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做什么了
清晨,山中雾霭在朝阳的注视下,一点点退场。
沈书言“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没忘,今天是她的课程首秀,且包揽了前两堂课,“来生还是早八人啊。”
“什么是早八人?”沈慕雨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沈书言穿好鞋袜,“昨天出去的学生都回来了吗?”
“只有陈元德不在。”
“陈元德?”
这时段珂的话在门外响起,“山长,外头有人找。”
“来了。”
只见院坊下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拱手道,“山长,小的是陈公子府上的。”
陈公子?整个书院就陈元德一个姓陈的男学生,“是陈元德?”
“正是。”
“他怎么了?”
“公子犯了错,被我家主人禁足七日。”
“他做什么了?”
“以女子终身之事要挟红旗饭庄,日日吃白食。”小厮又说,“我家主人说了,公子已经悔过,欠的账也已悉数奉还,山长莫要恼了他,七日后必定还云林书院一个品行端正的学生。”
“不会。只要他一心向善,云林书院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那小的就告辞了。”
“劳烦你跑一趟了。”
沈书言不禁感叹,岑若柒与何沉香这效率堪比孙悟空,真是孺子可教。
学堂。
学生们的书案上只见笔墨纸砚,再无其他。
他们只知上午一连两节,皆是由山长讲学,但具体讲些什么,却无从知晓。
夫子书案上倒是摆着一些物件,除了一本硕大无比的书,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沈书言的第一堂课,其实就是地理。
祁国的书院里,没有专门的地理课,而百姓对地理的概念,也只是从一些游记以及口口相传的传说中得知。
从方方面面了解到,地球还是那个地球,大陆还是那片大陆,甚至于历史上的那些人那些事也相差无几,可为何元朝之后成了祁国,沈书言不得而知。
虽不知地理这门学科,于科考而言,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它仍然是一门有助于国民开拓眼界,利国利民的学科。
沈书言站在学生们面前,瞧着这一张张少男少女的脸,心中无比感慨,兜兜转转,儿时作文上的理想,到底还是实现了。
她先是介绍了新来的张轩,“同学们,今日班上来了新同学,让我们鼓掌欢迎。”
张轩起了范,意气风发地站起身,又打开了那把装逼折扇,“各位同学,我叫张轩,气宇轩昂的轩,往后多多指教。”
凌长钰撑着头,一脸鄙夷。
同桌冯芊云近日新学了成语,便忍不住拿来造句,“他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凌长钰顿时像吃了苍蝇般恶心,“芊云,你该去找沈大夫看看眼疾了。”
冯芊云:“?”
袁奕戳了戳袁璟的胳膊,“哥,就是他,像不像?简直神了,若不是你我一块长大,旁人还以为他才是你弟弟呢。”
袁璟手指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像。”
“我替你试过了,他人还不错,下了课让你们认识认识。”
“随便你。”
张轩坐下后,沈书言却不急着讲课,“上课之前,我先讲一下课堂纪律。我在讲的时候,你们就不要讲,若是有疑问,可举手示意。你们能遵守吗?”
“能。”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应道,他们都自诩读书人克己复礼,在守规矩这块,自是更加自觉。
沈书言莞尔一笑,“好,我们这就上课。”
“想必你们都不知道,这堂课到底讲什么?”
学生们一个个端着坐姿,求学若渴。
“那我先问问你们,为何太阳总是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
方成峰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山长强调的课堂纪律,便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她看不见,“我知道。”
沈书言一眼便瞧见了方成峰的纤纤素手,笑道,“你说说。”
方成峰绰约多姿地站起身,“传说太阳里住着一只神鸟,它每日按规定路线执行任务,所以太阳才会东升西落。”
“嗯,请坐。”
“同学们还有别的看法吗?”沈书言环顾一圈,再无人举手,她丝毫不意外,因为整个祁国对东升西落的解释仅这一套说辞。
“那为何天上不仅会下雨,会打雷,还会下雪?”
这会儿倒是有不少人举了手,他们的回答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老天爷伤心了。”
“老天爷心情不好,生气了。”
“供奉雨神供奉得好,他就下雨让你有所收成。”
“若是供奉得不好,便让你颗粒无收,还用旱灾水灾来惩罚你。”
沈书言看着这些学生,“嗯,都坐下吧。”
她缓缓踱步,走到黑板前,“今天的这些问题,都将从这门课程里一探究竟,它会给你们一个最合理的回答。”
沈书言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地理?!”学生们不约而同地说道。
“没错。”沈书言转过身来,“地理这门课,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在考场上,但日后不论你在做什么,希望你们能想起里面的内容,给你一些启发。”
底下的学生不忘山长的规矩,想讨论却欲言又止。
地理的第一个内容,便是告诉他们,我们都生活在一个球上。
沈书言微微一笑,“你们都知道,从古至今,天圆地方是公认的说法。”
所有人都在点头,显然这是他们坚信不疑的。
现在她便要打破这份坚信不疑,“若是我告诉你们,我们都生活在一个球上面,你们会怎么想?”
沈书言知道此话一出,定会引起热议,便发了话,“这里可自由发言。”
“道路横看竖看都是笔直的,也不像是圆的啊?”肖绅课歪着头,很认真地在思考。
张轩举起手,“山长,住在球上不就滑下来了吗?这一点都不合理。”
凌长钰回过头,“山长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要你来质疑?”
张轩懒得理她,撇过头去。
“我听一些海外商客讲过,他们国家有人在海上航行,从来不回头,走了好久好久,最后竟然回来了。如果他们没说谎,说不定我们真的住在球上呢。”赵海彤的爹是金陵码头的脚夫,她娘便在那里支了一个茶水摊,供过往的商客落脚歇息,挣些茶水钱。赵海彤从小便在茶水摊帮忙,对海外事物知道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