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门
穿过城门，走进黑山的街巷，而让韩暮有些意外的是，黑山城池之中竟然有着大量年龄各异的凡俗之人。
他们大多瘦削的脸庞上满是尸斑，只有在忙活着手上的活计时才能感觉到其中的一丝生气。
站在城池之中，不用刻意张望便能沿着房屋建筑的檐角，直接看到前方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一座挺拔陡峭的黑色山峰在山雾的遮掩中傲然而立。
而公凉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动作，也没有给他们过多观察外界的时间，自顾自的穿过数条小巷，向前走着。
少年们赶忙跟上，再没时间继续探究脑海中的许多疑问。
“到了，你等进去吧，里面自有执事为你等分配去处！”
公凉停下脚步，向着一处门户大开的庭院指了指，便径直离开了。
剩下的少年们相互看了看，在胆大的少年人带领下，走进了这座庭院。
韩暮刻意的挤在了人群的中间，一进庭院便看到了一排站着的小厮，手持笔墨纸砚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堂屋的房檐下，并排放了四把靠背木椅，一张青色轻纱垂下，将众人的目光隔断。
韩暮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不敢随意放纵目光。
他在李抬棺那儿了解过，黑山大致有着执法堂、医馆、锻造堂和丹药堂四处较大的堂口。
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堂口和外镇势力，使得方圆千里都算得上是黑山的势力范围。
此时正有四道形态各异的人影坐在上面，如有实质的目光透过纱布在少年们身上来回扫动。
“哼！是哪个混账小子领你们回来的，不光晚了时辰，还如此不懂礼数！”
出声的是第三张座椅上的彪形大汉，他浑身发黑，时不时有缕缕烟气自皮肤中飘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而其他端坐的三个人却是充耳不闻，任由大汉询问。
少年们被突如其来的责问打了个措手不及，韩暮也随大流将头颅低垂，免得被大汉注意到。
最终少年们沉默了一会儿，李抬棺咬咬牙，向前走了两步，恭声回答道。
“启禀前辈，负责接引我等的是公凉执事。”
“哦？原来是执法堂的小兔崽子，难怪如此行径，贺病，你们执法堂当真该是好好整顿一番的时候了！”
贺病双臂抱胸，大马金刀般端坐，闻言面色不变，淡淡回道。
“李执事慎言，先不说执法堂内部的事该当如何，就说公凉师弟，他曾受过山主大人的接见，亦是执事之位，你一口一个兔崽子，怎么，你连山主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李执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尽快将这最后一批娃娃们分配完吧！你等这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贺病淡淡开口向其他三人道。
“丹药堂内堂此次需要药奴十人，并无其他要求。”
第二把座椅上的人影当即回复道。
李执事闻言，没有再反驳，紧接着说道。
“锻造堂第三、第七炉需要火工共十二人，没有其他要求。”
坐在第四把椅子上的依稀能看出是个佝偻的老者，他沙哑着声音道。
“医馆此次除了需要蛇子二十人外，另外馆中整理名册记录案本的牍员尚缺三人。”
贺病闻言，点点头。
“执法堂需刀手十人，并无其他要求，既如此，便由医馆先行选人。”
韩暮仔细的听着几人之间的对话，品着其中的某些词。
“药奴、火工、蛇子、牍员和刀手”
他微微皱眉，药奴和蛇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韩暮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会被哪个堂的执事选走。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懂得识文写字的护工了，所幸他在穿越而来以后，凭着前世的知识，花了一段时间便将常用字学了个大概。
挥墨成章不敢说，寻常书信他还是能写个几封的。
他就不信就这些个荒野村子的少年，全部都能耐得下心来认真学写字认字。
同时，医馆老者的声音响起。
“娃娃们，能识文写字的站到前面来，只会几个字或者压根儿不认字的就别骗老夫了，不然，嘿嘿”
少年们显然是被这沙哑的笑声吓住了，在愣了一小会儿后，便有五六人冲出人群，站到了最前方。
韩暮见状，当即也顾不得再隐藏什么，挤开人群，大步踏上前去。
李抬棺见韩暮也跟了上来，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他右手缩在袖中紧紧捏着一枚黑不溜秋的小圆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有七八人，那便依照惯例，为医馆献上供奉者可为牍员！”
韩暮闻言一愣，惯例？献上供奉？光明正大的要贿赂？
可他现在一穷二白的，哪里还有什么供奉贡献。
李抬棺倒是反应迅速，在老者话音刚落，便向前两步，双膝跪下，将右手手中捏着的小圆球摊在手掌中。
“前辈，小子李抬棺有礼，不知此物可为供奉？”
佝偻老者只看了一眼，便淡淡道。
“聚魂石，尚可！”
韩暮抬眼看去，又有三个少年走向前，掏出了自家准备的供奉。
他也不再好奇那些少年送得都是些什么宝贝，只是低着头，思索着。
想来想去，韩暮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只能被动等待着被选择。
还是自己没有实力啊，自穿越以后，韩暮不知道已经在心中感慨了多少次。
不过接下来，医馆老者的话，又让韩暮心中一跳。
“牍员人选已定，至于蛇子嘛，那便随意一些，前两排十人，就是你等了。”
老者刚说完话，一旁的李执事便再按捺不住，黑烟撩动间，燥气四散。
“尔等中间第三排，刚好十二人，随本执事回锻造堂吧！”
韩暮暗叹一声。
要是当时不着急站出来，现在他入的多半就是锻造堂了。
蛇子这名头怎么瞧都要比火工诡异许多。
就在韩暮有些欲哭无泪之时。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院门传来。
“且慢！”
只见一名身穿青衣的小书童从门口快步走来，昂首挺胸的捧着一枚玉佩信物。
“奉巴老令，调五名识字少年入藏书楼补缺。”
正端坐在帘布后面的四位执事，顿时一静，随后一同起身，走出帘布，齐齐向着小书童行了一礼。
准确的说是对着小书童手中捧着的玉佩行礼。
显然这个巴老的分量足够重，能让他们这样的执事也要慎重对待。
在经过医馆老者几句话介绍之后，小书童便来到韩暮几人身前。
他只是来回的打量了一番，便随意抬手点了点，便将韩暮在内的几个识字的少年全选了上。
局面突然间又翻转向未知，韩暮屏住心中忐忑连忙跟在了小书童身后，随着小书童走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