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骨
几个跟班还未等冲过来,刘迎堂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像是一道影子一般,不知何时闪到了身前,伸手反扣住自己的胳膊,向逆着胳膊关节的方向一拧,将他这个人反拧转过身去,传来清脆地骨骼响声。
“咔!”
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刘迎堂惨嚎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离身体而去,急忙叫道:“快救我,快救我!”
那几个跟班见主子遇险,立刻全扑过来,汤瑶闪身避开一个人的拳头,一只手拧着刘迎堂的胳膊没有松手,另一只手成手刀劈在来人的咽喉处。
而后拽着被劈得翻白眼的那人的衣领向后一扯,挡住了另一人的一拳,旋身抬脚,精准踹在那人的下体处。
她打人的习惯也是师父培养的,因为她自小身体不好十分瘦小,没什么身高和力气上的优势,为了打赢架,她师父就教了她一些合适她的打法。
太极奸,八卦滑,用她上辈子的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别人抓不住,专打致命处。
虽有时候看着不道德,但却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且百战百胜。
……
刘公子快哭了。
他带的几个人,顷刻之间,就都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有的鬼哭狼嚎,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干脆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这时候他也不敢大叫了,哆哆嗦嗦地将双手合十,开始求饶:“汤,汤姑奶奶……我错了,饶我一命。”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汤家的二小姐劫后余生之后,竟然变了这么多。
汤家有两个女儿,都是出了名的貌美,汤环怕事也不惹事,但是汤瑶却爱惹事却怕事。
即使有男人欺负她,她也只会哭着求饶,或者是乖乖跟着走,眼巴巴地等着家里人来救,若是家里人来晚了,她还要当着许多人责骂父母兄弟,活脱脱一个色厉内荏,只知道窝里横的短识无知之辈。
这样一个又漂亮又愚蠢,胆小如鼠又唯利是图的女人,是所有的浪荡公子最喜欢的玩物。
可是她今天又没有害怕他,更是带着一脸瞧不起他的笑容,把他揍了一顿,还是一个人打了一群壮汉。
他真想不通,一个曾经连久站都要嫌累的娇花一般的姑娘,在短短时间内,竟然脱胎换骨变成了这般的模样,打了这些人之后在那里安然地一站,轻松得像是这些人根本不是她打得一般。
可面前的女子并未回答他的求饶,而是抬手将鬓边的发丝揉乱,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更是委屈至极。
刘迎堂:“?”
“刘迎堂!你在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咆哮着,从巷子尽头传过来。
来着是一个和汤瑶年纪相仿的女子,一头青丝由一根竹簪子简单地束起来,潇洒干练,一身男子穿的圆领袍,却并未刻意做男子打扮,指着刘迎堂,在看见刘迎堂身后的女子之后,更是张圆了嘴巴。
“我去!刘迎堂你个狗!你对汤妹妹做了什么?!”沈姑娘冲到汤瑶的身边,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路过刘迎堂的时候还不忘咬着牙狠狠踹了他一脚。
“沈姑奶奶,我什么都没做!”刘迎堂被踹得惨叫一声,捂住自己被踹的屁股。
汤瑶看着面前风风火火的姑娘,眨了眨眼。
姓沈,那大概就是汤二小姐的闺中好友沈玉瑶了。
沈玉瑶的父亲和汤移是发小,如今也住在一条街上,沈玉瑶性子张扬泼辣,而且从小习武,外加上他父亲是京城内七品的宣节校尉,在这条街上也算是无人敢惹。
刘迎堂委屈的捂着屁股,带着哭腔地为自己辩解道:“是她打得我!”
“你放什么屁!”沈玉瑶转过头骂刘迎堂:“我的汤妹妹这样的身子骨,连重物都提不动,哪里能打你?我看你是欺负她不成,反过来要讹我妹妹!”
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玉瑶的胳膊,汤瑶漂亮的眼睛里覆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表情委屈极了:“姐姐,我没事的。”
刘迎堂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不可置信地指着一脸好像被欺负了的汤瑶,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说。
“你在那比划什么!”沈玉瑶搂住汤瑶单薄的肩膀,狠狠剜了刘迎堂一眼:“滚蛋!”
刘迎堂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带着自己的跟班要滚。
“等一下。”汤瑶叫住了刘迎堂,拉了沈玉瑶一下,道:“姐姐,我去和刘公子说句话。”
“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沈玉瑶不解道。
“有的姐姐,等我一下便是。”
汤瑶带着刘迎堂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低声说话沈玉瑶听不到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依旧是揍他的时候挂着的那一副笑容,汤瑶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极细的玉环碰撞一般,声音软得让人心痒,背对着沈玉瑶,看向刘迎堂:“刘公子,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若是没有之前挨得那顿揍,刘迎堂可能就被她这样子勾走魂了,不过现在刘迎堂胳膊还在隐隐作痛,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毛骨悚然。
像是下一刻就能饮血啖肉的精怪。
“知道,知道,知道。”刘迎堂连连点头,生怕说慢了,就要被她索掉命去。
“知道就好。”汤瑶眨了眨眼睛,伸出手,食指轻轻地触在他的胸口处,声音更低了一些,几近到了气声的程度:“若你再敢做,还敢说,那我便杀了你。”
刘迎堂抖了一下,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汤瑶收回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再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刘迎堂,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在开玩笑。”
刘迎堂吓得快要跪了,连忙求饶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早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饶的声音有些大,汤瑶皱了皱眉,将手放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不满道:“行了,别叫了,快滚吧。”
刘迎堂撒腿就跑,跟班紧随其后,生怕汤瑶反悔。
等到看不见刘迎堂的影子,沈玉瑶才上前问道:“妹妹,你和他说什么了。”
汤瑶摇头,收了眼底狠厉的神色,轻声道:“没说什么,就是劝他改过自新罢了。”
沈玉瑶叹了口气,一脸心疼地握住她的肩膀:“前不久你大病了那样一场,我父亲非说为了我什么狗屁名声,不让我去探望你,如今看见你恢复的这么好,我也算安心了,那种狗干得事,你尽管打骂便是,劝什么劝,白生气伤了你的身子。”
汤瑶感激地笑笑,伸手握住沈玉瑶的手:“谢谢姐姐,我我知道了。”
“那个,”沈玉瑶看着汤瑶,斟酌道:“程家公子的那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的。”汤瑶笑笑:“我已然放下,断不会再做傻事了。”
“你好就行。”
沈玉瑶放下心来,道:“至于刘迎堂,不过一个京城商贾的儿子,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该怎么招摇好了,你我的父亲都是官家,你大可拿出官家儿女的气势来对待他,不必畏惧。”
沈玉瑶说得豪情壮志,回头一看汤瑶正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怎么?妹妹觉得我说得不对?”不知怎的,沈玉瑶看着汤瑶的笑容,莫名看出了一种很老成的感觉。
“没有,没有,姐姐说的有道理。”汤瑶立刻附和她。
“不过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汤瑶指了指天空,诚恳道。
沈玉瑶觉得有理,就要送她,汤瑶起先还拒绝,结果拗不过她执意要送,就也不再推拒。
叩开自己家的家门,汤瑶对上了汤玦那张阴冷的脸。
“哥……”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汤瑶的脸上,将她的头生生打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