冷笑出声：“帝后若是真是如此鹣鲽情深，那皇帝怎么会在皇后死后不到一年就要选秀女进宫？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懂什么？圣上自然有自己的苦衷，又自己的考量，而皇后那般贤良淑德圣洁伟大，在后宫为了圣上把持内政这般辛苦，如今崩逝，圣上定是私下心痛追思的。”汤玦反驳道。
“皇后娘娘泉下知道皇帝追思她，也许巴不得一刀将皇帝捅死也说不定呢，你就别猜了。”汤瑶脸色不大好看，冷冷回嘴。
李桓靖娶她的时候还是太子，那时候他忌惮北境汤家的势力，装出一副人模狗样来，对她也算是温和有礼。
后来他即位做了皇帝，发现汤家压根不在乎这个女儿，就越发的无所顾忌起来，光是冷落她任凭她被宠妃欺负就算了，有时候在朝廷上受了气，下朝就酗酒，喝醉了还要跑到她这来摔摔打打，每一次都闹得纷纷扬扬，第二日还会有几个胆大妄为的宠妃跑过来看她笑话。
被这样的丈夫追思，她除了觉得晦气之外，就是觉得恶心。
“你怎么敢这么编排皇后娘娘！”汤玦气急，大声道：“你这般口无遮拦，没有半分的贤良淑德，日后也定找不到什么好夫家！”
“玦儿！怎么能说这样的重话！”卫氏连忙喝止他，将汤瑶挡在自己的身后。
汤瑶在卫氏身后哼了一声。
没觉得找不着夫家是个什么重话，要是嫁个人就是李桓靖这样的德行，那她还不如孤独终老来得痛快。
卫氏夹在中间，一筹莫展。
他们这儿子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人又倔，当初想要阻止他参军，八头牛都拉不住他，当了兵之后性格就更加风风火火起来，尤其是对着有脾气的汤瑶，两个人像两个打火石，一碰见就冒火星，不吵一顿准没完。
“我是当兵的，当兵未来上战场，是要做大将军的，声音可能就会大些，娘不懂就不要说了。”
一旁的汤瑶抱臂而立，轻哼了一声，眼底似有嘲意：“不是妹妹我冒犯，我看哥哥这样不听人劝自以为是的脾气，这辈子也就做个校尉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