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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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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锦盒里,躺着的是一张被折叠而起的纸。

    沈清溪打开来看,发现是一张地契。

    “医馆?”小满道,“东市三巷,离相府很近啊。”

    帝京城皇宫外,官员府邸或大或小分布在皇宫周围,沿主道又分东西两市,自皇宫方向又分一巷、二巷等,经营着各个行当。帝京城广阔,因此便是越靠近皇宫越赚钱。这东市三巷,地理位置便是绝佳。送的又是医馆,正合沈清溪心意。

    王采歇果真是送了沈清溪一份厚礼。

    锦娘只说王采歇是商户出身,其他信息沈清溪并不了解。可是这样好的位置,商人逐利,日常流水必是十分可观。就这样送与她了?

    沈清溪蓦然,将那地契放了回去,关上了锦盒。

    小满看着沈清溪的动作,有些不解。

    沈清溪拍了拍锦盒,“无功不受禄。”

    心中又想道,若直直还与王采歇,怕是脸面上会有些不好看。不如找个机会,先问问贺明锦的意思。

    从前厅离开时,依稀听得贺明锦有事要外出,晚饭时分才能回来,沈清溪想着若如此,便用了晚膳后再去也不晚。

    大雪依然未停,仿佛要将帝京城埋在这重雪之下。

    沈清溪本想着晌午后调理打坐再看会医术,看了周围伺候的婢女,虽是以脂粉扑了面,可沈清溪还是能瞧出来她们有些累的,左右无事,便打发锦娘与凝香带着一行人去午憩。

    起初她们还有些踌躇,见沈清溪是认真的,便自回了屋内,只说沈清溪有事便叫她们。

    将人都打发走,沈清溪便与小满一起,温起了药理书。

    锦娘来报时,小满趴在案上睡着了,而沈清溪还在看书,锦娘神情有些慌张,正欲说话,见小满正睡着,又压低声音支支吾吾地,“小姐,大少爷来了…”

    沈清溪按下书,稳声道,“请进来便是了。”

    锦娘似乎有些为难,沈清溪正疑惑间,凝香的声音自廊下响起,“哎呀,这是怎么了?大少爷何时来的,怎么都快淋成个雪人了?”

    沈清溪眼睛一眯,心中腹诽道,“这是搞哪出?”

    急忙起了身,朝外走去。

    沈府白日里各个院子的门无事总是敞开着。

    因而沈清溪推开屋门之时,看到的便是沈兰辞立在院门外,并未撑伞,披着的黑色大氅衣领处已堆满了雪,沈清溪撑伞走了近些,才发觉沈兰辞的睫毛上扑簌扑簌地落着雪。

    “怎么不进来?”

    沈清溪走到离沈兰辞一步左右的距离,有些疏离但又不失礼节,而沈兰辞比她高出了许多,沈清溪只得抬高手臂,才堪堪为其挡去了飞雪。

    沈兰辞垂下眼眸,“见院里清静,怕你在午睡,便不想扰了你。”

    沈清溪蓦然,“或是直接进来,或是隔段时间再来都可以,何故在这淋雪?”

    沈兰辞笑了笑,“无妨,我身体健壮。”

    短短一句话,却将沈清溪噎住了。

    “阿嚏!”

    一声喷嚏,沈兰辞与沈清溪面面相觑。

    沈兰辞面色浮上一层尴尬,沈清溪忍不住嗤地低笑了一声,见过打脸的,没见过打脸这么快的。

    “先进来吧。”沈清溪忍住笑意道。

    哪知沈兰辞一摆手,从大氅下忽地掏出一个东西来。

    其实从出来沈清溪便注意到他那手在大氅下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只是没多想。

    如今摊开手心,一支玛瑙钗静静躺在那里。

    如此叫来,确实不为过。

    因为那发钗真是一眼望去,只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玛瑙,再以金镶玉的手法雕刻而成。

    沈清溪一愣,看向沈兰辞。

    “这…这是见面礼…”

    见沈清溪不为所动,沈兰辞似有些紧张问道,“可是不喜欢?不喜欢无事的,我眼光本来便有些不好,是这珠钗配不上我妹妹,改日…不…现在我便去重新挑选一支…”

    话未说完人便要冲出去。

    不知为何,沈清溪总是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沈兰辞对她,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似的。

    可想问,沈清溪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沈清溪忙道,“不,”她从沈兰辞手中接过那珠钗,细细观察,“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沈兰辞面上一喜,挠了挠头,只傻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你……”沈清溪终是有些忍不住,想要问出那个问题。

    话未开口,却被一声喷嚏打断了。

    却不是沈兰辞,而是沈清溪。

    沈清溪畏寒,方才出来得急,未披上白狐大氅便匆忙跑了出来。

    沈清溪正要唤锦娘将那白狐大氅拿来,却只觉身上一暖,沈兰辞已解了大氅披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沈清溪与沈兰辞对视一眼,竟都低低笑了起来。

    看得廊下的锦娘、凝香与小满三人皆是一迷。

    沈兰辞突然正色道,“清溪,你能回来,我真的很感恩老天。万幸,你回来了。”

    沈清溪只定定地看着沈兰辞,青年神色真挚,似绝无半句假话。

    沈清溪本要让他进来吃盏热茶再走,可沈兰辞却拒绝了,走时还一路回头看着沈清溪,但心情好上了许多。

    沈清溪只得作罢。

    晚间,贺明锦来了春枝院与沈清溪和小满一同用晚膳,沈端早间便进了宫,一是到了年底,各部官员诸事繁多,二是与胡人交战,天元也伤了元气,因此到现在还未回来。

    席间沈清溪忍不住问道,“娘亲,沈…哥他过去是发生过什么吗?”

    贺明锦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怎么会这样说?”

    “不知是不是女儿的错觉,总觉得哥对我,像是有种小心翼翼的亏欠?”

    贺明锦放下了碗筷,神情似乎有些凝重,轻握住沈清溪的手,娓娓道来,“其实,当年你失散,兰辞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

    沈清溪一愣,不知这话又从何讲来。

    “当年你三岁,因你并非足月而产,故而我与你父亲对你,都是呵护备至,三岁之前,从未带你出过府门。那年新春灯会,圣上会登南城门行祭天之礼,此消息一出,帝京之外的人也发了疯似的涌入京城,灯会便成了近几年最热闹的一个。兰辞本在街上和长钦一起,却突然跑回了家中,央求着我带你出去逛上一逛。我本有些犹豫,但兰辞百般央求,再加之因兰辞常来抱你,你黏他得很,也非要出门去。拗不过,便让兰辞抱着你,我跟在身后一同出了门。可万没想到,街上人潮汹涌,恰赶上祭礼开始,霎时间人群骚动,再找到时,便只有家丁陪着兰辞,而已不知所踪。自你失踪,兰辞便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那日带你出府,你便不会……兰辞少年时,调皮活泼,有时连我与你父亲都招架不住他。但自逢变故,他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沉默、寡言…”

    一时静谧,难怪沈兰辞每次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难怪沈兰辞会说他很感恩。

    沈清溪心中叹了口气,“娘亲,女儿明白了。”

    沈清溪说不出“她不怪沈兰辞”的话,因为被弄丢的,是真正的沈清溪,她不能代替她,去做关于过去的决定。因而,她只能说一句,她明白了。

    沈清溪想了想,决定错开话题,只开口道,“娘,婶娘清晨送给我那份礼,女儿不知该不该收,想来问问娘的意思。”

    贺明锦一愣,旋即笑道,“无妨。你收下便是了,采歇与我商议过了,我也觉得很好。”

    沈清溪一怔,原来已是商量好了吗?

    贺明锦见沈清溪有些不解,放下碗筷,“我们派人去找你时,会时不时有消息传来,便知晓你通医理,晓治病,家中人关系和睦,并无其他府宅内的弯弯绕绕,那些年你不在,采歇时常带着棠梨过来陪伴我。那间医馆是她陪嫁的铺面,原是王夫人惦记女儿该有个信得过的医馆药堂,既然你懂,赠予你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清溪点了点头,她本就想继续治病救人,并不想困于这宅院之中。

    贺明锦轻拍了拍沈清溪的手背,“棠梨那孩子,没有什么坏心眼,沈家人丁有些单薄,一共也就你们三个孩子,做长辈的自是希望你们也能和和睦睦的。”

    沈清溪笑了笑,真诚道,“那是自然。”

    晚膳用罢,贺明锦不扰沈清溪安寝,准备离去时,却踌躇着脚步,沈清溪口吻委婉,

    “可是还有事?”

    “五日后诸位皇子要驾临相府,今日长钦的母妃,贤妃召我入了宫,明日会派一位宫中的嬷嬷前来教导你礼仪。贤妃曾在沈府教养过,与我们关系亲近些,她此举,想来是为你好。但若是你不想,咱就不学。”贺明锦话说得不轻不重,只因她也不太明白为何贤妃会这么急着派人过来。

    沈清溪倒是没想到贺明锦最后会说那样的话,可她心里明白,这礼仪确实是要学的。

    “娘,女儿确实也该学的。无论如何,女儿不想因为这个给家里或是自己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贺明锦点了点头,眼里有些心疼,沈清溪回以安慰的眼神,注视着贺明锦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中。

    “果然,人有了牵绊,不管是谁,都会变的。”小满在一旁咂摸道。

    沈清溪闻言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你这小孩,多大个人,还说上至理名言了。”

    小满侧目,“难道不是吗?”

    沈清溪拿着笔轻轻敲着鼻尖,“或许是吧。可我觉得,若是亲情,只会让人变得更强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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