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坂爱的特殊修炼课
一如往常的慢条斯理，壹原侑子轻声讲述着。
“这样的孤魂野鬼，或许就这样无目标地存在着，或许某日自行消散，或许出手帮助过路人，或许在不经意间化为恶鬼，将附近村庄屠戮殆尽。”
“无人知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因他的心是空的，没有指引他的方向，身上也是空的，没有牵绊他的线索。”
侑子姑娘抬起一只手，仿佛抓住了什么，悬在空中。
“我是第一条线，就像一条向上的线，一条被固定的线，只能在他坠入深渊时拉住他。我曾想过做些什么，但这条固定的线无法牵引他的左右，他也不愿顺线走向我。”
四月一日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
“侑子姑娘说的是荻原先生？将人比作孤魂野鬼似乎不太妥当……”
侑子姑娘摇头：“这不是恶意的比喻，‘孤魂野鬼’这个词，是荻原道友自己说的。”
“诶？”四月一日难以想象有人会这样形容自己。
而侑子姑娘对此则表示赞同。
“这是极为贴切的比喻，他就像孤魂野鬼，无牵无挂，难喜难悲，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未来会做出何事。”
“所以我很高兴看到他的心中有了渴望，有了方向，哪怕并不完全正确，然后在行走的过程中，缠上一根又一根线，从那些线上，得 七海微微犹豫，那片刻的迟疑源自于含蓄的娇羞，随后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充满宠爱的称谓。
实际上，这个昵称源于樱花庄的美咲前辈，然而大大咧咧的美咲前辈唤起与荻原明唤起，两者之间的情愫与意境截然不同。
于是，荻原明转而谈起下一个话题：“今日表现可嘉，想如何受赏，不妨直言？”
七海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关西腔的甜美顿时流露：“不！不必！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荻原明嘴角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道：“那换作灵石如何？嗯，也可，你觉得多少合适？”
这其实是对七海的考量——以他对七海的了解，她多半不愿多要灵石，更何况让她自己开口提及数目。面对这样的选择，她自然会倾向于自己原本期望的，且无压力的那个选项，即便这让她羞涩不已。
七海张了张嘴，却未出声，旋即紧紧闭上，那憋闷的模样让荻原明担心她会因羞涩窒息。
然而，在荻原明试图引导之前，她忽然开口：“稍等一下，荻原公子。”
说完，七海轻快地奔回房间。
她并未让荻原明久候，仅片刻后，便以女仆装扮重现。
身为荻原公子的侍女，她不再慌乱羞涩，也能坦然接受嘉奖。
她将茶几移开些许，然后盘腿坐在地板上。
你能想象吗？你躺在榻上，一位身着象征顺从的女仆装的少女，以可爱的坐姿坐在你面前的地板上，双手扶着榻沿，如一只乖巧的小狐狸凝视着你，眼中闪烁着只对你才有的炽热期待，以及渴望奖赏的羞涩，那双眸子因羞怯而蒙上一层薄雾。
能抵挡得住吗？
抵挡不住，即使是仙人也无法抵挡，更何况凡夫俗子。
已有微醺的荻原明几乎被这场景击垮，他按压着额头，缓解因血压飙升带来的不适，嗓音略显沙哑地问：“想……如何？”
“今日，侑子姑娘触碰我下颚时，我本欲反抗，但她是你重要的朋友，也是女子，所以我忍住没……动，你……生气了吗……”
首先，她带着歉意的解释，尽管害怕主人生气，内心胆怯，但她仍先承认错误，寻求宽恕。
荻原明渴望喝水，却无暇顾及，只能用干涸的喉咙回应：“当然没有，我没生气，只是有些遗憾罢了，毕竟……我从未舍得触碰过，对吧。”
“你也可以的，嗯，可以……触碰的。”
七海微微仰起下巴，随即闭上双眼，静静等待。
荻原明深吸一口气，猛地呼出，尽力抑制呼吸，不让其变为撩人的喘息声。
这只小狐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虽然她的意图显然是方便荻原明伸手勾住下颚，触碰，但只要稍微起身，从更高的角度望去，这姿态与索吻无异。
而从榻上的视角，仰起下巴的动作，又将系着黑色束带的颈项暴露在荻原明眼前。
酒会激发男性的某些野性和本能，荻原明的性情中，也潜藏着轻微的虐恋倾向。
在这种微醺的状态下，看着那白皙、纤细、致命的颈项毫无防备地展现，荻原明心中竟生出一丝噬咬的欲望。
当然，即使释放欲望，荻原明也不会做出真正伤害的噬咬，毕竟他的喜好还算温和，只是以此为情趣。
出于还想保持人性，虽然单方面施虐和对方的痛苦确实能带来快感，但他并不愿如此，通常只在对方能接受，或也有此兴趣的情况下适度噬咬，以双方共享的快感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然而，当前的情境与对象显然不合适，而且是完全不合适。
“不准睁开眼睛。”
荻原明下达了带有命令意味的话语，变换姿势侧躺，以免自己的反应被七海看见，然后抬手，先用中指勾住那环绕在白皙颈项上的黑色束带，如同项圈一般。
受到牵引，七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接着，荻原明用食指轻轻勾起她光滑的下颚，动作缓慢而温柔。
七海对颈项上的牵引并无特别反应，只以为自己离得太远，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轻挠的下颚上，发出一丝惬意的轻吟。
“荻原公子，这是给猫咪挠下巴的动作吧……”
“嗯？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很舒服，嗯……但是……”
听到“但是”，荻原明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刚才在门口，侑子姑娘还摸了我的头，让我告诉你，我的初次摸头也被她收下了。”七海依旧闭着眼，羞涩地咬了咬下唇，“但是不一样，那最多算是除了我父母外，拿走了……女性的初次摸头吧，异性的初次，想让荻原公子来……”
听到前半句，荻原明险些因找茬的侑子姑娘气结，但听完后半句，他的怒气消散，甚至有些感激。
若非如此，七海也找不到理由，让他占有她的“初次”。
荻原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戴着女仆发饰的头，又觉得那发饰碍事，干脆取下丢在一旁，尽情地在那蓬松柔顺的头发上抚摸。
当然，女孩想要的摸头是顺着头发和刘海的方向，那种所谓的揉乱看似温情有趣，实则如同逆着猫狗的毛抚摸，不仅不舒服，还会让女孩产生与你拼命的念头。
若非有找抽的抖m心理，没有做好被讨厌的准备，或者好感度已满，实在不推荐。
当然，即使好感度已满，根据相处方式，下次是否允许你摸又是另一回事。
经过一番温情的抚摸，荻原明那差点失控的血压逐渐恢复正常，偏离的欲望也被七海乖巧享受的模样一点点纠正。
“这样就算撒娇了吗？” 荻原明笑着问。
“……嗯！” 七海迷蒙地睁开眼，又连忙闭上，“啊！对不起，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荻原公子。”
“嗯，可以了。”
荻原明最后轻抚了下她的头，挠了挠下颚，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七海再次睁开眼睛，原本朦胧的瞳孔在眨眼间恢复清澈，当注意到茶几上剩余的酒菜，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荻原明也借此间隙稍作休憩，平复着刚才修炼过度的灵力波动。待到收拾完毕的细微声响消散，脚步声再度临近，他看见七海已换回了原来的衣物，准备结束一天的修炼返回居所。
“要离开了吗？”
“是的，荻原前辈今日耗费了不少灵力，也宜早些回房静养。”
“不必急，我再稍作调息，暂时不愿挪动。”
闻言，七海便将榻上的薄纱灵障轻轻覆在荻原明身上。
荻原明任由七海为自己披好，微阖双目，似带几分倦意：“话说回来，小七海你每日这般奔波，不觉得太过劳累吗？我给你的待遇本就包括食宿，何不在此安顿下来？”
“嗯？”七海迟疑道，“可夜晚我还需要照料真白……”
此言令荻原明一怔：“你还在照顾她？”
“因为师父和美咲学姐实在不可靠，其余又都是男弟子，白天的修炼尚可应付，但夜晚自然由我来照看。”
七海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出乎意料的情景让荻原明一时陷入困惑，深思片刻，才理清其中的因果。
按照原剧情，七海在病倒后意识到自己无法承受过多负担，于是将照顾真白的职责交还给了神田空太。
然而如今，他给予七海一份报酬丰厚且轻松的护法工作，修炼期间早坂爱也会合理安排休息，加上灵食充足，七海精力充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已担起的责任。
想透此事，荻原明由困惑转为沉寂。
先前潇洒地留下书信，表明自己不至于与小女孩争抢侍女之位，转眼间又要与另一位少女争夺守护者的角色？
这不是自打脸吗……
长久的沉默后，荻原明抬手，轻轻示意。
“我明白了，回去吧，顺便熄灭客厅的灵灯。”
七海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过去熄灭了灯光。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幽暗。
借着玄关微弱的灵光，七海换鞋出门，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以往离去时，荻原明多半在修炼，客厅灯火通明，七海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而今夜熄灯后，望着玄关后的一片黑暗，想到荻原明独躺于那空荡的客厅，七海忽然感受到一阵孤寂，理解了荻原明那个关于“空巢修士”的戏谑比喻。
更何况他因饮酒而显得精神不振，更让她担忧……
七海就这样在门口犹豫不决。
而客厅的黑暗中，荻原明听着久久未响起的门闭之声，嘴角勾勒出计划得逞的微笑。
随即，“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荻原明侧头，仔细聆听片刻，确认那关门声意味着“离开”而非“归来”，缓缓展露了侑子小姐今日的神情。
没错，就是那种对人生产生疑惑的表情。
他掀开灵障起身，觉得或许需要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于是取出灵机，向早坂爱发送了一条讯息，告知她今晚自己会去，特意强调只是单纯休息。
当初与早坂爱约定一周一次，昨晚又让她劳累，明日她又无休，荻原明不想再让她过度疲倦。
有个香软的大号抱枕，作为心灵慰藉，已然足够。
收到早坂爱的回复后，荻原明启程出发。
只是他不知，离家两三个时辰后，七海提着大包小包打开门，放下物品，疾步走进客厅。
见空荡的沙发和一旁被掀开的灵障，她上楼查看，却发现荻原明不在卧室。
“荻原前辈？我回来了。”
她在漆黑的屋内呼唤，却始终未听到回应。
荻原明可以对天发誓，昨晚他确实只想单纯休息，最多有些许小心思，比如探究清晨的早坂爱，看她是常态无防备，还是因修炼过度而懵懂。
然而深夜十一点，当早坂爱终于返回房间，处理完所有事务，爬上铺有荻原明的床。
接着爬上他，如嗷嗷待哺的小兽，在他锁骨处轻咬一口……
原有的打算变得毫无意义。
幸好前一晚购买的灵符仍在口袋，未让荻原明因计划赶不上变化而束……手无策。
晚上的早坂爱意外地主动，问其缘由却低头不语，仿佛心事重重。
虽不明所以，但因不舍得让她过于劳累，荻原明仍将她从身上移开，再次扮演起灵界牛郎的角色。
既是主动上门提供服务，就该有相应的态度。
当然，这也导致次日清晨醒来，面对早坂爱毫无防备的眼神，他依旧分辨不出是修炼过度还是她醒来后的常态，只能留待下次再解。
当然，趁此机会，荻原明也提出了昨晚的疑惑。
“昨晚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即便尚未进入工作状态，处于最易暴露本性的清晨，早坂爱仍忍住了。
她怎能说，因前一夜后觉得侍女不应受主人服侍，于是怀着雪耻或赎罪的心情想要回报，结果一被翻面就忘乎所以呢？
“您该走了，荻原前辈。”早坂爱低声道。
荻原明心中发出遗憾的叹息。
唉，又被侍女驱赶了……咦？为何要说又？
在微弱的晨光中，荻原明提着垃圾袋出门，丢进与上次相同的灵垃圾桶，然后悠闲地驾车回家。
早坂爱的起床时间是凌晨五点，极早，所以荻原明又享受了一次难得的清晨时光，除了享用灵早餐，还找了个人少的小公园，坐在秋千上晃悠，感受清晨的灵气与晨光。
别质疑荻原明这样的修士为何荡秋千，一个男子快乐起来，能做出比这更奇异百倍的事。
比如收到一支作为礼物的小灵灯，可能会拿着四处照射，最后对着镜子照自己的灵须……
在愉悦的心情中度过清爽宁静的清晨，直至人渐多时，荻原明才驾车返回。
结果途经家附近的灵车站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七海为何在此乘车？
带着疑问与猜测，荻原明回到家中，径直走向七海的房间，推门而入。
房间地面散落着打开的背包和包裹，床上多了被褥，还有名为“虎次郎”的灵偶，屋内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卫生间洗手池边也出现了洗漱用具…… 在修行的日常中，七海的行囊尚有一半未曾整理，以她一贯的严谨，若非夜深人静，疲倦至极，她定会将所有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而非仅仅收拾起生活必备之物。
腰间的灵机微微震动，荻原明取出一看，原来是七海的传音符。
【荻原大人，昨夜我已搬了些物品回来，余下的我会在近日找空闲全部迁移。此外，我在厨房备了些早餐，如需食用，只需用灵火温热即可。】
荻原明仿佛能看到七海深夜搬运的身影，以及清晨悄然离去，独自做好早餐的情景。尽管昨晚的感应让他多了几分“幼犬寻主”的感触，或许有些夸张，但他仍无法抑制心中的歉疚。
早坂爱作为她的引导者，此事更添了几分微妙。坐在七海的床榻上，荻原明翻阅着虎次郎的修炼笔记，思绪飘忽，随后向早坂爱发送了一道灵讯。
起身步入内室，取下八卦护符，解开了庭院中的禁制，出门寻找搬山宗的修士协助迁移。
陪伴四宫辉夜用过早餐后，早坂爱匆匆用膳，查看灵讯，发现一条新信息。
【小七海知晓我昨晚外出。】
她猛地转头，口中的灵茶溅洒在桌上。身为侍女，她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极强，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带来强烈的冲击，令她难以适应。
咳嗽几声，她擦拭嘴角，清理桌面，一边快速进食，一边揣摩这简短信息背后的深意。然而，或许并无他意，只是一句单纯的告知。
毕竟七海成为荻原家女主人之事，目前仅存于假设之中，无论是荻原先生还是七海，都未显露出实质迹象。这仅是提醒，以免七海提及此事时，她因心虚而慌乱。
想到这里，早坂爱稍感宽慰，迅速用完早餐，重新投入工作。但她并未完全信服，决定今日稍加试探。
瞥一眼时间，她将最后一口灵饼吞下，回到房间，处理纷繁的宗门事务，同时等待七海的到来。
直至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我来了，早坂姑娘。”
“嗯……早，青山姑娘。”
早坂爱抬眸，仔细观察七海的神色，果然比平时略显疲惫。侍女擅长掩饰，独立之人亦然，若在刻意接触时仍显异常，必是内心重负所致。
荻原先生的灵讯未提及七海知其行踪，想必不知情，她可尽情试探。
早坂爱开口道：“青山姑娘，侍女的基本课程已传授完毕，接下来主要提升审美与品味，自学理论并付诸实践，以及根据主人的需求，在实践中积累经验，以求全面发展。”
放下手中之物，早坂爱走到七海面前。
“后日便是开课之时，按荻原先生要求，明日是你的最后休整，培训至此结束。因此，今日我将传授最后一堂特别课程，也是有志侍女的必修课。”
见早坂爱言辞严肃，七海也收起杂念，专注聆听。
早坂爱轻抚七海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捕捉任何情绪变化。
“此课名为——不愿成为女主人的侍女，非佳侍。”
七海平静回应，神色与目光皆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