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提亲
郑老爷惊得手里的茶碗差点掉落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问道：“德先生，敢问您今年贵庚几何？”
德先生微微一笑，回答道：“虚度光阴，如今已是三十三岁了。”
听到这个答案，郑老爷的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追问：“那么，您可曾娶过妻子？”
德先生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尚未。”
这话一出，不仅郑老爷感到惊讶，就连一旁的关大人和吴指挥也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郑老爷沉思片刻，接着说：“以我所见，先生您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想必出身名门望族吧。即便先生自己不着急成亲之事，但令尊令堂难道也不催促吗”
德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父母确实时常催促，但我常年漂泊在外，甚少归家。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这时，郑老爷又换了个问题：“那么，德先生正值壮年，身边是否有纳妾呢？”
德先生的脸色微变，声音略微低沉地回答：“并无。”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原因，德先生的回答让人感觉有些异样。郑老爷等人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端倪。然而，德先生的神情却始终平静如水。
郑老爷冷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质疑。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请问德先生从哪里来？祖籍又是何处？”
德先生微微躬身，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从伯明尼来，我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已经将近两百年了。”
郑老爷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那么，先生可曾见过小女？”
德先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昨日在门口有幸一睹芳容。”
郑老爷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他提高了声音说道：“哦？昨日才初次相见，今日便前来求婚？这未免太过仓促了吧！”
德先生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解释道：“是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对珠儿姑娘一见生情。请相信我，我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而来，衷心希望您能将珠儿许配于我。”
郑老爷审视着德先生，眼中的冷漠并未减退丝毫，他淡淡地说道：“可是我的女儿年仅十四岁，尚年幼无知。况且我膝下仅此一女，并不急于将她出嫁，更不愿让她远嫁他乡。若是我应允了你的求亲，你是否愿意留在此地陪伴守护着珠儿呢？”
德先生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回答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郑老爷发出一声冷笑：“关大人，吴指挥，实在抱歉。珠儿年龄尚小，我着实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嫁人，所以目前并不打算商议她的婚事。”郑老爷站起身来。
“好说好说。”关大人和吴佐领对视一眼，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然而，他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旁的德先生身上。
此时的德先生面色阴沉至极，他向来心高气傲，此次更是生平首次主动提亲，没想到竟然遭到如此直白的拒绝。他慢慢地站直身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慢走不送。”看着德先生远去的背影，关大人和吴指挥轻轻摇了摇头，也紧跟着离开了。
回到使馆后，德先生心中不甘。他暗自思忖着，无论如何也要再争取一番。这时，与他一同前来的神父贝拉德开口劝慰道：“我已在这魏都城中待了五六个年头。那郑小姐虽说不错，但若论容貌，在这魏都的女子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罢了。况且此地男子大多一夫多妻，子孙满堂。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想迎娶一位比郑小姐更美貌的魏国女子绝非难事。又何必对这位郑小姐如此执着呢？”
“不，贝拉德。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是我只想娶珠儿。”贝拉德摇了摇头：“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亲自去和珠儿说。”
珠儿在舅舅家玩到太阳往西才匆匆往家赶。幸好林小蕊只是肩上受了伤，现在只需慢慢养着。林小蕊今年十六岁，长得亭亭玉立，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
两个女孩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她们谈论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彼此的心事。珠儿说起了自己最近遇到的一个有趣的人，引得林小蕊哈哈大笑。林小蕊则向珠儿倾诉了自己的担忧。两人还约好林小蕊伤好以后切磋一下武艺，看看谁更厉害。
分别时，两人都十分不舍。林小蕊也再三嘱咐珠儿打探一下师姐妹的情况。珠儿一一应了。其实珠儿是知道一点的，但是不敢跟林小蕊说。
珠儿的内心混乱不堪。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家门口附近有一个人正默默地等待着她。
“珠儿！”突然传来的一声呼喊，让珠儿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堵巨大的人墙，她急忙再次踮起脚尖向上望去，心中不禁惊叹：这人怎么如此之高！
可是，这个陌生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珠儿。”德先生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珠儿，语气异常认真，“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珠儿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现在你已经认识我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德先生的目光坚定而真诚。
“不，不行，我爹爹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愿意，你爹肯定会同意的。”德先生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我也不同意。”珠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为什么？”这位德先生显然有些诧异，也许是因为自从他年少时起，从未有女人拒绝过他。不，准确地说，他甚至从未主动追求过女人。以往，那些女人大多是主动投怀送抱，或者是别人送到他面前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竟然遭到了如此坚决的回绝。
珠儿一脸严肃地说道：“因为你年纪太大啦！我才不想嫁给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人呢。”
虽然并不清楚这个男人具体多少岁，但光看他满脸的胡须，珠儿感觉他起码有四十岁！看这人，都这么老了，难道是想让我给他当小老婆吗？”
德先生听完后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不禁自我怀疑道：“我真的已经很老了吗？”一边想着，他一边环顾四周。身旁的随从们也都惊得目瞪口呆，毕竟除了德先生的侍卫外，他们大多数人的年龄其实都比德先生还要大一些。三四十岁的年纪真的算老吗？他们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然而在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的眼中，这样的年龄的确已经算是非常大了。
珠儿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自顾自地回了家。而那位德先生，则一直在门口久久伫立着，始终没有看到珠儿再次出现。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死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