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雪危在旦夕
在林雪的右前方十二米的坡顶处，突然出现了两名间隔3米的越军。他们端着ak-47自动步枪，头戴绿色通帽，向着林雪隐蔽的大岩山右侧的方向，正猫着腰冲锋而来。
林雪反应极快，冲锋枪的枪口本来就瞄着160山峰的南面，无需过大的调整，只需微调即完成了对两名越军的瞄准，扣动扳机的同时，稍稍平移枪口，就见林雪的冲锋枪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
两名越军胸部被林雪击中，其中一名越军，向着奔跑的前方，直接头对着地栽倒；另一名中弹后的越军，向着林雪的右侧，跑动了几步同样栽倒在地，并且这两名越军栽倒时都扣动了手中ak-47自动步枪的扳机，无规则的子弹，四处乱飞。
林雪击中两名越军的子弹，全部射中了对方的胸部。他是一名优秀射手，对于较近距离的快速移动的目标，爆头的概率要小于胸部，所以移动目标的胸部，是最理想的弹着点。对于较近距离的目标，一击不中的后果可想而知。林雪几人在协助38师预备队吕大庆排长的战斗中，他让隐蔽中的麻水华，瞄准越军胸部开枪便是如此道理。
林雪的枪响后，被击中的两名越军倒下的同时，又有六名越军手持ak-47或冲锋枪，同样向着山顶一字排开地出现在林雪隐蔽的岩石前十二米的方向。
这六名越军紧咬牙关，目不斜视，满脸愤怒，无畏生死地向前冲锋。
林雪很清楚，这是复仇者来讨债了。林雪被这六名越军的举动，感到震惊，对他们的勇气和胆量佩服不已。
越军愤怒无畏地向前冲着锋，林雪趴在大岩石上，冲锋枪的枪口，对着越军，紧绷着神经，咽喉干燥，额头冒出冷汗。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一丝犹豫。
“哒哒哒哒哒哒。”林雪从右至左扣动扳机点射，又有两名越军被击中胸部应声倒地。
剩下4名越军手中的ak-47喷着怒火的子弹压向林雪。
林雪快速低头，紧张得他，在猛低头的瞬间，他的额头撞在他趴伏的大岩石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多亏戴着一顶钢盔。
“嗖、嗖嗖嗖，嗖……”越军的子弹在林雪的头顶急速飞过，压制着林雪无法抬起头来。
冲锋中的越军，距离林雪十来米的距离，十几秒后就能到达林雪卧倒的大岩山的下方，跑得快的甚至能绕过大岩石，出现在林雪的后方。
林雪危在旦夕！
紧张但冷静的林雪，被越军打来的子弹压制得无法抬头而继续射击。此刻他反应神速，埋着头，右手抓起一颗手榴弹，用牙咬住手榴弹的拉环引线，甩手扔在大岩石的右下方，再来一颗手榴弹，扔在了大岩石的左下方。
67式木柄手榴弹的引爆时间3—37秒。手榴弹中38克tnt炸药，可产生大约100个破碎弹片，并在七米的范围内有着直接的杀伤力。有些弹片甚至可以延伸飞出二十米左右，使较远处的敌人造成伤亡。
按照越军冲锋的速度和时间，三四秒的引爆时间，越军已经在手榴弹的爆炸范围之内了。
况且林雪将手榴弹扔在大岩石脚下，爆炸产生出来的弹片也有打在岩石上反弹的部分。总之，这两颗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弹片密度，让这剩下来复仇的四名越军，身中无数弹片，葬身在大岩石的前面。
随着两声爆炸之后，一切恢复安静，林雪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越军继续冲锋上来。
林雪趴在大岩石的凹角处，看了一下身旁的右侧还有一颗手榴弹。曾经的林雪，对于手榴弹的作用认识不深，虽然在协助38师预备队吕大庆排长的战斗中有使用，可那是提前掷弹的偷袭。通过眼前的战斗，他知道手榴弹的作用不容小觑。刚才林雪被越军打来的子弹压制得无法露头，要不是他冷静中灵机一动随手扔了两颗手榴弹，这几名越军可能已经绕过了大岩石，不但他会岌岌危险，就是他身后的战友们也会岌岌可危。
趴伏在大岩石上的林雪，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杂七杂八跑动的脚步声；他猛然左侧翻身，手中端着冲锋枪回头望去。
当林雪看清一切的时候，他抬起左臂，用袖口擦拭额头上那由于紧张而冒出的冷汗。此刻的林雪，口干舌燥身体明显缺水。
“万晓春，带着你们班的几个战士抬着担架，把他们护送到师部野战医院。”
“是。”
“尹平把这里情况报告给营部，说我们继续追击清剿敌军。”
步话员尹平听到王晓军副连长的命令后，用884调频步兵连排战术电台，与营部开始呼叫联络。
林雪坐在大岩石上，目睹着许多解放军战士，从大岩石周边两侧猫着腰端着冲锋枪快速跑过。
刚才危险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林雪口腔发干，就见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呕、呕……”
林雪的嗓子干痛发痒，咳嗽让他干呕了两下，没有任何东西吐出，他胃中没有食物反流，但眼泪却憋得盈眶，他赶忙拿着水壶仰着头喝了两小口水。
“嘿嘿，这谁呀？坐这么高看风景呐。”王晓军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抬头看见林雪坐在大岩石上，王晓军又惊又喜。
“我们好像不熟吧？”林雪的发音很沙哑低沉。
自从林雪在云南那个无名火车站与王晓军分别后，依然没有遇见任何军校中的老战友。当林雪再次看到了老战友，让他很是高兴。
“没时间跟你瞎扯淡，我安排了人，把你和女兵们一起护送到师野战医院，等追击任务完成了，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王晓军说完，一边跑一边又扔了一句给大岩石上站起来身来的林雪：“别送了。”
“送个屁啊！谁跟你扯淡了。什么女兵啊？是护士，分得清吗你？！”
王晓军没说错，穿军装的女子就是女兵，只是兵种不同罢了。
林雪说着，从大岩石上跳下来，快速绕到大岩石的南面，小心地检查被他击毙和炸死的几名越军后，这时他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有始有终，做事不虎头蛇尾，这是林雪的风格。
万晓春班长受命把医疗小分队送到了37师野战救护所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期间，农文山和麻水华，依依不舍地和一起战斗过的医疗队成员话别后，返回了自己的部队。
李东海给胡江做过手术后，胡江一直在担架上沉沉地睡着，这是他太过紧张劳累，加上麻药的作用，到了野战救护所他还是没有醒来。就在此时，正好有十几辆后勤保障的军车要返回河口，林雪等人一起抬着担架，把胡江抬上了回国的军车。大家虽然相识短暂，但战场上一起度过了生死之关，心情都非常沉重，并默默地给予胡江祝福。
林雪、张君芳、李东海、黄小蕾、吴霞，一起对着胡江乘坐的军车行军礼，目送着军车缓慢地驶离野战救护所，向着祖国的怀抱而去。
是夜，由林雪带领的四十三医院派遣来的医疗小分队，安全准时地到达了37师野战救护，并登记报到。
办理完报到手续后，这支医疗小分队自动解散。林雪完成了四十三医院前线野战医院党委下达的护送任务。
林雪现在是一名37师野战救护所急救组的护士助理。
李东海被分到手术组。
黄小蕾去了后勤组。
张君芳和吴霞还有林雪，一同去了急救组。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三日凌晨，解放军陆军13军37师野战救护所开始了忙碌，为即将到来的柑塘之战，做着充分的准备。
早上七点整，37师所有火炮群，向着外约姆河对岸的越军在柑塘外围的军事阵地，炮火连天地进行了将近半小时的火炮轰炸。此间动用了五百六十多门各式火炮。
当震天动地的炮轰停止后，解放军的坦克、装甲车以及第一梯队的解放军，开始跨越外约姆河，与河对岸的越军，展开了大规模的战斗。
从远处看，张君芳和吴霞相向而坐，旁边的一些军用物资箱上还散坐着几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女卫生员，还有几名护士。她们的神态异常紧张，相互间小声议论着听到的有关战场上的话题。
“我现在听到炮声啥感觉没有，不像她们那样紧张兮兮的。”吴霞坐在张君芳的对面，对着不远处的几个神态紧张，嘀嘀咕咕的女卫生员和护士，不屑地扬起脸努着嘴说道。
37师的群炮轰炸停止后，很多医生、护士和卫生员被刚才地动山摇的炮声，震撼得依然无法恢复平静。
“咱们有过生死经历了。”张君芳眺望远处，若有所思地回答了吴霞的话。虽然她这么说，可她内心依然充满着紧张，她内心祈祷着伤病员越少越好。
老练的猎人，遇到猛兽也会紧张如初；但不会心虚和胆怯，这就是经历后的经验。
37师野战救护所，选址在两座无名山的中间，高低错落的地带。距离37师后勤指挥所五百多米。
野战救护所，由二十三顶5x8米特制军用帐篷搭建而成。这种特制的帐篷，边高一点八米，顶高三米，能支上下铺，由相对稳固厚实的方形钢架支撑。标准型的军用帐篷的边高只有一点五米，不适合野战户外救护所的标准。所以，野战救护所使用的帐篷为特制的。
为了方便伤员和后勤补给的运送，救护所距离公路二十多米远。
在救护所前方十几米的距离，有一条宽一米五左右流动的小河沟，小河沟的河面上，远近架着四座宽二米的木板桥。
野战救护所的左右两侧，各有高射机枪连安排的一架五八式145毫米口径的双联高射机枪火力组。
野战救护所的前后，驻扎着37师部指挥连三排的战士，并且24小时地巡逻守护。
野战救护所的南面，是260高地，就是林雪和王晓军等战友们共同进攻夹击过的阵地。目前，上面驻守着37师指挥连一排二班的战士，加上缴获越军的一架单管高射机枪。另一座180高地上，设置一个重机枪班为支撑点。这些布局形成了对野战救护所的火力保护网，同时也兼顾着保护37师后勤指挥所的正面安全。
二十三日上午八点刚过，少量的伤员陆续地被送到了野战救护所进行抢救。
张君芳把一名被地雷炸断腿的战士，送进3号帐篷里进行手术治疗。她走出帐篷不远，就听到林雪的喊叫声，她赶忙向着声音方向奔去。
“快安排手术，右胸部中弹。”
“交给我吧。”张君芳转身跑进2号帐篷里，不一会李东海跟着张君芳出了帐篷，他们跑到林雪和另三名抬担架的民工旁边。
李东海快速检查了一下伤员，他匆忙地对大家说道：“跟我来。”转身向着刚才的2号帐篷跑去。
林雪和抬着担架的民工，在张君芳的带领下，一起快速地走向李东海进入的2号帐篷。
片刻，林雪几人从帐篷里出来，张君芳对着喘着粗气擦汗的林雪说道：“让大家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没时间了，前面缺人手。刚才的战士会不会气胸啊？”
“没包扎紧吗？”
“这伤员运气不好，他的连队还没过河，就被对面越军的流弹射中右胸部，卫生员离他有些远，正好我赶到，按规范包扎得很紧，但这一路上的颠簸，还是担心气胸问题。”
“开始手术了，放心会没事的。”
“我上去了。”
林雪转过身，和拿着担架的民工们才跑了几步，听到张君芳提醒他的声音传来：“你小心点。”
林雪停住跑步，回头对着张君芳露出好看的白牙，笑着挥着右手臂回答道：“知道啦。”转身跟随着几个民工而去。
气体进入胸膜腔后，形成积气状态就是气胸。气胸除了其他并发症外，抢救不及时会造成死亡。战场上胸部中弹后常见此种情况。
张君芳目送着林雪等人，望着他们向着战场而去的背影，不安的心情陡然升起。
张君芳满脸担心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道：“子弹真的不长眼，你给我活着回来呀。”
“张君芳，快到2号帐篷来。”
听到一名女护士的喊叫声，张君芳立刻收起了满脸担心林雪的样子，立刻表情严肃地转身向着她的战场—2号帐篷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