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渺小
慕言盯着自己右肩处的横切面，鲜血正从动脉中喷涌而出。慕言下意识地用左手死死地摁住流血的地方，可大量的鲜血只是顺着他的手，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钱晨……”慕言喊道。
钱晨在火笼之中，早已满头大汗。
“不行，我现在没法到你那边去。”钱晨有些焦急。
慕言忍受着剧痛，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钱晨微微一顿，虽然动作已然僵住，但思绪风驰电掣飞跃了九万八千里。
秦司岸和薛明远都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薛明远见事已至此，问：“怎么说老秦，能搞定了吧？邦主还找我呢。”
“嗯，你去吧。”秦司岸点了点头。
“对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三人陷入沉思。可思绪总难集中。如果没有办法及时救慕言，则慕言几分钟后就会死。
“【化物】难道不是只能【化思为物】吗？”
“【化物】可以抽象化？”
“不行……”
钱晨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帮一下老师们吧。”童鹤十分担忧地询问花笙。
“别急。”花笙淡淡地说，“慕言死不了。”
“什么？为什么？”童鹤有些不解。
“这个……只能你自己思考了。”花笙无奈。
“啊？”童鹤愣了一下神，随即打了花笙一下，“你真是，那不还是要用【因种】来帮他们？”
“不完全是。”花笙表情严肃，“看钱晨能不能成功再说。”
“钱晨？”
“算了，你先试试吧。”花笙看着钱晨的样子摇头说，“不要太天真了童鹤。你这种发动【因种】的方法虽然会让你的化物【概念化】，从而变得很厉害。但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
童鹤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试了一下。
“慕言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所以慕言会活着。”
可是场面并没有任何改变，相反，慕言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
“要把【化物】抽象化……”钱晨好像在虚无缥缈之中抓到了一丝线索。
“难道要通过想法来【治疗】慕言吗？”
秦司岸冷眼看着三人。他知道眼前的几人，实在是不会短时间突破自我了。而远处的花笙看上去并不会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秦司岸不禁收起了【火】，淡淡道：“还有一分钟，他就会死。我先回了。各位安好。”
说完，秦司岸同先前的薛明远一样，在原地瞬间消失了。
而逃离火海的钱晨和陈天宇，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慕言的身边。钱晨赶快用【治疗】幻化出纱布进行包扎，大大减缓了血流的速度。
随即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抬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小医院，进行了进一步简单处理。
期间，钱晨多次使用【治疗】，试图在精神层面对慕言进行疗伤工作。
慕言已经晕过去了。钱晨和陈天宇坐在一边，二人一言不发。谁也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能发生那么多事。
另外，玄邦最近莫名其妙的格外活跃，联合邦好似已经奈何不了玄邦了。
童鹤和花笙一同回到了休息室。
“那个玄邦的人。”童鹤率先开口，“他和慕老师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或许吧……”花笙说，“老师的事儿，谁知道。”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童鹤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先前在冰笼之中的寒气仿佛全都退散了。
“为什么我没有用【因种】救下慕言啊？”
“额……”花笙看着窗外的远方，回答道：“不算没成功，但也没成功到哪里去。简单来说主要是因为你不够【自信】。”
童鹤还想问什么，却被花笙打断了。
“要不咱们去看看慕言老师的情况，问个好？”花笙提议着。
“可以是可以。但咱们……直接说看到他们打架真的合适吗？”
“是个问题……”花笙点了点头，“联合邦规定【私斗】违反联合法，违者好像没好果子吃。”
“那慕老师岂不是……”
“我赌不会。”花笙说着，就要下楼去。
童鹤只好跟了上去。
这是最心情复杂地见慕老师的一次了。
不过也有些疑问盘旋在童鹤的脑海。
到底是什么人会和慕老师有这么大瓜葛，甚至让慕老师知法犯法吗？
“往这边走。”童鹤拉了一下花笙，“他们前面往这边走的。”
“啧，又记错了。”花笙本来想莞尔一笑，可似乎想到了慕言的境遇，还是收起了嬉皮笑脸，跟着童鹤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医院。
没绕多久，二人就看见了陈天宇。陈天宇旁边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女老师，童鹤并不认识。但根据花笙所言，应该是钱老师吧。
二人说明了来由，跟着陈天宇老师走进了慕言所在的病房。
慕言显见右臂全失，此时在止血的基础上，正在大量补血。几人都默契地安静着。
说实话，我们并不确定慕言能不能活下来。
慕言的伤势并不轻，可是这里的医疗水平十分有限。
童鹤自知自己身带【因种】，却无法成功救下慕老师，不禁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渺小。
眼前这个照顾自己一个月的老师，已经命悬一线。自己好像有救他的能力，但实际上却救不了他。
多么渺小。
探望很快就结束了，两位老师也只是嘱托二人暂时不要宣扬这件事。
钱晨发现，用精神控制化物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并没发现这给她的【治疗】提高了多少成效，反而使她从精神上格外疲惫。
陈天宇让钱晨回去休息了。自己则在病房里守夜。
月光皎洁，凝视着所有人，所有还没睡的人。
陈天宇不知熬了多久，还是精疲力竭地倒在了病床上。
夜深人静，月光静静地落在许多地方，如同目光静静地注视了谁。
慕言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和渺小。他感觉自己好累。他有些难以回想前面发生的一切。
他只好再次闭上双眼。
月光落在了他盖着的洁白的被子上。
他感觉自己眼前突然清晰了起来，回忆涌上心头。难道是自己真的快死了吗？过往的一切如同跑马灯一般开始放电影。
慕言虚睁双眼，与月亮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