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戏楼约见
“为父还有拒绝的权力吗?”
尽管恨不得上前掐上她的脖子,但一想到在乎的儿子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父亲自是可以拒绝,只是那时,皙鸢的好兄长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她才不管他什么想法,反正给殿下阵营又招揽了三位朝中重员,也让自己离那登天之位又进一步。
“倒是叫本丞相小瞧了你,京城还有多少你们这般的走狗?”
“丞相大人千万别这样自比,殿下可不会把你们当畜牲看待。”
“你你这孽女,真是要气死为父!”
事到如今,父女关系已经与往日不同,给人一巴掌再丢个甜枣才好笼络人心。
“丞相大人还是别气了,尽量保重身体,来日登临国丈,才能长久享得儿女之福啊。”
语重心长的劝诫之言,叫丞相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便宜女儿生出这般大的野心,她可真敢想。
“鸢儿的意思是,这钰王殿下与你有意,可有信物为凭?”
虽然可能性低微,但是有物品证件,那这其中的可操作性就高了。
“三年前钰王来京,我与他会面,他留与我一块皇家身份玉佩。”
“且三年来的书信往来,我都妥善保管 ,从未遗失,而殿下京中交往臣子,我这里亦留有一份名单。”
的确是高瞻远瞩之举,是他杜凉海的女儿,遗传了他的才智,为何就不是个男儿呢?唉~
“鸢儿想的如此周全,那我就放心了,今后鸢儿有何谋算,还要与我通信才是。”
“父亲放心,皙鸢与丞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以父亲意见为指引。”
呵呵,杜丞相饶是再老谋深算,也想不到今天会被年轻人设计上了贼船,但又能如何,权势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是陛下不仁,也休怪他不义了。
二人话毕,梁大夫退了出来,汇报丞相大人,称杜公子已无大碍。
当即杜丞相就冲了进去,留后者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月中旬,皓月空悬,夜凉如水。
在万籁俱静的时刻,花绯樱潜到了城东的那家书铺,今日尚早,白日里的伙计完工后就回去了,前几日夜里伙计是睡在了店里的偏房。
到今天,花绯樱已经连续在这里夜间蹲守了五日了。
直到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一个丫鬟领着两个青年,抬了一个大箱子,解开锁推门而入。
三人休息片刻,也不知借着月光还是想要低调行事,没有点灯。
随即那两个男人率先离去,只剩杜皙鸢的丫鬟在那里等候。
不久,突兀的声音带来的动静逐渐加大,一辆马车从后院街角驶来,停在门口。
然后那车上跳下一个小伙,三步并作了两步,来到门前低低叩响,三短一长。
内里的人听到声音抬步去了后院,抓紧时机,趁着二人碰面的功夫,她飞身闪进屋内,借着月色投来一角,花绯樱打开翻动着诗画手稿。
片刻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两句,只见其上印刻了‘碧莲居士’的小章,还配了孩童撑艇嬉耍、池上浮萍游散的画面插图。
原本只有墨迹的宣纸,此刻修饰得品质精贵,尽善尽美,档次上乘。
不作他想,又取出一连好几卷诗篇,将箱子封好,在二人进来之前抽身遁去。
此刻才算是掌握了杜府小姐倒卖贵女诗画的证据,但也不急着抛出。
时机不到,而且也不知丞相府与自己有没有直接冲突。
……
“如何,查清楚那日京城不同寻常之处了吗,城门处、京中官员府邸可有异动?”
下值的弘文学士,刚迈出学馆立马问及身边出现的这名影卫。
“查到了,有人确认,那天申时一刻,城南处曾有人纵马进出,有男子骑马进来,又有女子装扮的样貌出城。”
因为那女子容颜极为出众,所以很容易打听出来这些,但具体身份却是不好打听的。
“另外,那日长公主府有所异动,遣人去了一趟钟侍中府上,正是发生在城南纵马事件一刻钟后。”
“够了,是与不是,亲眼见到那府上千金不就明了吗?”
一个刚找回来的丢失了十多年的小姐,竟然身怀武功、奇针毒药,本就深藏不露。
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由长公主亲自引见的女子,和于柑临还有过命交情,这真的,使他顿感兴趣了呀。
别让本公子轻易失望了呀,太容易弄死就没趣味了,钟饰梨。
那边沈缘离念叨花绯樱的时候,后者也在想,自己要如何接近他呢?
是直接弄死,还是绑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背后之人再弄死才好?
绑架杜皙鸢,行不通,他这个人只在乎他自己,就算把御史府一把火烧了他也不会眨眼。
正在苦愁之际,于柑临叫人给她送来了口信,邀她戏楼一叙。
泉州那边这么快就有进展了么,自己寻来打手的事自上次耽搁后,还没有下文呢,正好待会儿顺便问一问。
和晓绿二人走进戏楼,一楼中间露天开放,大厅坐满了人。
于柑临约的二楼雅间,只是,什么时候于大人学文人风雅那一套了?
视线随意往二楼扫去,楚琉也不曾露面,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不对,便让晓绿留在一楼,自己往二楼抬步。
果然,越靠近就越发觉察到了打量在自己身上的几缕气机。
会武之人,自己这是被谁惦记上了?
用于柑临名义引诱前来,似乎不用猜。
知晓两人关系的人,恐怕除了自己也惦记的那位,没谁了,但也不由将警惕之意拉到最高。
实在合她心意,今日这一遭就算明知是陷阱她也会毫不犹豫前来。
“你这张皮囊长得实在具有欺骗性,楚楚可怜、芙蓉泣露,最是纯良。”
方走至门口,花绯樱步子停下,就听得里面人的声音传来。
抬眼撞进了那双少年人纯澈如水的眼神中,正要像其他人一样委婉两句,突然手中毒针一窜,迅雷不及掩耳射中一处,人已从房梁上落下。
“抓到你了,三十。”
说完抬腿径直跨过那人,仿佛刚刚发生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又转头看他。
“欺骗到你了吗,沈公子?”
面上端的依旧是纯良婉约的笑意,首次会见,不好意思了。
那双秋水眸子霎时怒得要喷火,还是被他隐忍下去,又换上了礼貌无害的面具。
“钟小姐说笑了,冒昧邀请,还请不要怪罪。”
嫌弃那人死相太难看,又觉得摆在这儿丢脸不已,挥手让人拖下去了。
亲手给对面之人倒了一盏茶,她竟然面不变色地接过,喝下去了。
“自然。”
“钟小姐不好奇,我以其他人的名义找你”
“不好奇,因为,沈公子不找我,我也会找上你。”
“不怕本公子杯中下毒,第一面就这么相信我?”
两个问题他都感兴趣,但想了想先问出了最疑惑的。
“毒术我比你更擅长,而且我会在你下毒前先杀了你。”
至于类似麻沸散这种药物,摔过跟头,她后来也向董大夫讨教了一番,自己现在随身携带的迷药更甚麻沸散。
“哦,本公子也不是这种人,倒是钟小姐要找我,是为何故?”
“我告诉了沈公子,那阿梨想知道的,公子会说吗?”
笑意弥漫的墨衣男子兴味却更浓了。
“钟姑娘是位干脆人,小姐有惑,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找你当然是要杀你。”
听闻这话,他也不惊讶不气恼,只是玩笑般戏谑。
“那我今后外出得多带些人了。”
实是仇家太多了,他也想不到撞上来的每一个人来历。
“该你回答了,你为你背后的人做事,原因呢?”
为什么会找上花纭,为什么偏偏杀害的是她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