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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没有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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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沈府的第一个新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便也悄悄溜走了。

    官员休沐结束,国事累积众多,沈端近日也是早出晚归,沈兰辞也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当值,也不得见。沈棠梨每日晚间虽都会来沈清溪这里坐坐,可近日却越发……有些心不在焉了,一向没有愁容的她,脸上也渐渐有了些忧虑和无奈的神色,有时对着窗外正在练武的小满,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叹道“哎,你再好有什么用,却始终入不了想要入的那人的眼。”小满听见这话,本就不善言辞的他,顿时僵在那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见她这样,凝香做了新花样的糕点,兴冲冲地端到她面前,讨沈棠梨开心。

    沈棠梨却也只是拾起一块翠鸟似的糕点,哀道,“时光一去不复返,人也如这飞鸟一般,飞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锦娘与凝香对视一眼,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样无缘无故感叹的次数多了,沈清溪终是有些忍不住问道,

    “棠梨,你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莫不是婶娘又给你布置了许多长篇的辞赋?”

    沈棠梨头趴在桌子上,无力地摇了摇头,又忽地直起身,斟酌道,

    “堂姐,我……我有一个朋友,她之前和一个公子非常要好,但是那个公子家中发生了一些事,便渐渐断了联系,但我……朋友并不想,她知道是那个公子怕连累她,最后不想让那个公子为难,便也渐渐不去寻他了。但是,他们家现在已经沉冤昭雪,我……朋友想和那个公子……嗯……重归于好,可为什么那个人不愿意呢?而且你说为什么之前不会做的事,现在又要做呢?可偏偏做的那个人没什么影响,弄得我……朋友的情绪却波动这么大呢?”

    沈清溪捻了一块糕点,甜而不腻,正是沈棠梨喜欢的,她又拾起一块轻轻塞到了沈棠梨的嘴里,听沈棠梨说完,强忍住嘴角溢出的笑意,故作严肃地想了想,然后认真道,

    “那位公子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又做了让你……那个朋友不愉快的事,堂姐不清楚。不过最后一个问题,堂姐应该可以回答,我想啊,你……那个朋友情绪波动那么大,完全是因为很在乎那位公子才会这样的啊。”

    “我……朋友才不在乎。”沈棠梨闻言如打了鸡血般腾地直起了身,斩钉截铁般地道。

    可是耳朵却以清晰可见地速度红透了。

    沈清溪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锦娘与凝香也早已听懂了,掩着面只低低笑着,只有小满一本正经地听着沈棠梨说着关于她朋友的事情,眉头紧锁,似乎极为不解,又突然被沈棠梨这动作吓了一跳,微愣在原地,

    “沈二小姐,不是在说你朋友的事儿吗?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听到小满那极为困惑却认真地疑问声,沈棠梨只觉自己尴尬极了,沈清溪起身将沈棠梨又拉回了座位上,而后稳声道,

    “棠梨,在乎其他人,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一件不能承认的事情。但是堂姐只一句话,在乎别人的时候,不要失了自己的本心就好,然后,放手去做。”

    沈棠梨听沈清溪这话早已安静了下来,对上沈清溪那明亮的眸子,沈棠梨脸上终也带了些释然的神色,“堂姐,我明白了。”

    沈清溪点了点头,小满挠了挠脑袋,看着上一秒分明是要发火的沈棠梨,此刻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起了身,嘴里嘟囔道,

    “太晚了,看来我该去睡了。”

    看着直愣愣走出去的小满,沈清溪与沈棠梨相视一眼,扑哧笑出了声。

    止了笑,沈棠梨送进嘴里一块糕点,飞快咽了下去,眼里放了光芒,手里立马又捻了一块,而后说道,

    “对了,堂姐,你让我打听的,关于那个陆……昭,有消息了。”

    沈清溪一愣,没想过沈棠梨的速度会这么快。

    “这个陆昭,说起来也真是&39;离经叛道&39;第一人。”沈棠梨用得词虽有些贬义,但话里话外却是有种满满地欣赏。

    沈清溪抬手给她倒了杯菊花茶,又听她接着道,

    “在咱们天元的朝臣里,其实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系,第一个自然就是咱们沈家,按亲近程度分嘛,那就是亲近陛下的。再者就是与我们祖父齐名的裴太师一族,他们家也是依仗着当今的皇后,再加上祖父故去后,裴太师一枝独秀,帝京城里的官员也越发攀扯上去了,但是帝后一心,裴太师也算是为陛下做事的。最后一个嘛,就是帝京城里最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纪家。”

    沈清溪将那茶杯向沈棠梨跟前推了推,沈棠梨确实有些渴,顺势喝了一口,又将那糕点的最后一半送了干净,清了清嗓,继续道,

    “说这纪家最根深叶茂,是因为这纪家的祖上甚至要早于天元王朝的建立,当初云氏一族开辟天下,背后最重要的支持,便是来源于纪家。不同于我们沈家和裴家的&39;半路起家&39;,关系网或许是密布了帝京城里,纪家的枝节却是可以说是遍布整个天元王朝的领土之上。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与太后相争,虽有沈家与裴家的支持,太后仍能与陛下分庭抗礼,其背后便是有这纪家的助力。”

    沈清溪抿了抿唇,问道,

    “那陆昭与纪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棠梨似乎有些兴奋,“纪家的旁支虽多,可真正的大权却始终握在如今的纪家家主,嘉国公纪寒手中,他第一次婚配时,不顾纪父的不满,娶了世代为宫中太医陆家的幺女,婚后两人琴瑟和鸣,育有一子,万千宠爱。可是好景不长,陆夫人不幸身故,一年后娶了姜太傅的嫡长女为续弦,先后生了一儿一女,对原配之子的照料,也是得帝京城人人称赞的。可是一日,那纪昭忽离了国公府,还声称此后与纪家再无任何关系,甚至随了母家的姓,改名为了陆昭。”

    沈清溪沉思不语,其中关系竟如此错综复杂。

    “太后或者陛下都无一人过问?”

    “清官难断家务事,或许正是因为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朝上非议此事。”

    “那陆昭于医道之上颇有天赋,太医院那年选拔考核,他关关皆是第一,几乎被誉为学医的神童了,如今已是太医院历代最年轻的副使了。”顿了顿,沈棠梨又说道,“上次陛下派过来的那位陆院判,便是这陆昭的外祖父。不过这陆昭虽有专长,却只有一点,公正得极为不近人情,不问出身,只看本领。虽离了纪家,可族谱之上,家主嫡子依然写得是纪昭的名字,又有医学世家陆家的支持。世家大族将自己家的儿女往太医院里塞,随便谋个职位的事不少,过去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听说今年的太医选拔是陆昭主持的,啧啧,这下那些纨绔子弟想不费吹灰之力往里进,难咯!”

    送走了沈棠梨,沈清溪半躺在窗台之下的榻前,心中却暗暗计较着。

    陆昭此人,现在听来当是一个极为公道正直之人,可现下看来,还看不出他能在自己的事情之上提供任何助力。或许在太医院选拔中,他能以绝对的公正选拔人选,可那也得女子能有进行考核的资格才行,若进都进不去,又谈何公平与公正?

    沈清溪一瞬间甚至怀疑楚潇澜给她这个名字是在戏弄她,可转念一想,觉得他又不至如此。

    楚潇澜……

    自上次一别,也有十余日没有见到他了,看来他的毒,挺安生的。

    想到楚潇澜身上的毒,沈清溪侧了侧身,屋外月色明亮,沈清溪凝着月色,心中疑惑也更甚。

    那日匆匆把脉,只知他中了毒,且那毒似乎在他体内游走的时日也有些久了,可未细细看,再详细具体的,沈清溪也不得知了。

    沈清溪甩了甩脑袋,他不来找自己,那是最好不过了,自己少了一个大麻烦,该高兴才是。

    “小姐?夜深了,锦娘伺候您安寝吧。”

    锦娘手持了一盏灯,在屋外道。

    沈清溪翻身而起,应道,“我已安置了,吹了灯便歇了。你也快去睡吧。”

    屋内烛火应声而灭,锦娘不疑有他,自回了侧边的厢房。

    安寝?

    看着占了自己方才在坐得榻上,悠然自得犹如回到自己屋中一般的楚潇澜,沈清溪心中狠狠骂道,自己干嘛要想起这个人。

    屋内烛火已灭,沈清溪自起了身将那人翻进来的窗合了合,夜深露重,她还是有些受不住寒意的侵袭。

    沈清溪本还未安寝的打算,因而身上的衣衫还算完整,沈清溪合了窗,回身看了看,坐在了茶桌旁,与楚潇澜拉开了距离。

    “宸王殿下,夜闯世家小姐的闺房,您可真是礼数周全。”沈清溪冷冷道,她有着现代人的思想,男女同处一屋,她认为自身行得正坐得端便够了。可这人如此堂皇地翻窗进来,不讲这个世界的礼数,也是属实有些冒犯于她了,因而沈清溪便也不可能给他摆出什么好脸色。

    楚潇澜自是听出了沈清溪话中地反讽与不快,自顾自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而后一双眸子定在沈清溪身上,眉眼含笑,

    “清溪,你不去找我,那我便只好来找你了。”

    沈清溪也毫不示弱,也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浅饮了一口,然后似极为无辜状道,

    “自古以来,只有病人病发来寻医者的,小女以为,殿下近日应是身体康健得很,甚至已经痊愈了,小女不敢去扰了殿下。毕竟,没有病人喜欢看见一个大夫在自己面前天天晃悠嘛。不过,现下看来,殿下中气十足,还能翻窗,绝对……死不了。”

    楚潇澜嗤地笑出了声,脸上笑意更甚,丝毫没有因沈清溪调侃而恼怒的意思。

    “清溪,你和两年前一样,一张嘴从来没有饶过人。”

    沈清溪正了神色,“殿下,慎言。私以为我与殿下两年前也不过萍水相逢,交情并不深。也请殿下日后也莫要如此唤我的名字,免得叫他人误会。”

    楚潇澜微挑了挑眉,自与她重逢,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划清界限呢。

    可是,谈何容易呢?

    沈清溪没听到楚潇澜答话,没好气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若真传出去你夜闯我的闺房,我的名声,沈家的名声,殿下想好怎么赔了吗?”

    “没有人会知道,清溪。”楚潇澜顿了顿,“我很小心的。”

    分明是一句浪荡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生生变了滋味,却一如既往地惑着人心。

    沈清溪起了身,“你若无事,便请离开。日后,你若是需要我去为你诊治,派你手下的人过来告知我一声便够了。不要再像今夜这般。”

    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语气。

    楚潇澜起了身,向沈清溪逼近了几步,月色洒在他的背脊之上,却照不亮他的脸庞。

    高束起的墨发因他的动作微微摆动,楚潇澜高出沈清溪些许,因他的逼近,沈清溪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直到腰靠上妆台,沈清溪止了步,迫使自己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清溪言语中有些怒意。

    楚潇澜眨了眨眼,抬起已经捋起来衣袖的左手,也学着方才沈清溪那无辜的神情,

    “沈大夫,病人都寻上门了,你不看看吗?”

    沈清溪抿了抿唇,就势按上了他的脉,楚潇澜也不说话,只嘴角勾着笑,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给自己把脉的沈清溪。

    沈清溪本有些冷毅的神色,随着脉象逐渐清晰开来,眉头几乎皱在一起,嘴唇也越发抿得紧了些,几乎成了一条线。

    良久,沈清溪收回了手,见状楚潇澜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沈大夫,如何?”

    沈清溪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神情有些复杂。

    “你这毒,很早便在你体内种下了?”

    “或许吧。我不记得了。”

    楚潇澜忽地笑了一声,又随即叹了一声,沈清溪狐疑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起来,两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我,那时这毒或许初露端倪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可比现在热切得多。”

    闻言沈清溪脸上浮起了一丝尴尬,有些心虚地错开了身,坐回了窗台下的榻前。

    他不知,那热切的眼神,完全是因为看到了一篇“活得论文”才那样的,只是那时他不告而别,当时也未曾想到,这毒后续竟如此厉害。

    沈清溪清了清嗓子,

    “这毒间歇发作,需得定时服用药物。不过看来,那药物也只是压制毒性,并不能解。”

    “是也。”楚潇澜接过话,“这毒起先半年发作一次,时至今日,几乎已到了每月发作一次了。”

    沈清溪噤了声,楚潇澜知她在思索,也不扰她,只安静坐在一旁,那神色自如地,犹如中了毒的不是他一般。

    “下次毒发便是十日后了。这十日里,我会好好思索应对之法。但情况到底如何,待你毒发,我也需仔细观察一番才能更进一步。”

    顿了顿,不等楚潇澜说话,沈清溪又道,“你只需让你手下秘密告知我一声,我自去使馆便好,毕竟谁也不想让这件事再有他人知晓。”

    楚潇澜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沈清溪清冷道。

    楚潇澜站起了身,“作为回报,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消息,陆昭每日巳时左右都会去给贤妃请平安脉,若你想见他,在贤妃宫里总比冲到太医院会好些。”

    话落,沈清溪还未来得及阻止,屋中人便已消失在窗边。

    沈清溪来到那窗前,屋外冷风吹袭,沈清溪却没有将窗关上。

    楚潇澜,这消息送得可真及时。

    沈清溪收回目光,抬手将窗合上。

    看来需得想个法子进宫拜见贤妃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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