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秘的男人
江语闻言，再度一笑。
她的笑是不达眼底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许岁暮目光平静，等待着江语的下话。
良久，江语伸出纤纤玉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她温声道，“我知道你，是无意间的，许姑娘不必为此介怀，与他心生间隙。”
许岁暮自然知道江语指的是谁，淡然一笑，“娘娘言重了，民女不敢。”
她的不卑不亢让江语满意。
江语又接着道，“上次他回到南关城我就收到了风声，正欲与陛下来时，却得知他又离开了南关城，来了梨子湾。”
她看向许岁暮的眼神里染着淡淡的笑意，“听说是为了一位姑娘，我就越发好奇了，正好云和他们要来接兄长，便一道先来瞧瞧。”
江语语气一变，带着两分试探，“许姑娘可会感到不快。”
许岁暮先是笑着摇摇头，“娘娘说笑了，民女只会感到荣幸。”
而后她再度沉默，思考起了江语的话中意。却是不由可怜起江旧年来。
可怜兮兮的少年将军了，身边埋伏了他人的暗线，心里是何感想？
江语闻言，眉目间的笑意逐渐加深，“许姑娘，不必担心，我与他是兄妹，自然不会害他，至于我为何知道消息，并不足为奇，那人是我在他指使下安排的。”
“嗯？”许岁暮有了诧异之色，“娘娘的意思是，他知晓，并且故意为之。”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往下说，许岁暮知道适可而止这个道理。
果不其然，江语对她的反应越发满意，“许姑娘当真是个聪明人，本宫喜欢你的性子，相信日后我们会相处愉快的。”
“一切由娘娘做主，”许岁暮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藏下情绪。
江语的脸色越发柔和了，“当时听到消息，我就好奇是怎样的姑娘引得兄长方寸大乱，如今亲眼瞧见了，倒是明白了几分。”
“娘娘，”许岁暮叫了一声没说话。
江语却是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许姑娘不用担心那药，兄长自有安排。”
这下许岁暮是真的惊讶了。
她不知道江旧年与江语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也不知他们之间的纷争缘何。
可许岁暮深知一个道理，利益纠缠太深的人，轻易脱离不开。
她把一口气缓缓沉下，更多的是好奇，害怕反倒没有。
江语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许姑娘，可是有心事？”
“没有，”许岁暮否认，“只是民女自幼生长山林，突然来了外面，难免惶恐不安。”
“你不要怕，也不要担心，”江语声音轻轻的，身子稍微前倾，一只手握住了许岁暮的手。
她沉声安慰，“你不仅有兄长，还有我。”
此刻，许岁暮是真的诧异迷茫了。
她看向江语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好奇。
江语柔柔一笑，“许姑娘，不必心慌，不是误上贼船。”
许岁暮尴尬笑笑，“在下并无此意。”
一阵沉默袭击而来。
……
马车外，是高坐马头的江旧年。
他只是看了元春一眼，他便心领神会，驾马来到江旧年面前。
江旧年的视线从马车一扫而过，低声询问，“城里情况如何。”
元春道，“陛下来了，她也来了。”
江旧年眸色一深，“难怪小语跟着你们来了。”
“不不不，大人，”元春笑呵呵补充，“娘娘来并不只是为了这事。”
“嗯，”江旧年蹙眉，“话说明白点。”
元春挤眉弄眼，一脸打趣的看着马车那，“自然是为了那位姑娘而来。”
江旧年面色绯红，厉声呵斥，“胡闹。”
元春丝毫不怕，还凑近了问，“大人，是不是要我们把那姑娘当将军夫人对待。”
江旧年沉默了，眸子里有复杂的情绪纠缠。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不必，她叫许岁暮，自有光辉笼罩，无需仰仗他人，她有才学，有本事，自己也能赢得尊重，不需要我的庇佑。”
元春在一旁听的微微张嘴，带有吃惊。
而后他也跟着附和，“大人说的是，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饿不死。”
“嗯，”江旧年点头，一握缰绳，“加紧回吧，免得陛下等急了。”
“是。”
马车之上，许岁暮清楚感受到江语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她垂眸，“娘娘可是有事吩咐？”
江语摇摇头，“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希望姑娘如实回答。”
“娘娘请讲，”许岁暮反倒疑惑了，这兄妹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语的玉手掀起一小块帘子，从那看出去，正好可以窥见几分江旧年的英姿。
许岁暮看过去时，视线是一片模糊朦胧的，皑皑白雪中那一抹墨，深深扎根心里。
她不由自主抿唇笑了笑。
江语瞧见了，嘴角噙着一抹大方得体的笑，“许姑娘，你觉得我兄长如何。”
许岁暮先是一愣，而后才平静的回复，“娘娘与将军非常人所能及。”
“许姑娘，”江语的笑意凝住，“你很聪明，但愿你的聪明会一直是你的盔甲。”
许岁暮再度噎住，她定眼看着江语。
江语又是一抹笑绽放，而后放下了帘子，她的那双眼，是冷静后的沉寂。
她道，“许姑娘，希望年年岁岁一如初见。”
许岁暮勾唇，“娘娘说的自然对。”
江语反倒无言以对了。
她默默笑笑，又沉默了。
许岁暮心里却是涟漪泛滥。
她感到此次我南关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许岁暮的素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眼睛，她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江语看在眼里，没有多说。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无意识一问，“许姑娘，可知此次去南关城要见的是谁。”
许岁暮睫毛一颤，她温声回复，“回娘娘，听江公子说是个贵人。”
江语一笑，越发满意了，“姑娘说的不错，的确是个贵人。”
她又道，“姑娘如今多少年岁。”
许岁暮，“年十七。”
“倒是比兄长小上一点，甚好，”江语自言自语。
许岁暮充耳不闻。
诡异的气氛始终挥之不去。
于是，一行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朝着南关城而去。
在旁边坐着的苏带雨，当许岁暮回话时几次紧张的握手，最终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的娘亲果然聪明。
苏带雨时不时看看江语，她觉得奇怪。
似乎这人的性情变了许多。，但愿她不会与娘亲为敌。
……
此时，南关城内的一处私人府邸里。
一个雍容华贵，俊逸非凡的男人正拿着一本书背着，他沉着冷静的听着属下的汇报。
只有简单无比的二字—将归。
亦或是—江归。
四周除了他二人，再无旁人，揪心揪肺的气氛令人窒息。
那男人眉目阴沉，身形高大，分不清喜怒，唇瓣抿着，似乎在思考。
地上跪着的侍卫冒了一背冷汗，深埋着头，眼里是惶恐不安。
终于，诡异的气氛在男人的话语中结束。
“退下。”
“是。”
那侍卫离开后，男人径直来到书案前，他定眼看着纸墨，似乎在犹豫。
他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房内响起，眉毛紧紧拧着，似乎是心神不宁。
男人犹豫再三，最终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不知。
他的手在书案上敲了敲，门立马被推开，一个胖乎乎的公公出现在门口。
男人用帕子擦了擦手，眼神瞥向那纸。
那胖公公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拿过，又行礼退下。
这一切做完，男人似乎还觉得不安，他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支开。
入眼可见的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院子里花未开，雪倒是有不少点缀其中。
女子的眉目间似乎有忧愁，又似乎有期盼，她安安静静站在那，看着水面的波光粼粼。
身后的丫鬟上前说了一句话。
那女人便蓦然回首，目光与男人不期而遇。
男人神情僵住，他看着女人，反倒不知作何反应。
女人率先反应过来，朝着男人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男人似乎是于心不忍，最终是叹了一口气，朝她旁边的丫鬟挥挥手。
那两个丫鬟便退下了 。
男人从书房出来，走到女人旁边，语气还是硬生生的，“天冷，怎么不带件披风就出来了。”
女人的眼眶雾气蒙蒙，配上那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貌更加打动人心。
她低声道，“只是出来走走。”
“唉，”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自然而然握住女人的手，“走吧，进屋坐坐，暖暖身子。”
“是。”
女人听到他的话，顿时眉开眼笑，本就明媚大方的脸，此刻笑容沾染，更加光彩照人。
男人一时被晃花了眼，怔住了。
女人似乎是怕他反悔，接着问，“怎么了”
“无妨，”男人摇摇头，“走吧。”
他牵着女人的手走向书房。
可是此刻，令他觉得诡异难猜的是，他在牵着女人手时，心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江语！
他竟然鬼使神差想起了江语，那个对着他总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女人。
可对着他的太后却是温顺大方，端庄有礼。
男人由于愤恨，手上的力气不由自主一重。
女人感到疼痛，惊呼了一声。
男人后知后觉，自觉不对，改为轻轻握着，却没有出言安慰。
女人自然也受下了，没有主动提起。
于是二人各怀鬼胎走进书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