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塑造世界
大多数陆地植物的生长，都需要盐度极低的环境。
经过大海啸洗礼过的泥土，表层早已经被海水盐化，过高的盐分会产生太大的渗透压差，使得所有陆地植物缺水而死。
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軨軨，不仅吃掉了盐化后的泥土，还将盐分吸收过后，重新排泄出来。
被重新排出的泥土，不仅仅盐度变得适宜植物生长，而且还混合了軨軨肠道中富含营养的有机物。
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已经有无数幼苗从軨軨的粪便之中破土而出，伸展出娇嫩欲滴的翠绿瓣叶，以一种堪称仙术的神奇速度快速生长！
“这简直是完美的肥料啊！”
印度教崇拜牛，认为牛粪是生命力的象征。当然，这其中有政治因素的添油加醋。
但未尝不可能是见过軨軨后的有感而发！
在这灾难后废墟中的生机，甚至让乔仙有种眼眶湿润般的震撼感，一种最原始的对于万物生命的共情与悸动。
然后他开始偷牛粪。
阿肥捏着鼻子，难以理解的看着乔仙。
——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这可是收服蠃鱼，甚至更强大存在的关键！”乔仙不在乎阿肥的鄙夷，继续把新鲜牛粪朝着安全区扒拉。
——蠃鱼也不好这一口啊！
“当然，我们都不好这一口。但是你我之前吃过的野果，可都是这些东西催生出来的，这只是一场有机物的循环。”
——坏了！
阿肥抱头，心感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乔仙口中开始吐出对它而言堪比天书般的话语。
“你之前到过地球，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人类世界有那么多美食吗？多数人类不用为了最基本的食物发愁，甚至可以随随便便吃到肉类，而不必去野外亲自狩猎，参与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这一切，都始于你眼前这种脏兮兮的粪便。”
阿肥已经开始头疼了。
正当它以为乔仙要像飞机上那次一样，抛出一大堆听不懂的术语时，乔仙却只是反问。
“阿肥，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霍山上生长着永远吃不完的果子。只要你想吃，随时就可以去摘，永远不用担心会有大坏鱼霸占着，追杀你。”
阿肥一愣。
摇了摇头，把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海。
——那根本不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辈子再也不需要为了食物担忧。一块田地生长的食物足够整座霍山的生灵食用，你们共同维护着田地，修建起如同我们那个世界一般巨大的‘窝棚’，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需要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阿肥嘴角抽了抽。
——想屁吃呢？
“更或者，你们可以各自发挥特长，各取所需。当谁生了病，就去找对应的生灵借点治病的结晶，比如飞鱼治疗腹泻痔疮，鯥治疗痈肿病，赤鱬治疗疥疮，文鳐治疗疯癫。
我们可以养一些軨軨，我们为它提供足够的盐和食物，而它则负责产出肥料，犁地播种。”
阿肥小嘴张开，逐渐呆住。
它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那在它看来……太……荒诞了。
在它眼里乔仙怕是疯了，可乔仙的疯话却越来越令它不可思议。
“你们不再需要再生死搏杀来争夺一点有限的自然资源，而是开始合作创造更多资源，让整个蛋糕几何倍的扩大。”
——可那不可能实现。
“阿肥，你看看这里，你看着这个柱子！”
乔仙拍了拍那通天的石柱。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大雨里见到的壁画吗？你还记得那些配方吗？想想它们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留在这里……”
乔仙握紧拳头。
“或许在已经无法计数的无数，无数年前，这里的生命本就进行着类似的合作共生！可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忘记了！”
阿肥小嘴依旧呆呆的张着。
它能够感受到面前男人传来的情绪，他确确实实是认真的，也许，大概，并不是疯了。
以它的小脑瓜很难理解此刻的情绪，或许就如同这个世界给乔仙带来的震撼一般，它同样第一次的，在另一个生命身上，见识到一种前所未见的奇迹和震撼感。
一种，改变世界的大胆妄想。
他是真的想要塑造山脉，塑造大海。
可是以他如此孱弱的身躯，笨拙的四肢，又没有那些“神灵”般异兽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怎么敢产生如此大胆的想法？
“试试看呗！”
乔仙叉起腰来，背后是永恒不落的夕阳，红矮星特拉普斯特-1。
海面已经恢复了无波的镜面，凌乱的海岸正在軨軨们的清扫下变得规整。
这一次来，乔仙的目的不再仅仅是苟活下去，而是站在地球生命演化历史中，无数代巨人的肩膀上，以他们的知识，以一个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去尝试做出一点点微小的改善。
“阿肥，走！先搞点牛粪，再找找种子！我记得有一种草，名叫祝余，拥有很强的充饥能力，用它作为主粮种植再合适不过了。你知道它在哪么？”
白毛幼兽迷茫的摇了摇头。
乔仙轻叹：“也是，那是南山经的植物。”
这里是中次一经，距离南山经远着呢。
乔仙本来有些沮丧，不过看着外面的軨軨，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开始相信，也许山海经里的物种没那么泾渭分明。
軨軨是「东次二经」「空桑之山」的物种，从书上描述来看，距离这里恐怕有几千公里。
也许是因为迁徙或者环境变化的缘故，最终它们还是来到了霍山区域。
山海经的成书时间在战国时期，距离今天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两千年沧海桑田，谁知道发生过多少物种迁移事件。
动物们是会动的，而它们吃下植物的种子，也会将植物播种到更远的地方。
没准门口就能找到祝余。
“祝余，其状如韭而青华……其状如韭而青华……这个不是……嗯这个有点像，要么尝尝看？”
“我靠好苦！呸呸呸！”
乔神农。
从今天开始尝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