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行
当刑雅潇即将遭受贝拿勒斯利爪袭击,她思绪万千。
传说,人在临终之际,会回顾一生。
“回光返照吗?”
刑雅潇如此思索。
她想起了自己还是青涩少女的时光。
若非那个奇异梦境让她接触到乾戚……或许她不会踏入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与崩坏抗争……
见证无数死亡……
生死边缘游走……
一切并不美好。
“后悔吗?若未曾唤醒乾戚,你或许已拥有美满人生。”
沙哑而悦耳的女子声音在刑雅潇耳边响起,询问着她。
“后悔?不,没有……”
内心深处,刑雅潇摇头。
后悔吗?
抗击崩坏,是刑家子弟的使命。
即使刑氏衰落,即使无人认同,刑雅潇始终以刑天传人身份自豪。
见证太多死亡,但也见证灾难下诸多美好。
生死之间,有可信赖的同伴并肩作战……
作为刑天传人,神州大地的守护者……绝不后悔!
刑雅潇有此念头时,耳边传来一句。
“真是……和你的祖先一样,固执的家伙。”
随后,世界……静止了。
两道虚影在刑雅潇面前缓缓显现。
男子,正是先前昏迷的许研武。
女子,如同远古走出的战士,野性之美,此刻她单膝跪地,似在向许研武致敬。 未几,许研武启唇,音调深沉嘶哑,宛如不容他人亵渎,充满肃穆之感。
“干戚……原来尔等……果真灵性初醒?!”
“……”
干戚沉默片刻,似是难以置信,其创造者竟是这般诙谐之人。
“干戚承刑氏历代传承者指引,终在刑雅潇手中得以开悟,方成真正之器灵矣。”
干戚微垂首,向许研武言道:“祈求创造者救刑雅潇于水火之中。”
“何须言此,岂能不救?”
许研武轻应,他自当出手相救,只是此刻,他对其他事颇感兴趣。
“干戚,尔是如何唤醒吾的?如今力量竟如此强大?”
许研武欲知,干戚如何使他从沉睡的心相世界解脱而出。
按理言之……即便干戚灵性觉醒,也不该拥有如此威能?
许研武已忆起梦游时的经历。
“真未料到,吾竟落入齐格飞之手……”
“哎呀……那时的我,愚不可及啊……”
“咦!姑母大人!”
许研武诧异地咂舌,对自己梦游之时的行径颇感惊讶。
干戚迅速回应许研武之问。
“干戚无此等力量……”
言至此处,干戚犹豫了。
“唤醒创造者之人……应是刑雅潇。”
“这丫头?”
许研武微启唇,心中震撼。
“怎可……好吧,或许确有可能。”
忆及自己莫名进入刑雅潇的梦境,那里有一股让许研武感怀……正气的力量。从其中脱身之后,他便逐渐清醒……
看来此事确与刑雅潇关系匪浅。
“对了,尚有一事不明。”
许研武侧目望向干戚,问道:“尔既成器灵,那龙枪又如何?”
“……干戚仅凝器灵,并非成精。”
干戚终按捺不住,但仍诚实地回答。
“关于龙枪之事……在下所知并不多。”
“在下近年来方成器灵,龙枪之秘,在下并不知晓。”
“哦……那便罢了。”
许研武抚须:“如此,吾当速去救人矣?”
许研武抬首,望向空中飘浮的崩坏意志,语气温冷:“况且,吾也该去会一会那位喜占无辜少女之体的老妇人了。”
“多谢尔,创造者。”
干戚深深鞠躬,以示感谢与敬意。
许研武越过干戚身旁,走向自身躯体,擦身而过时轻拍了拍干戚的头。
“谢什么,不必如此见外,此乃吾之职责。”
“记着照顾好雅潇,她是吾之曾孙女。”
“最后……干戚。”
“?”
刑雅潇疑惑地望向许研武的背影。
“待下次相见,吾将为你赐名,干戚此名,不太像女子之名啊……”
瞬息之间,世界重归运转。
贝拿勒斯已虚握刑雅潇,只需稍加力,便能将她捏成肉泥。
“该死的大蜥蜴!敢动吾之曾孙女!找死!”
许研武狂怒之声响彻天地,震得刚在旁的瓦尔特一阵头皮发麻,甚至用伊甸之星之力设立重力护盾才稍减震动。
贝拿勒斯尚未反应,即被巨力偏移,直飞数百米之外,硕大的身躯撞上一座小山脉,积雪纷飞。
“吼——————!”
贝拿勒斯痛苦咆哮,朝这边怒吼。
刑雅潇安然立于原地,略显迷茫,不知为何获救。
直至她看见遮天蔽日的高大身影,此刻仍保持着出拳的姿态。
“先祖!”刑雅潇惊喜呼唤,先祖果真被她唤醒了!
“嗯?”
崩坏意志疑惑,许研武竟在此刻苏醒?
果然,他是异世界的神明吗?
许研武俯视脚下惊喜的刑雅潇,大笑两声道:“唤什么先祖!唤吾曾祖父!”
“来!曾孙女!告诉曾祖父,谁欺负你了!”
“今日……吾必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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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麟与连山……
姬麟……善良之女子,命运却不甚如意,独自守护神州大地,与不可抵挡的蚩尤抗争……她算不上幸运,但她最幸之事,或许便是遇见了那个憨厚的少年连山吧?
连山则……确是憨厚之辈,对姬麟而言近乎无缚鸡之力……大致是小白脸的角色,仅凭一块糕点便登上人生巅峰的蠢货……然而,他确实深爱姬麟。
然姬麟与连山……相爱却无法相守,姬麟战死于幽冥,连山痴痴在海边守望爱人,直至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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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玄与丹朱,来自上一个文明纪元的少女,醒来时五万年已逝,一切熟悉皆化为尘埃……实乃残酷之事。
然二人,对得起“传道者”的使命。
传播知识,引领人类成长,抵御崩坏……她们已做得足够好,她们仅是少女而已。
但她们的结局……终葬身于蚩尤腹中,唯有传说可追溯她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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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鸢,符华,或是来自上一文明纪元的战士华。
在上一文明纪元,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崩坏打破,继而与崩坏无休止的抗争…… 其身陷危难,幸得队长救赎,然队长终在乱战中,为崩坏之力所侵,化为七律之恶。
姬麟仙逝,余独守神州大地,历千载光阴,记忆消磨,挚亲之影渐淡,守护神州之志未曾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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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凛……彼于崩坏之中出场虽不多,却予人深刻印象。
体质虚弱,幼失慈母,父不眷顾,此子命途多舛。
其乖巧懂事,温婉顺从,坚韧不拔,亦有……柔情一片。
心中所愿,唯与姐共赏樱吹雪而已。
然青春韶华,村民以荒谬之由,将其推向祭坛,实乃断头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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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樱与卡莲……一者生于极东,因乡愚无知,恨意涌动,终成拟律之少女;一者自欧陆而来,仁心如兰,秉持卡斯兰娜家训,本无缘之人,却因机缘巧合相逢。
卡莲识破天命之诡计,目睹其黑暗,携秘盒逃离,奔向遥远之东方。
由此,二人相遇。
爱恋如斯,乃天意使然,美不胜收。
然秘盒之内,魔物侵蚀八重樱之躯,迫使卡莲亲手封印所爱。
然那盒中之魔,曾亦为无辜少女。
绯玉丸上一世,并非律者,仅适格者而已。
有律者之可能,只需满足二条件:
一,崩坏浓度逾千hw。
二,深重之恨。
即便如此,非律者之她,仍遭崩坏之苦民仇视。
人世之恶,显现矣。
囚室之内,无助少女惨遭屠戮。
人世成功,其行终促成少女律者第二条件——极致之恨。
少女临终,化为十二律者——侵蚀之律,将人类推向末日深渊。
此或为人世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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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
在外人眼中,她似悲苦女子。
自少女时起,因改造而受限于天命浮空岛,然塞西莉亚视之为家。
后因家族联姻,嫁予他人眼中的风流公子齐格飞,然未知其早年已遇此诚心待她之青年。
婚后生活美满,然不久即破。
二次崩坏战中,虚弱之身强赴沙场。
终,陨落于友军之核弹。
齐格飞,崩坏世界中稀有的男子,非屠龙之齐格飞,乃心存正义,疼妻爱女,愿为妻女挺身而出之良人。
然而,妻离子散,此词于他,恰如其分。
挚爱丧于组织之手,女儿沦为试验品。
此事,几人能承受?
再提西琳。
小说中略有提及。
西琳,天命强征为崩坏实验品。
为对抗崩坏,实验反造就最大敌手——律者。
何其讽刺?
巴别塔,傲慢之名。
昔年人类自认无所不能,欲建塔通天,以示己能。
神怒,改人语,人世沟通无门,巴别塔终毁。
其间,西琳非施害者,始终为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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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一曲悲歌。
其余角色,日后再说。
若崩坏消逝,一切美好得以守护。
连山可为姬麟烹制佳肴,姬麟不再疲累;
苍玄凭才智可富甲一方,丹朱可静享动漫、漫画、小说,亲手打造最爱之手办;
赤鸢不必再孤身守护神州,可随心所欲;
八重凛,病患或可痊愈,伴姐共赏樱花;
卡莲可再尝八重樱之手艺,八重樱脱巫女之束;
绯玉丸,或许能释怀仇恨,由恨人之律者,变回快乐之绯玉丸;
塞西莉亚与齐格飞,可继续恩爱,撒众人甘愿受之狗粮。
“先,祖先?”
刑雅潇心绪不宁,祖先苏醒,为何对自己似有旧识?
瓦尔特·杨终从许研武之吼中回神,欣喜于刑天之复苏。
“未曾想,你竟还能醒来。”
崩坏意志俯瞰许研武。
“呵呵。”
许研武抬首,凝视占据西琳之崩坏意志,轻蔑道:“老娘们,又占无辜少女之身。”
“哼,再让你沉眠五万年,尚能言此?”
许研武与崩坏意志之嘲讽,他人听来,如惊涛骇浪。
奥托亦愕然,此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五万年沉眠……
瓦尔特·杨震惊之余,微声入耳,细辨竟是许研武之声…… 少年,吾问汝……适才汝遣蓝发红发之少女备妥了弑神之兵,可有此事?”
许研武微眯双目,与崩坏意志对峙,却与瓦尔特杨展开心念交谈。
瓦尔特杨初时一怔,旋即沉静下来。
虽好奇许研武如何知晓此事,又如何于脑海间直接对话,然此刻非追究之时。
“确实,「白银之弹」已布置妥当。”
瓦尔特杨言辞肃穆:“只要命中……便是被崩坏意志操纵的第二律者,亦无法抵挡其威。”
“……那,吾有一问。”
许研武话锋一转:“尔真欲杀那成为律者的少女乎?”
“……”
瓦尔特杨默然,似在内心挣扎,良久方沉声道:
“为守护此世,吾唯有负此罪孽。”
“善,吾明白矣。”许研武对瓦尔特杨如是说:“稍待,待吾将刑雅潇送出攻击范围之外……尔等便发射「白银之弹」,其余事交予吾。”
“让尔等见识,成熟可靠的十万岁男子如何解决问题!”
许研武在瓦尔特杨心中留下此言,对空中的崩坏意志冷哼道:
“听好,老妇人!”
“尔已被吾包围矣!”
“速速将附身之少女交出,否则休怪吾无情!”
其举止活脱如匪徒,令刑雅潇欲否认眼前之人乃祖爷爷……
瓦尔特杨嘴角微搐,这便是成熟可靠的十万岁男子之解决方案么……何其幼稚……
稍待片刻?其年几何????!
崩坏意志似厌倦与许研武多言,举手间,虚无之力凝聚。
“呼……”
许研武深呼吸,实则略感紧张。
缘由简单——自踏入崩坏世界以来,大多时光他皆受崩坏意志压制而战败……
唯独蚩尤一役,因姬麟、苍玄、丹朱等人之事,许研武拼尽全力,方将崩坏意志强化的蚩尤封印至幽冥。
而后,许研武陷入数千载困境,直至心脏归位,方得短暂复苏。
“……”
许研武沉默。
细思,他似乎并无把握解决崩坏意志。
然已夸下海口,该如何是好?
不可,曾孙女尚在,不能示弱。
况且……此刻附身于崩坏意志者,仅是尚未成熟的第二律者……
何不……先将崩坏意志自西琳体内驱逐?
好!以此策行事!
许研武念头一动,伸手将脚下的刑雅潇揽入怀中。
“雅潇,昔年入汝梦境,令汝触碰干戚,扰乱了汝的生活……吾实感歉疚。”
“先祖,您……”
“啊,对了……若日后有机缘……去名为圣芙蕾雅的学院任教亦佳……”
许研武另一手在空中轻轻划过,一道对许研武微小,对刑雅潇恰好的蓝色光洞显现。
“雅潇,祖爷爷所赐干戚,定要妥善保管!”
许研武将刑雅潇抛入光洞,一道流光随其手指轨迹烙印于刑雅潇肩头,衣物之下显现出斧盾之图腾。
“先……”
刑雅潇语未竟,已被许研武推入光洞。
与此同时,崩坏意志的攻击降临,直冲许研武手中的刑雅潇。
而在巴比伦塔另一侧。
莎乐美与莎布正紧张等待治疗德丽莎的研究员,忽见一道蓝色光洞浮现身旁。
她们正欲戒备,只见刑雅潇身躯自光洞挤出,摔倒在地。
“刑雅潇?汝怎地?”
惊愕刑雅潇为何从异光洞中出现,正欲扶起她时,刑雅潇猛地站起,扑向即将消失的蓝光洞。
然而刑雅潇的速度不及光洞消逝,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见刑雅潇许久未能起身,莎布莎乐美忙上前扶起趴地的刑雅潇,此刻她们才发觉,刑雅潇……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