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劳烦你抱他进去吧
肖绅课作揖道，“在下肖绅课，不知兄台是？”
“我叫张轩，今日才入的学。”张轩回礼。
“张轩？”一道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怎么觉着见过你？”
张轩只觉不妙，这就被人认出来了？只怪他生得过于闪耀。
只见来人面容清隽，一颗虎牙极其晃眼，“我说你怎会如此面熟，你长得与我哥有几分相似啊。”
张轩心里的石头霍然落地，“原来如此。”他笑得牵强，“我这人长得比较，面善。”
“真是越看越像。”袁奕止不住地打量着，“等他回来，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令兄不在？”
“今日沐休，他出去了。”
袁奕一把揽过张轩，“既是新来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你熟悉熟悉这里吧。”
“荣幸之至。”张轩笑着拱手道。
“唉，你我皆是读书人，别这么客气。”不得不说，此人很对袁奕的脾性。
他窃喜道，“先给你看个好宝贝。”
“什么好宝贝？”张轩被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
只见袁奕拉着他来到浴房。
张轩不可置信，“浴房里有好宝贝？”
袁奕取下热水竹管的塞子，水流瞬间喷涌而出，他又将花洒装了上去，“张兄，来摸摸看？”
张轩把手伸过去，“热的？”他不断来回打量着，觉着好生新奇，“这般好物，难怪她会乐不思蜀。”
“谁会乐不思蜀？”
张轩打着哈哈，“没什么。”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
尽管秋风过耳，沈书言还是走了出来，提着灯笼，在院坊下翘首遥望。
照以往的习惯，晚饭之前，沈慕雨必然到家。
他们三人一大早便出了门，至今未归，着实让人着急。
“秋风萧瑟，你何必出来等。”一向沉默寡言的段珂开了口。
“在屋里反而更容易瞎想，还不如出来等。”
“你们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吗？这个问题她还真没仔细想过。
沈书言与妹妹相处的日子还不及周夫子他们长，但两人相依为命，是对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而冯芊云和郑旭友是自己的学生，她也有义务照顾他们。
“还不错。”沈书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毕竟是我妹妹，还有我的学生。”
段珂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似不甘似悲悯。
他低声道，“若是有一天，让你在书院和这些人之中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当然是人了，这还用问吗？”沈书言不假思索地说道，“人都没了还谈什么天长地久？以人为本方能细水长流。”
“以人为本方能细水长流”段珂心中反复品味着这句话。
一阵缓慢且拖沓的脚步声逐渐放大。
沈书言提起灯笼，瞧着妹妹三人满身疲惫，“今天怎会这么晚？”
烛光映照在三人脸上时，她发现郑旭友脸上的几处淤青，“这是跟人干架了？”
“说来话长，先进去给他上药。”沈慕雨走在前头，脚步匆忙。
“山长，他的脚也受伤了。”冯芊云显然吓坏了，颤颤巍巍地指着郑旭友。
沈书言上前抱了抱她，“别怕，他死不了。”
“段珂，你力气大，劳烦你抱他进去吧。”
段珂满脸疑问，“你确定？”
“确定，他脚受伤了，还是少些走路吧。”沈书言无视段珂拒绝的眼神，“公主抱，就是这样，懂吧？”她伸出双手给段珂演示了什么是公主抱。
段珂凭借自身的经验，一眼便知这只是轻伤，他阴着脸，直接扛起郑旭友便吭哧吭哧地进去了。
沈书言知道他习武，对这种伤一定是见怪不怪了。
可她就是有种恶趣味，想看看一个不苟言笑的保镖公主抱一个书生是什么场面。
“唉，可惜，没上钩。”
宝药林。
沈慕雨起身，来到药柜抓药，“都是些淤伤，并不严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书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来回踱步。
冯芊云悄无声息地举起手，“说起来怪我。”
“跟你有关系？”
沈慕雨把捣药罐取了出来，“不能怪她。”她转过身，“我们今天碰见她奶奶了。”
“你们去冯家村了？”
沈慕雨摇摇头，“我们去的是周家村，大抵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也知道了，来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冯家村。”
“然后呢？”
“她奶奶见着冯芊云后，不由分说地就要拉她走，我上前阻止。对方人多势众，我和冯芊云都不是对手，这时郑旭友就冲了上来。”
沈书言看向郑旭友，“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
“他们推了沈大夫。”郑旭友支支吾吾，“我这才我是不是惹事儿了？”
“别不好意思。”沈书言直言道，“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没错。”
郑旭友抬眼往沈慕雨的方向瞧了瞧。
“最后怎么解决的？”
沈慕雨继续捣着药，“我让郑旭友装死，然后大呼人快死了，冯芊云的奶奶一看，吓得不轻，带着人就跑了，我们这才得以脱身，不然都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你俩还挺默契。”沈书言笑道。
郑旭友腼腆地笑了笑。
沈书言皱着眉头，“这个老婆子始终是个隐患。”
“无妨，走的时候，我把她的算盘都散播出去了，估计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她逼良为娼，加上她还打死了人，暂时不敢乱来了。”
沈书言指着妹妹一顿称赞，“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瞧着你柔柔弱弱的，这么能算计。”她喜出望外，“咱俩真是绝配。”
“你才算计呢。”沈慕雨自知说不过她，不与她废话。
见冯芊云一副介怀的模样，郑旭友说道，“你真的不用介意，碰上这样的人，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冯芊云扯了扯嘴角，总算不再苦着脸。
“说起来，用不用找人知会一声你的家人啊？”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郑旭友霍然从病床上下来。
沈书言猜他是怕长辈责罚吧，“你别激动，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