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劳水出焉
“这里有一株……先装着。”
“这里有一个。”
乔仙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续写一版《山海经》了。
《山海经》原文的描述不够具体，自己很难通过古人抽象的描述，在这里找到对应的植物。
而且这里的物种多样性极高，作者只记载了其中有特色的部分，还有许多毫无记载。
在阿肥这位土著的帮助下，乔仙端着石板上，一条条记录下更多植物的形貌、功能、是否能吃。
如果完成，这将是一部更加细致的图鉴。
“哎呦——腰酸的快断了。”
经过一番低头寻找后，乔仙只在废墟里找到了三种疑似「祝余」的幸存植物，而且口感十分苦涩。
从口味上就很难作为主粮。
此时軨軨已经将霍山周围泥土完全用嘴犁了一遍，将漫山遍野的泥土都替换成了粪便，一条一条，如田垄般整整齐齐的纵列在山下。
吃干抹净后，牛群迅速朝山外撤离，而乔仙连忙叫上阿肥。
“快跟上！”
——干嘛，你想吃牛肉？确定我们要惹这家伙？
“傻狗！你不渴吗？”
阿肥吞了口口水，确实有些渴了。
海啸过后，霍山附近的淡水全部被污染成了咸水，现在又没下雨，它根本没有淡水可喝。
“咱们找不到淡水，但它们能啊！它们刚刚吃了那么多盐土，肯定又齁又渴，我们只要跟上去，大概率能找到淡水水源！”
曾经有人通过类似的办法在野外寻找水源。
先设置陷阱，引诱猴子吃掉大量食盐，猴子就会因为口渴而寻找水源，人类跟在后面，自然也就找到了淡水水源。
至于猴子为什么会傻乎乎的主动吃掉大量盐，原因和这些牛一样。
盐是所有动物维持生命的必需品，因为钠离子是细胞外液的主要阳离子。
多数动物都必须定期补充盐分，但野外的盐十分稀有。
猴子平时会从同伴的毛发上寻找汗水凝结后的盐粒，蝴蝶会落在动物的伤口上吸取血液补充盐分，而食草动物则通过吃屎进一步吸收植物中的无机盐。
所以盐对于野外动物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
“或许可以考虑提炼海水制盐，拿盐和牛牛们做交易……这不比精灵球好用多了？”
乔仙若有所思。
追踪牛群一路前进，乔仙很快离开了霍山区域，来到未被海啸波及的山后地区。
因为牛群奔腾而过的威慑力，这一路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不长眼的野兽袭击。
不过阿肥还是变得拘谨了许多，毕竟在它短暂的兽生中，还未曾离开过霍山范围。
“哞——”
“唧啾——”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野兽与鸟鸣声，乔仙明白，水源到了。
“阿肥，小心！”
水源地物种丰富，可能会有一些危险的食肉动物。
“先瞄一眼。”
站在丘陵的高处望去，这是一条看不见发源地的宽阔大江。
大概是位于入海口的缘故，泥沙堆积在此地形成了一片宽阔的三角洲，三角洲中伫立着几座岛屿。
以岛屿为分界线，江内的水为黄褐色的淡水，江外的水则是蔚蓝色的海水，泾渭分明。
大多野兽都聚集在了淡水江边。
牛群的到来惊走了大多数小型动物，只剩下一些不怕踩踏的飞鸟和飞鱼留在江中。
“好多飞鱼！”
乔仙眼睛发亮。
江中到处都是飞鱼，只是这些飞鱼与先前进化成蠃鱼那只不同，个头也就普通鲫鱼的大小。
这是幼年期的飞鱼？还是说这才是正常的飞鱼形态？
之前碰到的是变异版？
望着江畔景象，乔仙恍然：
“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有草焉，名曰鬼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不忧。劳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潏水。是多飞鱼，其状如鲋鱼，食之已痔衕。”
看来自己已经来到了牛首山的地界，面前的大江名叫劳水，这里才是飞鱼的老巢。
岸边一种有着红色茎脉，如同粟米一样抽穗开花的植物，佐证了乔仙的猜测。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草」了，能够让人「不忧」的植物。只是不知道这种不忧，是否能够对抑郁症生效，还是像毒品一样短暂的精神兴奋剂。”
管它有没有效果，先采点再说。
乔仙用附近的藤条编了个小篮子，来装载路边发现的鬼草。
这一番劳作下来，乔仙不由口干舌燥，嗓子眼像是着了火一样，又累又渴。
可是他望着那条滔滔大江，却完全不敢下嘴。
野外的河水乔仙可不敢喝，那玩意要命的。
鬼知道一碗水里有多少外星寄生虫，万一不小心带个异形回地球可就乐子大了。
上次来的四天里，乔仙也只敢喝少许树叶上积存的雨水，如今没有雨水可喝，就必须得烧水了。
“烧水要火，还要容器。容器可以通过凿石获得，可是火嘛……”
乔仙犯了难。
钻木取火人尽皆知，可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不仅需要细碎的干燥火绒，还需要极为快速的揉搓许久，才有可能完成。
对于新手而言，一连几天生不出火来，都属于正常情况。
至于手臂上的蛋壳，早在光芒黯淡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热量，也不知道如何唤醒。
“唉，难呐！”
天上要是能掉下来个打火机就好了。
还好降临之前喝的水够多，还能忍忍……
乔仙坐在丘陵上，仰天长叹。
正休息的片刻，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江面生物突然四散奔逃，如同看见了极度的恐怖存在。
原本躲避在江中的飞鱼，从大江上游开始，整群扑腾腾的脱离水面，向着大海振翅逃逸。
河畔飞鸟也叽叽喳喳尖叫着飞掠而起，大片与飞鱼混合在一起，遮天蔽日，宛如黑云。
这些鸟和飞鱼碰碰撞撞，疯了一般，都不顾一切的向着海中逃跑！仓皇之中甚至冲到了三角洲上搁浅，在江面上散落大量羽毛。
乔仙翘脚眺望，看见一股浓郁的白雾正如山火蔓延般顺流而下，沿着河面涛涛压来。
“阿肥，咱们是该逃跑吧？阿肥？”
乔仙没得到回应，回头一看，狗子已经跑出半公里了。
“……王八蛋！你跑路倒是喊我一声啊！”
乔仙连忙追上阿肥，来到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远眺。
这里似乎是约定俗成的吃瓜席，许多乔仙叫不上名字的异兽都汇聚在此处山头，要么爬到树上，要么踮着脚尖，眺望江边乱象。
山头上萦绕着一股反常的和谐氛围，中体型的捕食者与小体型的食草动物混杂在一起，摩肩擦踵，却互不侵犯。
所有目光齐刷刷盯着江面方向。
如同叩拜一尊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