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哪儿来的名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那二姐此时在何处？”
“云林书院。”
“云林书院？就是那个重新办学的云林书院？”四皇子略歪着头，语气中透着好奇，“听闻山长是女子。”
瞧着四皇子确实不像是说假话，况且他也没这个头脑。
明熹帝直接说道，“你与那山长见过面，在妙音阁。”
“妙音阁？妙音阁”四皇子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眉头逐渐舒展，“是她？！”
他如今才知晓，鬼见愁便是云林书院新任山长，沈书言。
祁国律法虽未限制读书人做买卖，但沈书言借化名卖故事，定是不愿让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虽只见过一面，但四皇子对此人观感不错，权衡之下，他说道，“那时儿臣与她是第一次见面，觉着此人有趣得很，便留下一同吃饭饮酒。当时只知她姓沈，其他的一概不知，此后再没见过面。”
明熹帝追忆往昔，“说起来，云林书院的老山长德高望重，朕也见过几面，只是不知他的后辈，是否担得起山长这个名头。”
想到二姐此刻就在云林书院，还有那个故事的搬运工，想想便觉着有趣得很，四皇子跪下，“儿臣愿潜入云林书院，将所见所闻一字不差地告诉父皇母后。”
云林书院迎来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沐休。
沐休这两日，学生提前报备，便可外出，亦可归家。
岑若柒与何沉香两人站在府衙门前，面面相觑。
瞧着威严无比的府衙大门，何沉香不由得发怵，“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嗯。”岑若柒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模样，“我们已及笄，是大人了，该学着站出来。”
她拉着何沉香正要直冲，何沉香顿时往后一撤，颤巍巍道，“不行，我有些腿软。”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岑若柒附在何沉香耳边，低声道，“来之前，我刻意去找了山长，把事儿都告诉她了。”
“那她怎么说？”何沉香歪着头询问。
岑若柒一本正经道，“忍一时乳腺结节，退一步乳腺增生。”
“什么意思？”何沉香大大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
“意思就是，被人欺负了，忍气吞声只会让自己难受，坏人也更加肆无忌惮。”
眼见何沉香意念动摇，她继续道，“总之，一定要找到李行舟李大人，李大人曾是云林书院的学生，他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克己奉公，高风亮节，明察秋毫，是金陵的父母官，亦是祁国的父母官，山长特别提醒，必要时把这些新学的词当着李大人的面都讲出来，相信这个曾经的校友定会为我们做主。”
岑若柒补充道，“校友是同门友人的意思。”
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何沉香终于不再畏缩，心一横，“好，我们去找李大人。”
沈慕雨这两日要去金陵城外的村落行医，这是她一贯以来的坚持。
同行之人还有郑旭友和冯芊云，看得出他俩对医术是有想法的。
目送着他们下山后，沈书言正欲回头。
山下一道身影越瞧越近，直至她完全看清此人的面庞。
四四皇子？
沈书言有一种很浓烈且不祥的预感。
四皇子站在她面前，显然很震惊，“是你啊鬼姑娘，真是意想不到。”
他四处打量着云林山的风光，不忘打开折扇，爽朗一笑，“我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不一般，没想到竟是云林书院的山长。”
沈书言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你这样子可不太像刚知道的，而且做作。”
四皇子闪烁其词，“我这人心思莽撞，山长别介意啊。”他扇着那把装逼折扇，“云林书院声名显赫，山长德高望重，我慕名而来，还望山长收下学生。”
沈书言蹙起眉头，“我这儿开学才一个礼拜，哪儿来的名？”
四皇子说谎不打草稿，自欺欺人道，“山长，切莫妄自菲薄啊，您的名声早已振动天下”
他若是入学，云林书院的一举一动就会彻底暴露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沈书言求饶，“殿下，您还是回去吧，云林书院到底有什么好的，我改还不行吗？”
“云林书院有千般好万般好，是祁国的福音啊。况且您不是还说过，有教无类吗？”
沈书言彻底没了辙，她被自己的口号拿捏了，算了，毁灭吧。
“你一个皇子，就这么点行李？”
四皇子满脸堆笑，“我这人最是洒脱，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要跟他们介绍你的身份吗？”
“不必，尽管把我当做普通人家的儿子便是，名字我都想好了。”
仅这一身名贵布料，很难被人当成普通人吧，沈书言嫌弃地问道，“是什么？”
“皇轩。”
“黄轩？”沈书言扶额，虽知道这定不是他真名，但也太敷衍了吧，“皇帝的皇还是炎黄的黄？你确定要用这姓吗？既是要隐瞒身份，你好歹编个像样的吧。”
“对对对，是我大意了。”四皇子恍然大悟，急道，“张轩，就叫张轩。”
“还有，你这一身锦衣华服，与人说你是平民百姓，说出去有人信吗？装都不会装。”
四皇子逐渐慌张，“那怎么办，我只有这些。”
沈书言的太阳穴直突突，她总觉着这四皇子缺根什么，“还能怎么办，多领两套院服，天天穿院服得了。”
若不是大部分学生都外出了，保不齐就穿帮了。
沈书言带张轩进去，段珂从桦玫堂出来，见沈书言带着一个衣着不凡，五官清俊的男子，顿时警惕了起来。
“段珂，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带他去库房，直接在那儿换上院服，然后带他去宿舍。”沈书言向他招手。
段珂直接问道，“他是谁？”
“他叫张轩，插班生，是来体验生活的。”沈书言伸了个懒腰，打算睡个回笼觉，醒了再给张轩办入学手续。
张轩困惑道，“插班生是何意？我怎会是来体验生活的，我是”
段珂冷冷道，“还走不走？”
“这位兄台。”在段珂的注视下，张轩只得放下折扇，伸出手，“请带路。”
张轩从库房出来，段珂只告诉他，宿舍从左侧门进，便消失不见了。
他意气风发，路过右侧门时，险些撞上凌长钰。
“你？！”凌长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轩吊儿郎当的，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和你一样，来读书啊。”
“你没说什么吧？”凌长钰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强硬。
“当然，我又不傻。”
凌长钰松了口气，“这儿挺好的，我可不想被那些规矩破坏了气氛。”
“有多好？”张轩挑了挑眉。
“你不是来读书的吗？”凌长钰瞥了他一眼，“自己感受感受不就知道了。”
“没事儿写封信。”张轩伸头缩脖地看了看周围，“他们都挂念着呢。”
“知道了。”
张轩进到宿舍后，里面的构造一览无遗，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路过某个屋子时，方成峰从里面出来。
男宿舍里突然瞧见一位女子，张轩顿时惊得跳脚，“这这，莫非是男女同住？也太荒唐了吧。”
肖绅课闻言立马走了出来，“兄台莫要惊慌，这位是方兄，只是性子有些不同罢了。”他与方成峰同屋多日，脾性已渐渐磨合。
方成峰一脸嫌弃，仿佛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张轩自知过于失礼了，便作揖道，“抱歉兄台，是我过于激动了。”
方成峰见好就收，“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