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情况
翌日清晨。
尚在睡梦中的沈清溪只听得屋外一阵喧闹，随后又归于寂静。
“锦娘。”沈清溪轻唤了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床榻前的重重帷幔被掀开，
“小姐您醒了？”
沈清溪点了点头，疑惑道，“外面是何事？”
“是大夫人与宫里的教习嬷嬷一同到了，见小姐还未起身，便又先去了正厅喝茶。本来奴是要过来叫小姐起身的，可是大夫人说让您多睡会，不妨事。没成想小姐您已经醒了。”锦娘手上动作不停，将帷帽悉数绑起。
沈清溪了然，看向像是被阳光照得有些雾蒙蒙的窗纸，“今日天气仿佛很好。”
锦娘笑道，“小姐说得是，雪后初晴，是个好天气呢。”
沈清溪一番妆扮，便去了正厅。
到了正厅，却不见有人。
沈清溪正疑惑间，有一女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大小姐安好，老太太叫人传话过来，请小姐起身后直接去慈安居，宫里的嬷嬷在那等候。”那女使气喘吁吁，想来应当是去了春枝院却不见她，便匆忙又赶来了正厅。
刚好错开了。
沈清溪带着锦娘与凝香又赶往了慈安居。
刚一到，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的阵阵笑语声。
沈清溪进了屋内，沈老夫人仍坐在堂上，贺明锦坐在左侧，而右侧坐着位颇为得体的老妇人。
“给祖母，娘亲请安。”沈清溪朗声道。
“起来吧，”顿了一顿，沈老夫人满脸笑容对着沈清溪道，“这位是宫里的教习嬷嬷，你称一声孔嬷嬷便好。”
沈清溪侧了侧身，对着孔嬷嬷略一福身，“孔嬷嬷好。”
孔嬷嬷笑着应了，起了身，“小姐客气。”
而后便脚步微动，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与沈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小姐天人之姿，老身平生在宫中见过多少标致的人物，没成想小姐更出其右。”
沈清溪谦逊道，“孔嬷嬷过誉了。”
“好了好了，如今便也是见过了。孔嬷嬷，你可得尽心尽力啊。”沈老夫人坐在尊位，笑道。
孔嬷嬷一福身，“那是自然。”
贺明锦坐在一旁陪笑着，她本带着孔嬷嬷在正厅稍坐，没成想母亲却突然召了孔嬷嬷来。两人谈话一来一回，她也便看明白了。
难怪贤妃会突然要派一位教习嬷嬷过来，原来是母亲的意思。本安下来的心如今又悬了起来，贺明锦掩在帕下的手紧了紧，她想知道母亲到底是什么用意。
日常教习便在观湖阁，沈老夫人借口乏了，一众人便都退了出去。
孔嬷嬷先去一步，贺明锦挡住了沈清溪的脚步，沈清溪脸上浮起疑惑的神色，敏锐道，“娘亲，可有何不妥？”
贺明锦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是讪讪笑了两声，“没有，娘亲只是担心，你不适应。清溪啊，听娘的，若觉得难，咱们便不学。”
沈清溪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眨巴眼睛道，“娘亲？”
贺明锦轻拍了拍了沈清溪的手背，“快去吧，莫让孔嬷嬷等急了。”
沈清溪点了点头，福了福身，便往观湖阁而去。
看着沈清溪渐渐远去的背影，贺明锦重重叹了口气，一旁的柳氏上了前，“夫人，您心中有话，为何不说与小姐呢？”
“有时候，不知道便会少去很多烦恼，”贺明锦扶上柳氏递过来的手，边走边道，“我只愿我的女儿一生无忧，其余的我替她挡去就好。”
三日里，孔嬷嬷从最基本的“衣、食、行”三类为沈清溪讲解了官家小姐该如何做，也讲了见到皇室成员如何行礼。
沈清溪每日辰时便到， 酉时方回。惹得每日过来陪沈清溪用晚膳的贺明锦一阵心疼。
夜间躺在床榻之上，沈清溪蒙上被子，也忍不住感叹道，“终于知道古代那些小姐是多么辛苦了。这三日我觉得我学得够多了，没想到孔嬷嬷只说这不过是皮毛而已，可真是累啊。”
说着说着便只听得沈清溪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听得锦娘与凝香相视一眼，放下帷帽，吹了灯烛，退了出去。
翌日，沈清溪刚梳洗妆扮好，便见得慈安居的另一位嬷嬷，姓杨的，掀帘进了来。
“给小姐请安。”
沈清溪起了身，“杨嬷嬷怎的来了？可是祖母有话要传？”
杨嬷嬷脸上堆笑，“并非。只是贤妃娘娘有事召了孔嬷嬷回宫，孔嬷嬷只来得及拜别老夫人，差使老奴过来告知小姐一声。”
沈清溪了然，杨嬷嬷便退了下去。
沈清溪只觉身体一阵轻快，礼仪虽要学，但是真的是太累了，不如她多看几本药理书来得自在。
只是，天不遂人愿，沈清溪刚坐在书桌前，便听得沈棠梨的声音自院内传到屋里。
“诶？你就是小满吗？你拿根棍子做什么？”
静默一瞬，只听得沈棠梨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沈清溪一脸疑惑地看向锦娘，锦娘答道，“小满公子每日晨起便会在院中练武，不过过去几日小姐总在那之前便去了观湖阁，所以错过了。”
沈清溪起身去了廊下，只见沈棠梨气鼓鼓地站在一旁，小满只旁若无人地舞着棍子。
察觉到沈清溪在廊下，沈棠梨“噔噔”跑了过来，小满也收了棍到了她跟前。
“招式虽有，但力度还差些。”沈清溪道。
小满点了点头，“阿姐，小满会继续练的。”
“堂姐，”沈棠梨喊道，“我听说今日孔嬷嬷回了宫，那阿姐今日岂不是没了事情了？”
沈清溪“嗯”了一声，又抬眼看她，“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主意了？”
沈棠梨粲然一笑，晃了晃腰间的荷包，“堂姐，我们去逛街吧？”
见沈清溪不为所动，沈棠梨蹲在一旁，抱着膝盖抬眼望她，可怜巴巴道，“我好不容易求了娘亲让我出去，我从前见别人家的小姐都能和自家姐妹一同逛街时，心里真是羡慕极了。如今，我…我…堂姐，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话说一半，见沈清溪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但却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沈棠梨干脆起了身拽了沈清溪的胳膊便要往外走。
小满见状当即就要握住沈棠梨的手臂将她甩出去。
“好了。我去便是。”沈清溪止住小满的动作，心中思索着，恰好趁今日去看一看那间医馆。
沈棠梨闻言高兴地转起了圈，沈清溪留下了凝香，只带了锦娘出门。
沈清溪与沈棠梨同乘马车，锦娘与沈棠梨的婢女香巧跟在一旁，小满驾着马车，一行人便去了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