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兰辞的道歉
前厅小厮丫鬟们端着碗筷与膳食来往不绝,但却极为井然有序。
沈清溪到时,大家都已落了座,但还未动筷。
她扫了一眼,沈正与王采歇二人并不在,沈端与贺明锦分坐在餐桌两头,沈棠梨坐在右侧,云长钦和着着一袭鸦青色常服的男子坐在左侧。
贺明锦右手边有一空位,沈棠梨坐在一旁,想来便是为自己留的。
沈清溪将大氅交于锦娘,自己走到座位旁,向沈端与贺明锦福了福身。
沈棠梨欢喜道,“堂姐你来啦!”
沈清溪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对面的二人。
察觉到沈清溪的目光,对面二人都顺势看去。
那日因隔着帷帽,沈清溪并未看清云长钦的面容,因此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见。
只见他今日一袭暗红色的劲装,倒丝毫没有因为回京而换上皇子那广袖衣袍。脸上是狡黠的笑,沈清溪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心中腹诽道,“这人,怎么如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而云长钦自沈清溪进屋来,眼中便已是惊艳之色。此刻见沈清溪的目光投来,脸上笑容更大了些,情不自禁开口道,“清溪表妹好!”
沈清溪见状微微一笑,回了一礼,“三殿下好,不过三殿下叫臣女名字就行了。”
云长钦像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对哦,我们都是一家人,那清溪以后叫我长钦就好了。”
沈清溪一怔,沈端闻言重重咳了一声,笑道,“殿下,那不合体统。”
云长钦摆了摆手,对着沈清溪眨了一眼,“无外人在时这般不就好了。”而后像是责怪道,“叔父,以前私下里可没听过你唤我殿下呢。再叫一声听听?”
沈端目光一斜,云长钦便乖乖闭了嘴。
沈清溪没有答他的话,目光却落在了那着鸦青色常服的男子身上。
他,与沈端长得很像。应当便是沈清溪的哥哥,沈兰辞了。
剑眉星目,虽是武将,身上却有一股文雅之气。
只是,为何似乎在若有若无地躲避她的目光呢?
贺明锦笑道,“清溪,这便是你哥哥。兰辞,这便是你妹妹啊。”
闻言,沈兰辞似乎再也躲避不了,与沈清溪对了上去。
那一瞬间,沈清溪怀疑自己看错了,沈兰辞的眼中,有着愧疚之意。
而沈兰辞似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沈清溪道,“终于回来了,是哥对不起你。”
沈清溪一怔,不解其意。
场面似乎有些低气压。
贺明锦见状招呼道,“早膳都要凉了,大家快些用吧。”说着手中已盛了碗汤,放在沈清溪面前,“今日这鱼头汤极为鲜美,方才一路走来,身上怕是冷了。快用些,暖暖身子。”
沈清溪笑着,不再追究,只舀了一汤匙,确实鲜美。
见沈清溪露出满足之色,云长钦眼疾手快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后,“清溪,等我忙完这段时日,带你去冷泉山,这个时节那里的鱼,烤来吃肉质肥美,你一定喜欢。”
沈清溪只当他在玩笑,搪塞道,“谢殿下盛情,不过清溪怕冷,便不去了。”
沈端却突然放下了碗,冒了声道,
“去。”
桌上人皆是一愣,齐齐看他。
沈端却似浑然不觉,夹了块藕片,继续道,“兰辞也去。”
沈兰辞本就疑惑的神色更是一愣,但却未多说什么,只又埋头吃了起来。
这气氛,怎的有些诡异?
云长钦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懵问道,
“叔父?你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往日我说要带兰辞去吃鱼,你都差直接把我扫地出门了。”
沈端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我还有事,你们接着用。”
话落,只留下一桌人怔愣着。
贺明锦笑了一笑,“长钦,那便等你得闲了,带着清溪与兰辞出去散散心吧。”
云长钦这才像从云端踩回地面一般,确定沈端没有说笑了。
沈清溪不知沈端何意,便默不作声地继续喝汤。
而沈棠梨却突然盛了一碗粥放在贺明锦面前,试探道,“大伯母,棠梨…也想去嘛。”
贺明锦瞥了那碗汤一眼,“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问你娘。”
沈棠梨小脸一皱,站起来跑到贺明锦身后轻轻给她捶着肩,“大伯母,我这不是…诗文还没背完,我娘肯定不答应嘛。我保证,这次回来,一定背。你就帮帮棠梨嘛,棠梨也想多跟姐姐亲近亲近嘛,而且他们两个大男人,清溪姐姐到时候多无聊啊,让我去嘛,好不好嘛,大伯母…”
贺明锦受不住沈棠梨这般的“攻势”,又看了看云长钦与沈兰辞一眼,止住了沈棠梨的动作,“好。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回来必须将那书背完,不然你娘要罚你,可没人替你求情。”
沈棠梨闻言几乎要兴奋地跳了起来,贺明锦后面的话她已基本听不进去了,坐回沈清溪身边,不住地与沈清溪说着话。
自前厅回来,小满已在院门候着。
沈清溪问道,“可用了饭?”
小满点点头,“已用过了。”
沈清溪往屋里走去,小满似有话想说,“怎么了?”沈清溪问道。
“来了一个人。”
沈清溪一愣,说着小满指得地方一看,凝香立在廊下,微笑着看着沈清溪。
凝香行了一礼,“见过小姐。”
“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怕小姐这的人手生,便派奴过来,伺候小姐。”
沈清溪一蓦,方才进屋之前,凝香叫住了自己,提醒太子与二殿下前来,让自己小心应对。
但与祖母交流之中,沈清溪得知沈老夫人并未安排,那便是凝香自己的意思了。
但是,如今看来,她没有恶意。而且,既是祖母身边的人,那便留下吧。
沈清溪没有多言,只让锦娘为凝香安排了住处,而后便进了屋子。
小满近日内息有些不稳,沈清溪需为他扎针平复些。
事罢,小满望着沈清溪,嘴巴嗫嚅了几次,却没开口。
沈清溪收着银针,察觉道,“有话便说,何时与我有话说不得了。”
小满道,“阿姐,你真的要一直留在相府吗?”
闻言,沈清溪手上动作一滞。
小满继续道,“我虽未出这院子,可是这才不到半日,你便&39;招待&39;了多少人……”
沈清溪没有答话,只起了身,推开窗,看向院中。
院落中,锦娘与凝香,带着侍女们在雪中堆起了雪人。
那雪人,是对着沈清溪的屋窗的。一推开,便看见一个笑着的雪人。
沈清溪看着,嘴角也不禁勾起了笑。
可笑着笑着,沈清溪脸上却失了颜色。
轻轻自问道,“沈清溪,届时,还能轻易离开吗?”
沈清溪正恍惚着,忽听小满的声音传来,
“阿姐,这锦盒里是什么?”
沈清溪闻言回头,这才想起,王采歇送了她一个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