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司
“这，怎么会，你如何知道？”
“小表妹啊，因为，表哥我，对泉州也知之甚多。”倒不在意杜皙鸢怀疑或震惊，他慢慢拾起葡萄往嘴里送。
“所以，表哥也在为泉州做事？”
疑问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答案，毋庸置疑，眼前之人的性子，探得自己身后的隐秘却瞒而不报，只有这一种解释行得通了。
“人生太无聊了呀，总得自己找点儿乐子不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表哥今天找我，专门来跟我摊牌的？”
还是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么大的事情，在他眼里只是个乐子。
“杜沈两家早有结姻之意，表妹知道吧，我就是来关照一下，叫表妹藏好了狐狸尾巴，别给人轻而易举就揪出来了。”
虽然自信，他却不自负，毕竟如他一样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
“多谢表哥好意提醒，皙鸢会注意的。”随即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还有什么？”
“表哥恐怕也是不耐姨母她们念叨得紧，才勉强同意了这桩婚约”
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不是啊，我很乐意，有一个知根知底温婉知趣的表妹，满京城的人都羡煞不已！”
“不是，表哥难道甘愿遵从婚约之命，媒妁之言？”
看着拼命组织措辞的人，感到好笑，沈缘离将人逗弄得差不多了。
“表妹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愿意，我已有心仪之人，想同表哥交个底，表哥要怎样才能否决掉这件事，表妹也不相信，表哥对我有多么情根深种。”
“唔，也不是不可以，那表妹可得给我赔个礼。”
解不解除对他来讲没什么影响，反正人生漫长，还是找乐子重要。
“表哥想要什么条件，皙鸢定会努力满足。”
“有趣的物件儿，表妹寻得来？”罢了，他自己找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到。
“不急，先欠着，哪一日遇到了，给我寻来就是。”歇了两天，上值去咯。
绯花门。
派去青州的人还不曾有进展传回，忆拾玉俊丽非凡的脸略显疲惫，自己和底下的人再对花篱镇翻找，也是掀不起多少水花了。
不过这一日，夜间留守的人突然来报，说是有昨天夜里居民起夜瞧见了一位眼生的老人家，但第二天就不曾见过了，还以为自己梦游，后来经过反复追问，才确定了这一说法。
匆匆赶至，望着这处民居，忆拾玉确认。
“按他所说，不认识的老人家就是出现在这处墙角的？”
“属下确定，就是这一处，老张那晚刚出来就撞到的贼人，那老头也是惊诧老张的突然现身，快速撒了把什么灰。”
“后来的事老张就不知道了，醒来正是躺在这里，他还以为梦游嘞。”
“迅速摸清这周围的几家，异常之人都带过来，我亲自问。”
忆拾玉不由欣喜，许久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有波澜就代表有痕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董大夫累死累活地赶路，两个侍卫也是一阵无语，这老大夫给人的毒解了，水都没喝一口就跑去茅房。
过了一会儿着急忙慌地跑回来，说摸到墙角正是快意之际让人看见了，手都没来得及洗就踏上了赶路回京的路途。
幸好过程虽然惊险，还没发生更糟的情况，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至于那家人会不会露出破绽，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遵从楚大人的吩咐，三人也是半夜偷摸去给那户人家的男人解的毒，被人发现也只能说是倒霉催的。
“于大人，皇上现下心情如何？”老太监拜见过了于柑临，随口一问。
“就那样，赵公公。”话才出口就转身离去皇宫，赵志在后面也见怪不怪了。
每次他同于大人搭话这位都这样，也不在意，谁叫这位大人是靠自己一路打上来的武状元，背后还有座尚书府，这种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开罪不起的，便就笑眯眯地进去伺候皇上了。
在无边无际的皇宫内走着，明明是有尽头的路，却仿佛如何也迈不到终点，他想，是自己太急切了。
母亲去后，整个府里就如同暗无天日的牢笼一般，四周豺狼环伺，只剩自己和妹妹二人。
母亲被人迫害致死，清楚地知道仇人是谁，却拿他们无半点办法，那时他才了解到母亲过去的处境，和自己的天真。
要是自己再不强大起来，怎么能护得住妹妹，他此生再也不会允许自己在意的人发生那样的惨况，所以，他要权力，要获得一切，要能力再大些，再不让人任意欺凌。
于是，在那一年，十六岁的于柑临选择进入朝廷，恩荫行不通，科考走不成，那就走最后的法子。
一路报名打上去，最终出现在了皇帝眼前，挣得那一年的武状元之名。
幸而努力有用，那些人忌惮他，却也不敢明面上冲溪音下手。
慢慢地随着自己的表现越发亮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也深感棘手，减少了府中对她的刁难和暗地里的磋磨。
而在一年前，成功在京中置下一处房产，记在了溪音名下之后，小姑娘终于有了出嫁前自己送的第一份嫁妆。
那个家，对于他和溪音而言，都是充满痛苦回忆的地狱，名义上的父亲不管后宅，逼自己儿子纳妾的祖母，恶毒残忍的继室母亲，爱意满盈却永远相隔的母亲
步履从容、闲庭信步地走出皇宫门口，于大人依旧还是那个俊颜如玉、武功高强的京中第一朝臣，十六岁名满京城，十九岁的中郎将，二十一岁升迁至四品官员的于都司。
刚走到尚书府里，于大人便去探望自己妹妹，方至院门口，就听来里面传出瓷器瓶落地摔碎的声音。
加快步子，迎面撞得一道奚落，“有的人还真是好命啊。”
“死了亲娘还有亲哥，却不知万一这亲哥在外面遭遇杀伐，一不小心也死了，你还剩得什么，呵！”
于襄刻薄的话语几乎是瞬时落下，于柑临就一脚踢破了比人还高大的门，正巧不巧，就砸在了贱毒女人的背上。
“砰”的一下，压得人垮倒在地，悲哭哀嚎，一边咒骂一边愤怒地放话。
“是谁，胆大包天，于溪音你个小贱蹄子，还不快把本小姐弄起来，哎呦啊”
丫鬟没去扶，因为丫鬟的两条大腿也被压住了。
“哥，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回来？”少女娇翠的声音里疑惑不已。
于大人先没理会她，重力在那块砸人的木板狠狠踩上一头。
同时楚琉双脚一并，两下蹦去，更惨烈的猪叫声音响起。
“啊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竟然顾得上他们，轻了，于柑临又是一劲腿风，抽过侍卫的大刀砸到支离破碎的门板上，顿时整个院子都充斥满了撒泼叫痛的骂音混杂着断续哭喊。
于溪音直接扯着哥哥的衣袖走出屋子。
“她好惨，她本来就嫉妒娘生我们比较好看，这下她的脸怕是要变猪头了，哈哈哈哥哥你说是不是？”
女孩纯真无邪的笑意仿佛让这处天空更为澄净，飘浮的流云也披上了彩衣。
摸了摸她的发顶，轻拍拂过。
“哈哈，我妹妹说得有理，这下她就是世上最丑的女人了。”
很快任职的文书就要下来，于柑临真想把她带到外边，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为溪音名声着想。
今日过后，他亲自派过来几个会武功的侍女，这样自己不在时也有人护住，能叫人安心些。
把少女一缕头发别到耳边，又抚了抚她头发，展颜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