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人不想她太健康，太清醒
“喜欢？”黎寂恒忍着笑意，淡淡问她。
孟明晗连连点头，眼睛里的满足已经溢出来了，排骨肉把她的腮帮子顶起来一边，圆圆的，很可爱。
“喜欢就多吃点。”
黎寂恒转过头去，怕被她看出端倪，也免得她拘束。
不过有孟明晗陪在旁边，这顿饭他难得有了好胃口，吃了两碗。
等他吃完，擦了嘴，孟明晗终于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这几天谢府的饭食虽然好了许多，但跟这种特别钟爱的菜，还是比不了的。
黎寂恒端起茶盏，“以后你来的时候，本王再让人做给你吃……”
一句话未说完，孟明晗忽然皱起了眉，脸色发白地捂着胸口。
接着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剧烈地咳个不停。
“晗儿！”
黎寂恒慌忙扔了茶盏，过去扶住她。
“王爷……脏……”孟明晗转身要躲。
黎寂恒丝毫不嫌弃，抱住她的上半身给她顺背，大喊道:“来人！”
冯翼急匆匆跑进来，一见这阵仗就傻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
黎寂恒的声音又沉又冷，“去叫吕川柏来，要快。”
“是。”
冯翼又急匆匆跑出去，叫人进来收拾污秽。
孟明晗直吐了半盏茶的功夫，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胃里空了还止不住地抽搐，全身上下都冒了一层冷汗。
黎寂恒一直搂着她，帮她撩着头发，见她打了两个寒颤，连忙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王爷别……”
孟明晗挣扎着要下去，被黎寂恒一把按住，盖上了被子。
“别动。”
他眉头皱成了川字，想了想还是吩咐下人，“去叫小姐的侍女来。”
不一会儿，小春被带了过来，看见孟明晗这样子也慌得乱了手脚。
还是黎寂恒说孟明晗出了冷汗，问她有没有多带衣裳，她才醒了神，急忙出去拿。
屏风拉开，小春在里面用温水帮孟明晗擦洗，换衣服。
黎寂恒也换了身衣服，坐在外面闭着眼，无意识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墨色扳指，一张本就凌厉的脸板得像雕像，叫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还好孟明晗刚换好衣服，撤下屏风，冯翼就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青衣男子跑了进来。
“是主子不舒服吗？”吕川柏朝黎寂恒行礼。
黎寂恒指了指床上的孟明晗，“小姐刚刚吃完饭就吐了。”
吕川柏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到床边给孟明晗把脉。
这一把不要紧，吕川柏愣了一下，神情凝重起来，左手把了许久，又换到右手。
黎寂恒走过来，声音更沉，“如何？”
吕川柏又沉吟了一下，才对黎寂恒使了个眼色，“小姐应该很久没吃大荤腥了，一下子吃多了，所以才不受用。”
黎寂恒波澜无惊地嗯了一声，朝吕川柏偏偏头叫他出去，袖子忽然被人拽住了。
孟明晗半撑起身子，小脸还白着，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低低又坚定地道:“王爷，我想听真话。”
“……”
“没关系，我撑得住的。”
黎寂恒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有多严重。
吕川柏更不敢擅自开口。
孟明晗见状直接问，“大夫，我之前卧病几年，是不是因为有人长期给我下毒？”
“……”
吕川柏的眼神明显惊异起来，黎寂恒眸光瞬间犀利，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也有这种猜想？
“你，你怎么会……”吕川柏支支吾吾。
黎寂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说吧。”
“是。”
吕川柏严肃道:“小姐的身子的确有长期中毒的迹象，分量下的很轻，对身体的伤害没那么明显，就是让人感觉思想不集中，虚弱无力，下不来床。”
“再加上小姐应当长期饮食不精细，所以身体才差成这样。”
小春忽地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孟明晗倒不意外，“我身体里的毒，是最近解的，是不是？”
“是，三天以前。”
孟明晗点点头。
她第一次来别院前喝了提神补气的药膳，自那以后她的身体状况就好多了。
“若是中毒时间久一点会怎么样？比如说，七八年？”
吕川柏惊讶地瞪大眼，“毒就是毒，分量再轻，经年累月下来也会坏了底子，那就救不回来了。”
“小姐以前应当身子很好，这都四年了也只是虚弱，要是不改剂量，七八年死不了。”
“……”
原来如此，谢家人是看小剂量不能让她自然病死，这才没耐性地一碗药直接解决。
她是不是要谢谢他们，没让她多受几年苦啊，哈哈哈……
心里的疑虑终于得到证实，孟明晗阵阵头晕，身子不由自主一歪。
她这几日感觉身子好了些，就对上一世卧病几年生了疑。
就算她入府时伤重，可谢府请了大夫来医治，何至于一病不起，再也没好过？
前世她终日昏昏沉沉，总梦到孟家人自尽的画面，便只以为自己心魔太重，才影响了身体。
原来，竟是有人不希望她太清醒，太健康，要她病病歪歪的，才好捏在手心里肆意揉搓。
黎寂恒一把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沉声问吕川柏，“能调理好吗？要多久？”
吕川柏轻松笑了起来，“到了我手上就好说了，我这就开方子去，只要王爷舍得用药，保管一个月不到，小姐就能活蹦乱跳的，药到病除！”
“别说大话，快去，需要什么药材就找冯翼，你亲自看着煎药。”
“是。”
吕川柏退了出去，黎寂恒吩咐厨房熬一碗粥，又让小春倒温水来给孟明晗喝。
过了一会儿，粥送来了，小春想上前服侍，却被黎寂恒先一步端走了碗。
他把孟明晗放在大迎枕上，用勺子舀了一勺粥，细细吹温了，递到孟明晗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