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没有很感动？
不止是花厅，那日孟明晗闯进清竹院，教训江萱琴是一方面，暗地里也留心着江萱琴屋子里的摆设用品。
不提金玉摆件，精致华贵的屏风，满头的珠翠首饰以及大丫鬟身上穿的锦裙……
单就那碗燕窝便要五两银子。
“所以，结合谢康平的态度和谢家的家产，谢家的财富来源肯定有不清不楚的地方，经不起查，而且肯定会跟江南有关系。”
“只是，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的方式，肯定很隐蔽。”
“……”
孟明晗略去了内宅的那些琐事，将这几天的收获一一数来。
现在江萱琴被她硬生生压了一头，谢家父子从头到尾默许，谢家原本上下一心的团结已经被打破，以后不会太平了。
她越说越开心，一双杏眼渐渐明亮起来，璀璨中染了狡黠，满是大出恶气的兴奋。
黎寂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支额，专注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的笑始终没消失过。
这才对。
孟明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想骂就骂，该打就打，张扬而奔放，不惧任何敌意和苛责。
这么想着，他的牙又有些痒了。
凝目望去，上次的吻痕已经淡到快看不见了。
啧，真烦，连三天都留不住。
黎寂恒忽然伸出手，手指背面轻轻抚上吻痕，继而顺着肌肤下滑，滑进衣领中。
两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盘扣，一粒，两粒……
直至绕到腋下。
孟明晗猛地住了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咬着唇偏过头，没有动。
黎寂恒轻笑一声，“上次不是很大胆吗，现在害羞了？”
“……”
孟明晗羞窘地闭上眼。
这能一样吗？
她上次可是豁出一切求一条生路啊！
不过，黎寂恒只是检查了她身上的伤疤有没有擦他送去的雪肤膏。
撩开衣服，肩膀上的牙印已经结痂。
“这里为什么不涂药？”
孟明晗艰难开口，“王爷不是说，这是王爷的印记吗。要是涂了药，伤痕就没有了。”
黎寂恒有些诧异。
她真的愿意长久地留下他的痕迹？
是为了讨好他吗？
但他发自内心地高兴。
“好乖。”
黎寂恒奖励般亲了亲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子轻微颤抖，满意一笑，又亲手帮她穿好衣服。
最后一粒扣子扣好，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教训了江氏，为什么放过了谢景博？”
“江氏那么嚣张，无非是看透了谢景博不在乎你，否则以你和谢景博的情分，江氏一个八品小官之女，又是平妻，岂敢把你欺负成那样。”
冯翼回来禀报，说起孟明晗在谢家的住处，黎寂恒听得戾气横生。
谢景博是当年孟勇夫妇多番衡量考察才定下来的，看中的就是他人品贵重，家世不显，又和孟明晗是真心相爱，想着孟家出事他应该能保护孟明晗，安稳度日。
黎寂恒想过孟明晗没了孟家助力，不比其他女子在婆家腰杆挺得直，恐怕要在谢家受些冷眼。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谢家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别说是谢景博的正妻，她的待遇就连侍妾都不如！
此刻看着焕然一新的孟明晗，想起她上次来的可怜样儿，黎寂恒周身的气势又冷了下来。
她从前天不怕地不怕，京中贵女欺负她，她当面就敢骂回去，什么时候变成了鹌鹑，被欺负成这样也一声不吭，那么老实地住下人房？
就因为她喜欢谢景博？
黎寂恒捏住她的下巴，心里有气，手上也用了三分力。
他冷冷道:“听说谢探花这几日在衙门都魂不守舍的，怎么，没想到本王收了你，后悔了？”
“他现在允你发作江氏，也是存了讨好道歉的心思吧？”
“有没有很感动？”
孟明晗被迫仰着头，再怎么不了解黎寂恒也知道他生气了。
不过她把黎寂恒的生气理解为对她忠心的怀疑，怕她会心软地跟谢景博和好，从而背叛他。
她直视着黎寂恒的眼睛，认真道:“王爷说的对，我最应该恨的是谢景博，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受人羞辱。”
“所以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的，绝不可能放过他。”
“只不过谢康平对我戒心很重，我想要知道谢家的秘密，只有谢景博的那点旧情可以利用，为了查出谢家贪污的实情，不得不虚以逶迤。”
孟明晗大着胆子握住黎寂恒的手，神情坚定犹如发誓。
“王爷放心，我绝不会心软的。”
黎寂恒微微一愣，冷厉散了些。
“当真？”
孟明晗点头，“我对谢家的恨，至死方休，王爷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证明的。”
黎寂恒放开她的下巴，捏住她纤细的指尖。
心中的愤怒悄然平复，却又多了几分不解。
孟明晗的确表现得很恨谢家人，但若是不满，早些年为什么不发作？
要是她刚嫁入谢家就能拿出这种气势，谢景博也不至于如此忽视她。
孟明晗的身上，总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对劲。
但眼下也不好问，黎寂恒给她倒了杯茶润润嗓子，算是放过了她。
“吃饭了吗？陪本王吃点？”
孟明晗乖巧点头，小口喝着茶水，心道她这个外妇当得可真不称职，竟然让王爷给她倒茶。
黎寂恒走到门边叩了叩窗，不一会儿下人提着食盒进来，热菜热汤摆了一桌子。
孟明晗坐在旁边看着，两眼渐渐放光，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大多数都是她想了好久的菜色！
她虽然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但始终吃不惯京城的菜，她出生在北疆，七岁以后又在江南住了五年，所以最喜欢的是江南菜和北疆菜。
可京城的江南菜她试了好多都觉得不正宗，别说味道了，那些所谓的“江南菜”一端上来就让人没食欲。
但今晚的菜色就不一样。
松鼠鳜鱼，南煎丸子，水晶肴肉，鸡丝汤……
道道都看起来很熟悉很正宗很好吃！
黎寂恒一直偷眼关注着孟明晗，瞧她那快要流口水的样儿，又笑了。
还是这么爱吃江南菜。
他挥挥手让人退下，先去净了手，慢条斯理地盛饭，又示意孟明晗去净手。
孟明晗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有多开心，迫不及待地洗了手，回来看见黎寂恒已经动了筷子，连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排骨一入口，酸甜的滋味立刻扩散开来，美得她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