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进宫
太医院遴选的日子是二月初十,沈清溪展开聂羽送过来的纸条,细细读了,而后立在窗前思量着。
“小姐,给老太太熬的汤已经装好了。”
锦娘提着食盒进了屋。
沈清溪将纸条放进了匣子内,先将万千的思绪抛在了脑后,“走吧。”
出了门,已不像冬日里那般严寒,不冷不热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一路之上,两侧的花盆之中已有了嫩绿的草芽。
“大小姐来了。”慈安居守在门外的侍女抬帘向屋内报道。
“祖母,”沈清溪福了福身,却见到贺明锦也在一旁,“娘亲?”
沈老夫人与贺明锦在沈清溪进来之前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倒都带着笑。
“清溪来了。”贺明锦看见她,招了招手,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旁坐着。
“祖母与娘亲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沈清溪方坐定,开口问道。
“贤妃娘娘又有身孕了。”贺明锦喜道。
沈清溪一愣,难怪一直赖在相府的云长钦,这两日却又忽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回宫去了。
只听贺明锦又道,“如今已过了三个月,刚坐稳了胎,才告知于宫里。今早差人到相府报了,我便赶着来禀报你祖母,准备择日进宫去了。”
进宫?
沈清溪心下微动。
“贤妃有孕,是喜事。进宫的事,你来安排便好了,不要失了礼数就好。”沈老夫人看着贺明锦,顿了顿又道,“此番过了头三月才敢为外人道,想来宫里那位近来的手段愈发有些重了,这才让贤妃如此小心,做得如此密不透风,待你进了宫,再好生问问吧。”
贺明锦应声称了是,顿了顿,又温柔看向了沈清溪,“可是来向祖母请安了?”
沈清溪笑了笑,起了身将那食盒中的瓷碗端了出来,走到了沈老夫人身前,
“前两日来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给祖母把了把脉象,察觉祖母需得进些补气的东西。今日便熬了这龙眼肉枣汤来,能够补精益气,健脾补血。”沈清溪碰了碰碗壁,“从春枝院到这,放在食盒里,此刻温度正适宜,祖母快用些吧。”
沈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拿起食勺尝了尝,眼里露出了赞赏之色。
贺明锦见氛围如此和谐,也不禁笑了笑。
沈清溪心中微动,斟酌着道,
“祖母,娘亲,清溪有一个想法,想说与祖母与娘亲听听。”
沈老夫人动作未停,贺明锦看向沈清溪,“尽管说来,一家人,何必藏着掖着。”
沈清溪微侧了侧身,
“此番娘亲进宫,女儿想一同随行。”
沈老夫人的动作几不可闻地滞了一滞,贺明锦脸上倒没什么,只是顿了一顿,爬上了些疑惑之色。
沈清溪抿了抿唇,“一来,上次女儿得贤妃娘娘身边的孔嬷嬷教习,一日为师,便应当周全礼数。可那日孔嬷嬷匆匆离去,女儿也未能向孔嬷嬷行了拜礼,已是失了礼数。按理说,女儿该去向孔嬷嬷行拜礼的。二来……”沈清溪走到了贺明锦身旁,“清溪虽不知宫中情势有多么复杂,也不知宫中争斗的前因后果,但想来,贤妃娘娘与沈家亲近,这也才会特意派人来沈家报信,方才祖母的话,清溪虽不敢确认,但想必宫中的太医,贤妃娘娘大多是信不过的,就算有些微不好,太医是否能如实告知,也不好说。女儿既通些医术,虽说太后不允女子学医问诊,但到底,要比旁人信得过些。”
堂内一时静谧,贺明锦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看向了对侧放了瓷碗,用锦帕擦拭唇角,却看不清心思的沈老夫人。
“是清溪唐突了。”沈清溪开口打破这沉静,“清溪对宫里的规矩不甚熟悉,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反而会得不偿失了。”
沈清溪话说得真切,贺明锦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怎会?你也是好心。”
顿了顿,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沈老夫人身上,继续道,“你说得不无道理。有些话在外人面前虽不能明说,可是在前朝沈家忠于陛下,在后宫,我们与贤妃自是一体的。”
沈老夫人放下锦帕,终是沉声道,
“那便去吧。至于宫里的规矩,只需让你母亲时常提点些便罢了。”
从沈老夫人处离开,贺明锦只说这两日会进宫,届时会派柳嬷嬷提前来报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