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处断崖
北疆的风长年不断，可断风崖这儿就很奇怪，不管多大的风到了这几百米高的山崖就停歇了。
几十匹战马呼啸着奔着断风崖而来，马上的士兵不断扬鞭，行色匆匆卷起一片尘土。可突然队伍前面的士兵却拉住缰绳。
断风崖下，一人身材高大骑在马上手提长槊，正手搭凉棚翘首望这边观瞧。眼见一众骑兵行至近前，那人脸色不露喜怒，只是拉了拉手中缰绳，稳住胯下战马。
众人停住马，那人对队伍前面的将领说道
“拓智将军不再军中当值，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里？”
拓智拉住缰绳，扶了扶头盔。看见武放挡住去路，心中一惊稳了稳情绪说道。“武将军也很闲情。你在此处做甚”
“哈，我在这里等拓智将军。你看。走的匆忙怕见不到你，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凭你一个人？”拓智撇了撇嘴。看武放没穿盔甲，又四下看了看蓝天白云之下，四野茫茫，不像有兵马埋伏。
“说几句话而已”武放欠了欠身“拓智将军不要紧张。”
“哼。你们北疆的人口是心非，狡猾的很。你也不要啰嗦。爷爷不会再上你们的当。”拓智说
“若将军你不愿在北疆做官，可以向侯爷当面辞去，何苦背上叛逃的罪名。”武放依然很淡定。
“哼，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那老东西会突然闭关，不然此时大事已成。”拓智心有不甘恨恨的说。
“闭关？难不成你要图谋侯爷？凭你？”武放被拓智的胆气与智商气笑了。
“铁侯？哼……铁侯又怎么样？我倒听说铁元启的娘子都是颇有几分姿色。”拓智突然色兮兮的说。
“可惜此次未能成事。。。”拓智顿了一下又说“也无妨，来日大单于踏平北疆，我就问大单于要了铁家大娘子。也算报答了他这么多年对我的知遇之恩。哈哈……”拓智笑的肆无忌惮。像是被人捏了脖子的鸭子，呱呱乱叫。
武放嫌弃的看了看他。明明拓智骂的话很难听，可武放都懒的生气。因为此事无论拓智说什么，武放都不会让他站着离开断风崖了，此刻拓智还在夸夸其谈，因为武放想让他夸夸其谈。此刻在武放眼里拓智就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武放，你在北疆这么多年，你混到了什么？也就是那老杂毛突然去闭关让你临时过几天瘾。等他出来你不还得去喂马？”拓智想了想又道“老杂毛闭关也会挑时候，等我们北戎大军赶至，北疆必定鸡犬不留，一雪当年之耻。”
“北戎。。呵呵。。犬田为了这次南侵北疆做了不少准备吧。”武放问
“那是自然，年初那些北戎蛮族的流民就是犬田首领安排的。哈哈……”
拓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噢。。怪不得。。”武放点了点头。然后朝马队喊道
“曹参军，要走了也不出来见一面？”
马队中有一人将头盔压的极低，慌乱拨正马头，试图躲避武放的目光。武放早认出了他，此时曹参军早已无处可躲。
“良禽……择木而栖”曹参军见躲不过，梗着脖子说，后半句说的很小声，可能自己也觉得无法说出口。
“呵。好。。好。。拓智将军你也是条汉子，我们各为其主。你投毒便投毒。。为何对军中郎中下手？”武放一脸轻松看不出生气。
“我也是受人所托，像你说的，我们各为其主。我也曾劝说他们跟往我一起投奔北戎，奈何他们不识时务。”拓智急着辩解“不过我没有投毒。那是那些流民所为。”
“噢。。原来这里有曹参军的功劳。”武放恍然大悟。武马当初拒绝接纳这些北戎流民。后来曹参军主持将流民暂时安置在北大营附近。流民人口流动很大。曹参军负责调度安置一事，他不说话别人也不生疑心。
“所以，曹参军，北戎到底使了什么好处给你，让你对自己的兄弟下手，置他们于死地。”几句话让曹参军觉得无地自容。
“我。没有。那些草毒不死人。。”让曹参军更无敌自容的是，他现在什么好处没捞着，具体能得到什么，还得等北戎攻下北疆之后再议。
“那犬田小儿给了你空口承诺，实际上到现在你什么也没捞着对不对？”武放洞若观火，自然没有放过他。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拓智见曹参军也不吱声，顿时有些慌乱，怕失了军心。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想想这些年在北疆，你们都得到了什么？在北疆你们哪有出人头地的时候？如今犬田首领春秋鼎盛，胸有大志，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此时去助他一臂之力，他日成就霸业，我保证你们个个都能拜将封侯。”
“你说来说去，句句离不开你的荣华富贵，你就没有为你的人头担忧过？”武放笑了。
“哈哈。。”拓智仰天大笑“娃儿，你也不要说大话，此处已离军营百十里。谁能杀我？”
武放已下杀心，目光越过拓智，看向拓智随行的十几个骑兵。
“拓智为了自身富贵，两次易主，残杀同营兄弟，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你们确定要跟着他？”武放喊道。
“曹参军这种败类更不用说，为了富贵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能不顾。你们是将自己的脑袋架在他曹参军的刀上，还不自知？”
拓智不敢再耽搁，探手摘下长枪，高声喊道“他就一个人，跟我杀过去，前面就是荣华富贵。”
“这套说辞你练了很久吧？富贵？你可知道你自己的命都要不保了？”武放冷冷说道
这些士兵本慑于武放的威名，犹豫不决。听拓智这吹风造势一番，也横下心，不拼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纷纷都举起手中的武器。
“很好，我也不用带你们回北疆了。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武放低声说道：“你们可知道这断风崖原本叫什么名字？”
拓智一伙人不禁都愣了一下，因为武放这一句话说的很轻，却能清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是在拖延时间，等他的援军，你们随我杀过去。”拓智此刻明白，谈下去对他没有丝毫益处。打马冲在前面。
“冲啊。”后来的士兵也催马跟上。
“嗖嗖”两支羽箭射来。武放心中一寒，昔日的兄弟还是对自己动手了。尽管事前他给自己找了各种理由，可还是狠不下心来。可这两支羽箭射来。却杀死了武放心里最后一点仁慈。
武放眼见羽箭射来，脚下用力蹬鞍而起，同时右脚踢出，两只羽箭失了方向掉落在地。
下一刻，武放站在马鞍上转身腾空。身边狂风骤起，衣衫咧咧作响。继续说道。“这断风崖原名断魂崖，连年征战无数战魂不能归乡凝集于此。所以风至此不行，只可惜过了今日你们连魂魄不也能有了。”
马蹄声喊杀声，传出老远，可武放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能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众人心里发毛。
战马速度很快，眨眼便至。眼看就要兵戎相接
“断魂崖下起长风，长风破处皆断魂”
空中的武放将罡气凝于槊尖，一时间光芒大盛
“长风·破”
武放手中长槊猛然脱手，旋转急速前行。罡气卷起沙石，伴着隆隆雷声，那沙石风暴就像一把离弦的箭急速前行，转瞬间，风暴将拓智一行人被吞没其中。一时间，几十人马被罡气瞬间撕裂，扯碎，喊叫声都没有。
隆隆声渐行渐远，转瞬间万籁俱寂。
武放揉了揉微微有些发麻的左手，走到浑身血痕，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拓智面前。
“说说看，那些流民在北疆投的什么毒？”武放弯下身子问道。
拓智浑身颤抖低声呻吟“一棵……一棵”
“可是种下了一棵有毒的草木？”武放周围仔细问道
“是很多……很多”拓智不断重复，像魔怔了一样
“很多什么样的草木？”武放小心继续问道
“很多。。很多”拓智声音越来越小。身子还是不断颤抖。
“你再仔细想想。”武放耐住性子小心的问。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拓智突然僵直身子对着武放大声喊道
此时的拓智，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面目全非。武放也被这突来的一幕吓退了半步，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你要活在地狱里”武放叹了口气，这招式的力度控制的还是差些，武放心里想着，转身走开。
躺在地上的拓智，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声，身子也开始诡异的扭曲，突然，拓智身体碎成很多块，就像被很多把利刃同时分解，那碎块又分成很多更小的碎块。
“噗”一股血雾炸开。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