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有蛇负翼
白雾的源头传来激烈轰鸣，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在酝酿。
“咕噜噜——轰隆隆——”
白雾越靠近，那轰鸣声就越来越大。
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数气泡爆炸重叠的轰响，而就在白雾吞没最后一块江面之前，乔仙清楚看见江水的剧烈波动。
整条江都沸腾了！
换言之。
烧开了！
乔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烧开水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白雾随风吹向山头，飘来阵阵鱼汤的香气，江面上漂浮着大片煮到软烂的小鱼。
不过河里的家伙似乎瞧不上那点小鱼。
或许是因为軨軨们吃了太多盐，过于口渴，面对突来的异象，牛群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而是尽可能在江边喝水到了最后一刻，到烫嘴为止。
等到它们撤退时，危险已经降临了。
“哗啦——”
水花炸裂，烧开的大江里赫然腾出一条黑柱！黑柱背生四翼，一振翅扑向岸边牛群！
那翅膀修长、轻薄，飞行时如同蜻蜓。
膜翅以极高频率挥动，发出响亮的嗡嗡声，把甩出的水珠打散成雾，在红矮星的照耀下形成一道致命的彩虹。
“嗡——！”
黑影闪电扑至，一口含住軨軨半截身躯，軨軨牛身已经十分健硕，却在四翼黑蛇的巨口面前有些相形见绌。
四翼黑蛇咬杀軨軨后，直接甩向江水里。它用长身截住了江面，形成了一口锅，锅内江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整头牛很快被炖煮到软嫩。
“原来你们这里也会做菜。”乔仙惊叹。
不过四翼黑蛇的烹饪明显过于粗糙了，它顶多也就只会煮一煮，根本别谈什么调味。
或许軨軨肚子里的盐提升了少许风味，可对于香料复杂的现代饮食来说，口味肯定还是有些单一。
在鱼和牛的作用下，半条江很快被炖煮成了奶白色，凶残的四翼黑蛇把头埋回江里，把刚刚囤积的半熟軨軨一股脑吞进肚子。
但它这顿饭吃的注定不会太平。
三角洲外的海洋不知何时升起了浪，一条庞大的森白浪条，悄无声息摸到了四翼黑蛇身边。
“啾——”
浪花骤然翻腾！鸳鸯般细软的夹子音，从完全不匹配其声线的大凶残鱼口中啾啾发出。
不用看，乔仙都知道，是老朋友。
“磬——”
四翼黑蛇怒吼回应，一口撕向巨浪，那声音如同敲磬。
在黑蛇发出叫声的一瞬，乔仙心中豁然明朗！
“……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山海经·中次二经》”
原来是鸣蛇！之前自己就在石柱配方上见过它，看来它就是那只会喷火的飞蛇！
鸣蛇的原栖息地位于「中次二经」区域，相隔不算太远，沿河而来入侵了牛首山也合情合理。
“话说回来，蠃鱼‘见之则天下大水’，而鸣蛇则‘见则其邑大旱’，现在我俩一起看到了……”
这不是卡bug了么？
“砰——”
如果是曾经的大飞鱼，对于鸣蛇绝对毫无还手之力。可如今那家伙已经蜕变为蠃鱼，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一鱼一蛇碰撞于沸腾的江海交界处，黄与蓝的交界带在两只巨兽的力量下不断左右推移，仿佛陆地与大海在争夺世界的归属。
所幸二者都没有拿出全力，都只是谨慎的肉搏试探，战斗波及范围不大。
乔仙抽空瞥了眼周围——周围的生物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二者的战争。
甚至有一只灰毛海獭，趁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各种小果子、海藻，与周围异兽交换成喜爱的食物。
小海獭在山顶每一只异兽面前都逛了一圈，来到乔仙面前时，用手里的贝壳敲了敲乔仙的鞋。
仰起小脑袋，亮晶晶的豆豆眼期待的望着乔仙，仿佛在问：先生，要来点海藻吗？
“想……但是我没有贝壳。”乔仙掏出蠃鱼结晶，“这个行吗？”
“？！”
小海獭脑袋猛地一仰，面露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身躯缓缓后退。
整个山头的异兽都纷纷侧目，身躯刹那紧绷。
这是击退蠃鱼时得到的战利品，上面蠃鱼的气息仍旧清晰无比。
蠃鱼就在不远处，其强大有目共睹，而乔仙却拿着它身上的零件。
难道这家伙比蠃鱼还可怕？！
或者……这家伙会不会引来蠃鱼的攻击？
平和气氛霎时被打破，周围异兽悄然炸毛弓身，紧张注视着乔仙，缓步后退。
“轰——”
好在远处的战争升级，爆炸吹来的气浪暂时为乔仙解围，吸引了周围兽群的注意力。
冷热碰撞之处激起大量白雾，白雾沿着地表以冲击波的姿态呼啸扩散，转眼就荡过了这处山头。
兽群被吹得七扭八歪，部分体力较差的异兽，甚至被吹得滚落山坡。
“抓住！”
小海獭明显也不以体力见长，乔仙一把抓住它的爪子，在它滚落前把它拽了回来。
“帮忙！”
拽回小海獭后，乔仙继续与阿肥御风营救，尽量减少冲击波对崖上兽群的影响，趁机刷点好感。
在乔仙的计划里，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
一番救援行动过后，被救下的群兽对乔仙的态度稍微也和善了些许，不过仍然有所忌惮，保持着安全距离。
“砰——砰——轰——轰——”
鸣蛇与蠃鱼不断以最野蛮的方式激烈碰撞，两大巨兽仅仅是战斗的余波，都让山头众兽叫苦不迭。
它们似乎未曾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因而措手不及，慌乱不已。
乔仙推测：“看来在飞鱼进化成蠃鱼之前，二者的战斗还没这么激烈，余波不大，躲在这里是足够的。但如今飞鱼变成蠃鱼，避难所就不够安全了。”
“话说回来，它们为什么执着于把这座山头当作避难所？”
乔仙留意到，明明兽群可以远离山头，到更安全的地方躲避余波。
可是它们却执意留在这座小山上，哪怕从山坡上滚下去也会迅速爬回来。
小山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山顶平台异常平坦，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工削成的一般。
再仔细观察，平台中间堆叠着几块巨石，巨石早已遍布苔藓，只是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显然并非天然石块、
堆叠方式为门型，两竖上搭着一横，很像是那座著名的巨石阵，但石材却完全不同。
伸手抚摸，发现石头上原本上应该有着凹陷下去的雕刻纹路，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被灰尘和藻类填平，很难直接辨认了。
“难道门里有什么东西？”
乔仙左摸摸右看看，甚至从门里穿越了几遍，也没找到什么异常。
“磬——！”
恰在此时，鸣蛇与蠃鱼的战斗已经来到了山边。
两只巨兽已经打红了眼，完全不顾及周遭环境。
“坏了！”
鸣蛇带来了过高的温度，它一靠近，周围的林木就开始剧烈燃烧。
战斗的冲击将火势蔓延，转眼大火就已经围住了山头。
火焰自下而上，迅速将整个山头困缚，刺痛的热度扑面而来。一时间山头变成了烤炉，乔仙和所有异兽都如同炉子上的烤肉。
再无逃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