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一第四个月
1990年12月1日 周二 晴
英语老师成天打扮自己，这几天又把头给烫了，她自我感觉不错，我们觉得乱蓬蓬的，按说她的年龄也还没到中年危机的时候。郑南说：她这么胡折腾，我都受不了，不知道他老公成天跟她在一起，啥感觉。吴晖说：她老公估计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的专业课上，老师详细地讲解了新闻界的几起著名官司。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官司竟然都是由对方起诉新闻单位和记者引起的。听到这里，我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胜任记者这个行业。对于未来的职业前景，大家也变得不再乐观了。目前，我国还没有制定专门的新闻法，涉及记者的各项权利保障，如采访权、监督权、新闻评论权、信息来源保护权、著作权以及人身安全权等等，都散见于宪法、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等各个层面的法律条文中。这种分散式的法律规定，使得记者在维护自身权益时常常面临困难，不仅需要面对采访中的各种压力和挑战，还要警惕可能遭受的法律风险。
下午时分，我前往采访学校的一个学术会议。这次会议主题是关于《十三经》注疏的研讨，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日程安排，发现接下来三天的活动基本就是各种讨论交流以及宴会等环节。可能是由于今天的采访过于疲惫，在上自习时我竟然在教室打起了瞌睡。想着反正也学不进去，索性直接回到宿舍，美美地睡了一觉。
晚上我前往晚报社提交学术会议的新闻稿，但编辑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以稿子未盖章为由不予采用。我赶忙解释说我这就回去盖章。他又说盖章也来不及了，盖章回来太晚了，今天无论如何发不成了。就在我沮丧之际，旁边的主编看到了，他看到我还是个学生，就非常耐心地询问我是否了解《十三经》。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完全回答上来。他提醒我作为一名记者，应该在采访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对熟悉自己的采访任务和对象。随后，主编和蔼地表示问题不大，只要我赶紧返回学校盖上公章再送过来，就可以采用这篇稿件。听后我开心地赶回学校盖了章，并将盖章后的稿件送到了晚报社，总算完成了采访任务。盖章的时候，学术基金会秘书梅本物让我去找学术基金会的周老师签字，周老师签了他才能盖章，我去找周老师，周老师得知我急着赶稿送稿，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特意塞给我一大袋苹果、香蕉和橘子。可再去找学术基金会秘书梅本物盖章时他还是有点推三阻四，拿着稿子看来看去不盖章，我怕耽误时间太久，晚报那边等不及，就把周老师送给我的水果都送给了他，他这才爽快地把章盖了。相比之下，还是周老师更为厚道和体谅学生的不易。有感于晚报主编的耐心指导，我赶到图书馆并仔细查阅了十三经的有关资料，所谓的十三经，是儒家的一系列经典著作。在古代，这些经典被视为国家法定教材，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们承载着千年智慧与思想传承，对古人的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十三经为十三部儒家经典，分别是：《诗经》、《尚书》、《周礼》、《仪礼》、《礼记》、《易经》、《左传》、《公羊传》、《榖梁传》、《论语》、《尔雅》、《孝经》、《孟子》。十三经是经过历朝历代选编，逐步固定下来的。汉代教材是五经，分别是《诗》、《书》、《易》、《仪礼》、《春秋》；唐代增加了《周礼》、《礼记》，并将《春秋》分为《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总共为九经；至唐代开成年间，又增加加《孝经》、《论语》、《尔雅》为十二经；南宋又增加了《孟子》，自此十三经的说法最终约定俗成。
1990年12月2日 周三 晴
昨天晚上自习上的太晚，直到深夜才返回宿舍。今天早上上课时，睡眠不足的我总是忍不住打瞌睡，现代汉语老师几次不由自主地看向我这边，我顿时脸红了，这让我感到有些羞愧难当，真是对不住老师那近乎精彩演讲一般的授课。
中午的时候，购买了两节充电电池，花费了 10 元钱。
下午，系里组织我们班进行干部选举活动。最终，苹果成功当选班长，杨华也当选了团支书，同时还有学习委员、组织委员、宣传委员、文体委员、生活委员等班委成员产生。我只得到了两票支持，其中一票来自庞伟刚，另一票则不知道是哪位同学投给我的。全班二十多人参与投票，统计结果显示选票极其分散，几乎每个人都有两三票，当选者与未当选者之间的差距仅有一两票而已。无论如何，班长终于在我们宿舍产生了。
我们养的兔子整天在宿舍里又撒尿又拉屎，大家不堪其扰。但女孩子们似乎非常喜欢它，几乎隔一天就会有几个女生来到宿舍看望兔子，并带来美味的食物喂养它。
晚上，躺在床上收听广播电台的晴空万里节目，它是我们系的老师主持的，深受广大受众喜爱。
1990年12月3日 周四 晴
早上的新闻概论课，主题是讨论党性和新闻性之间的关系。老师首先让同学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发表意见，但众人各执一词，有的同学才说了几句话，下面就开始起哄。轮到王蓉发言时，她一上台便旁征博引，甚至引用了七八位外国名人的名言。但当她说到爱尔兰作家王尔德的那句名言——“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时，却突然卡壳了，怎么也想不起作家的名字。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爱尔兰那个作家……王什么，王什么来着……。”这时，底下的男生们一起起哄，齐声高喊道：“王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全班哄堂大笑。讨论结束后，还是老师的点评最为透彻。他指出，坚持党性就是坚持人民性，党性蕴含在人民性之中。不存在脱离人民性的党性，也不存在脱离党性的人民性。只有坚持党性，新闻工作才能有明确的方向；只有坚持人民性，新闻工作才能充满活力。因此，必须确保新闻工作始终立足于人民立场，为人民服务，而非只为少数人服务。
中午姜西昌行政管理系的中学同学来我们宿舍玩。我们想了解一下行政管理专业的专业基本情况，便开始畅谈起政治和行政方面的话题。闲聊期间，姜西昌的中学同学还来了句新词，什么“政治暴徒强奸文学处女”。这句话听起来既刺激又充满了暴力感，这就是语言文字的力量。
当天下午考中国革命史，考场内的氛围异常紧张。大家都在忙着抄袭，看到这种情况，我自己也差点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最终还是让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强忍着没有去作弊。考试结束后，坐在我身后的赵语对我说：“我看见你把书都拿出来了，却又犹犹豫豫地不敢翻看，何必这样为难呢？”我连忙解释道：“并不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而不敢偷看，只是从小到大，我参加考试从未有过抄袭行为。所以，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不要破例比为好。”随后，我们俩一边走着返回宿舍一边闲聊。赵语告诉我，她今晚将主持系里 90 级的联欢会。
回到宿舍后，我开始洗衣服。黄粱等人打牌时，我提醒他不要把兔子放在桌子上，以免发生意外。但他大大咧咧不在乎。没想到我一语成谶，兔子突然跳到了牌堆中央来了个中心开花，连拉带尿，导致牌局不得不草草散场。
晚上7点，全年级的新年晚会拉开帷幕。现场气氛热烈，同学们欢声笑语，尽情享受着这个欢乐的时刻。班主任唐芳在大家的热情邀请下，略带羞涩地客套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上台献唱一曲。她选择了一首名为《校园里有一排年轻的白杨》的歌曲，悠扬的旋律响起，唐芳用她那动听的嗓音演绎得淋漓尽致，歌声婉转悠扬，情感真挚动人。不愧是北广毕业的高材生啊，我们纷纷赞叹道。不过她的歌名依然被我们现场起哄为“校园里有一群年轻的白羊”。接下来，轮到一名女生和一名男生登场。他们各自讲述了一个自认为有趣的笑话，但现场反应却很一般，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自信满满地完成了表演，真是佩服他们的勇气。随后，进入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游戏环节。规则是这样的：四个人分别写下一张纸条，第一位同学写时间，第二位同学写姓名，第三位同学写地点，第四位同学写事件。最后将四张纸条组合在一起，读出其中的内容。游戏开始后，各种奇奇怪怪的组合出现了，比如“1974 年谭秋在老鼠洞里啃板凳腿”、“2000 年刘媛媛在被窝里吃人血馒头”等等，这些荒诞不经的句子让大家忍俊不禁，哄堂大笑起来。在男生们和女生们分别唱完了一大堆饱含着相思之情的情歌之后，舞台上迎来了一位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师。这位老师走上台来，一本正经地朗诵起了一段散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将文中的“老槐树”读成了“老鬼树”！引起了台下一阵轻微却又难以抑制的笑声。尽管大家都想尽力控制情绪，但随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老鬼树”，那股笑意还是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终于轮到我们宿舍登场表演了。我们全体成员齐声高吼，唱起了那首激情澎湃的《国际歌》。歌声激昂有力，仿佛要冲破屋顶，在这一刻，我们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情与活力，将全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晚会结束后，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偶遇了生物系的宋泰山，聊了一会儿天，感觉彼此很投缘。
回到宿舍后，大家开始闲聊起来。张雄提到长拳到了苹果手中，连国粹都变成了杂耍般的把戏。不仅如此，他还攻击苹果的尿液味道异常强烈，简直就像强酸一样，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正常情况下，尿液应该是碱性的，但唯独苹果的尿液却散发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性气味。接着，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岳飞和秦桧身上。大家纷纷表示对秦桧非常痛恨，痛斥他是个奸臣、卖国贼。然而，郑南却独树一帜地表示他并不在乎成为卖国贼，还为秦桧辩护说，秦桧其实是被迫这样做的。他解释道，秦桧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皇上命令他这么做。岳飞想要迎接二圣归来，如果二圣真的回来了，那么赵构的皇位就会受到威胁。在封建统治者眼里，相对于国家人民而言，个人的权力地位显然更为重要。姜西昌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即便如此，也绝对不能残害忠良！如果这样做，那岂不是枉读了圣贤书？秦桧这分明就是贪图富贵，与赵构本质上是一丘之貉，你这么为秦桧辩护，那如果把你铸成铜像，跪在 nw 大学门口，任由来来往往的人向你身上吐唾沫，你愿不愿意？”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啊，作为秦桧，你大可以辞官归家，又何必助纣为虐、祸国殃民呢！”聊到最后，郑南告诉我们他家的电话号码是 514995，以后放假找他打这个电话。姜西昌听闻后笑道：“这个好记，‘我要死救救我’。”
庞伟刚则趁着晚会的余兴未消，打开了录音机，并伴着音乐的节拍，模仿女生扭腰摆臀，在宿舍中间走起了猫步，他那惟妙惟肖的样子，逗得我们捧腹大笑。
临睡之前，法律系的李建真匆匆跑来告知我，说明天法律系将前往参观沙坡女子监狱，同时还通知了具体的出发时间和地点，明天我要报道他们的这次活动。
1990年12月4日 周五 阴转雨
下午我以学校新闻社记者的身份，与法律系的学生一同前往市女子监狱进行参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法律系内部协调竟然出现了问题，90 级和 88 级的学生也执意要求参与这次参观活动。面对这种情况，带队老师不得不费尽口舌，苦苦劝说了许久， 90 级和 88 级的学生才勉强放弃了， 87 级的学生登上了大巴车，前后耽误了好一会。在前往监狱的路上，天空渐渐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交织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寒冷而又冰润的感觉。
上车后，我随意挑选了一名同学进行采访，询问他大家为何如此有兴趣前往监狱参观，甚至各年级挣着要去。不料，对方却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还不简单，女监呗。”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我所期望听到的那种积极、正面的回应。我决定继续寻找其他同学进行采访，另一位同学则以较为认真的口吻向我解释道：“市女子监狱是咱们省里的模范监狱，管理水平非常高，在这里服刑后的案犯重新犯罪率比较低，许多外国和外省的团队都会慕名前来参观访问。通过实地参观监狱，可以帮助我们这些法律系的学生更深入地了解专业知识，增加我们对自己未来从事工作的感性认识，激发我们对于法律各领域的深入思考。”听到这样的回答，我深感欣慰，也对此次参观之旅充满了期待。
大巴车缓缓地行驶到监狱门前，还未停稳，便听到里面有人吼道：“又来了一批新人！”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让人不由的心生敬畏。待车门打开，我们鱼贯而下。门口的守卫们神情严肃，手持登记簿，一个一个地点数着我们的人数，尤其是对女生，更是点得格外仔细，仿佛生怕漏数了一人，他们要确保进来的人数与参观结束后出去的人数保持一致。进入监狱后，我们首先来到了所谓的“教育学校”。在那里，我们与监狱的领导们进行了座谈。王科长负责介绍情况，显然他对接待参观者已经驾轻就熟，轻松而熟练地向我们介绍着监狱的基本情况，言语间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专业。据他所述，这里的犯人整体文化素质并不高，其中仅有两名大学生，初中生和高中生也比较少，大部分犯人都是文盲或者半文盲。这样的现实情况让人不禁感叹，教育的重要性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忽视。听完情况介绍后，我们开始了参观之旅。我大略地看了一下，发现这座监狱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却非常整洁。院内有着精心布置的花坛和挺拔的松树，地上铺着整齐的砖石小路。犯人看模样气质似乎多为农村妇女，在院子里，一些女犯人正在认真地清扫地面。还有几个戴着红色袖章的女犯人在来回巡逻，据介绍，她们是因为改造表现良好，所以被赋予了监督管理的职责。也有几个女犯人在院中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她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我们首先来到了综合展室，这里主要展示了犯人的劳动学习情况以及他们的学习心得。这些展品让参观者对犯人的日常生活和思想变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接下来是文化展室，这里主要呈现出犯人的劳动成果和改造成果。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其中包括领导以及外国友人的来访留念，还有他们参观结束后的题词。我随手翻了翻公告栏里的犯人悔过书，许多字迹都是比较潦草，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们对于罪行的认识比较肤浅，反映出犯人的文化素养普遍较低。紧接着，我们进入了被服厂。据说，这里接受改造的大多是经济诈骗犯。整个车间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氛围，没有人说话，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犯人们身着统一的蓝色工作服，虽然每个人的神情各不相同，但却存在一个共同点：她们都自觉不自觉地避免与他人对视。当我刻意直视其中几个犯人时，发现她们的眼神左右顾盼，就是不正眼看向我，更不可能对视。只有一个人在我的注视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羞愧之情。
然后我们又去了厨房和食堂进行参观。食堂非常宽敞，里面的犯人们都是自己动手做饭。白菜堆积如山，仿佛一座小山一般壮观。我们仔细查看了一下菜谱，发现主要有土豆、白菜、大辣椒、稀饭、馒头、包子等等，看起来还算不错。接下来是纸盒车间，这里主要关押的是那些暴力犯罪分子，比如打架斗殴以及未被判死刑的杀人犯。这里的氛围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里面的人大都大声喧哗，彼此之间互相辱骂。尽管这些人都是女性，但她们的脸上却流露出一股凶巴巴的气质。其中有一名年轻的女犯，头发剪得极短，几乎让我们误以为她是个男人，她的举止也十分男性化，白净的脸庞透露出一股狠劲。还有一名女犯身材高挑，但她双手叉腰，并不干活，只是负责指挥。从外表来看，她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似乎是个管理者。随后，我们继续前往阅览室参观。只见阅览室里摆放着《女友》、《公关》等各类杂志，还有《中国青年报》和《民主与法制》等报纸，此外还有羽毛球拍乒乓球拍等体育器材，以及录音机麦克风等音响设备，地上和桌子上都摆放着盆栽鲜花，散发出阵阵幽香。而墙壁上，则整齐地悬挂着各种学习簿、表现簿以及身体卫生检查簿等等。就在这时，一个男生好奇地揭开了一本身体卫生检查簿想要查看，他的这个举动瞬间引起了周围女生们的不满，她们立刻都瞪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在警告他不该看的不要看。男生被她们的目光吓得够呛，赶紧把簿子合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又继续参观了一个中队的宿舍。这里的床铺全部都是钢制的架子床，显得十分坚固耐用。每个床位旁边都配有一面统一的镜子和一个衣柜，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整洁有序。不仅如此，房间还配备了温暖舒适的暖气设备，同时摆放着一些精美的盆景作为装饰点缀。正当大家对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发起了牢骚：“这宿舍的条件简直比我们学生宿舍住的还要好啊！”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赞同。大家普遍认为，女监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过优越了，对于犯人们来说，这样的待遇未免有些过于优厚，恐怕难以起到真正教育改造人的作用。或许，这也是这座监狱能够成为模范监狱的原因之一吧。不过，当我回想起之前参观禁闭室的情景时，心中涌起一丝感慨，当时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禁闭室内拼命地向外张望，那种对自由的渴望让人印象深刻。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自由——那种可以自主行动的权利。只有当真正失去这份自由时，人们才会意识到它的可贵之处。与之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真心希望通过改造教育，这些犯人能够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回归社会，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也希望社会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帮助他们走出困境，重拾人生信心。
回去车上，法律系一女孩，被一个男生旁若无人地追求着，追求的方式是他极尽夸张地描述他被交警逮了4次的过往经历，女孩被逗得很开心。男生的心理素质真好，也许是真爱吧，我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赤裸裸的在女生面前表现的。
一回到学校就赶着去参加《筒子楼》创作者颁奖仪式，希望看到久仰的演员和创作者，谁知道没有赶上，听他们说，也没来几个演员，只来了一个女演员。
晚上回到宿舍，发现杨华和郑平都在，我一进门，他们就喊叫说“刘大伯”来了，我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是郑平写了一个剧本，让我演其中一个角色，翻看了一下，剧情简单，就是一农村女生不顾父母和兄嫂反对，突破封建意识，在老师支持下，成为体育选手参加运动会并夺冠的故事。刘大伯就是女生的父亲，我不太想演这个角色，就开始推脱，但看到郑平似乎不快，便转移话题夸了夸剧本，说剧本很不错，就是自己不擅长表演，表演能力差。事后才知道，本来郑平是想让苹果演刘大伯，但苹果一听是王蓉演刘大婶，赶忙推了，还推荐我顶缸，这厮太坏了。
晚上正靠在床上看书，某某来坐了一会，坐在我床前问长问短，比如为什么不贴几张画装饰一下，接着又问为什么不挂布帘，不弄个台灯，为何书堆了一床，为何听着音乐又同时看着小说，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张雄他们正在打牌，有点烦他，就对正沉思出牌的黄粱说：走，怎么还不走，赶快走。貌似说打牌，语义中其实是撵某某走。某某一听，立刻接过话茬说：怎么，赶我走，我就不走。又磨蹭了一会，借了我一盘磁带走了。他一走，宿舍里就攻击起来，什么说话啰嗦，低频率之类的。
正戴着耳机学唱刘德华的《来生缘》，张雄走过来听了听，夸奖道：不错，音准快赶上苹果了。搞得我哭笑不得，苹果唱歌总是跑调，还特别爱唱，经常是他一开口，宿舍集体喊停。用庞伟刚的话说：听苹果唱歌太费劲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听就想去水房小便。张雄则形容说：象一只吹足了气的气球猛的把气放了。这可真是考验想象力了，实在想象不出来一只吹足气的气球猛然放了气会是什么声音，看样子得找个气球试试。
临睡前，庞伟刚又来劲了，在宿舍中央开始时装表演，模仿女模特扭着走起了模特步，逗得我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