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冒大夫
林院长得知此事，认为儿子主动表态的做法是对的。但有一点，她要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谁。丑媳妇终归要见婆娘，如果她没有见过那女朋友的面，要求章云龙带来给她看看。章云龙真不想让她知道，说时机不成熟，恐怕不妥，对方也未必愿意。林飞的观点可不一样，她对媳妇的外表应该先过目，对她的家境要有初步的了解。如果他们感情发展了，再干涉却为时已晚。
她说：“学医的人对家族史很考究，三代以内的直系一定要排查有没有遗传性疾病。你是我的独苗，你必须对后代负责。至于人漂不漂亮不是主要的，关键的是看她有没有做我媳妇的潜质。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有时候为了感情也会被你自己的眼睛蒙骗。”
他和周小燕更深层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他说，适当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和她见面。林院长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心里总是有个疙瘩。这本来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什么他躲躲闪闪，表现得神神秘秘。
蓝彩洁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下楼吃饭。她证实了她的判断，更相信了爱情的缘份。她尽管后来仰慕他，却太迟了，也怪自己不早向他抛出绣球。坦然一想，事情都这个地步了，只有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
王镪经管的病人只剩下二个了，连续的出院而不新进，查房都没得查。安静的病房连他自己都觉得空荡荡的，那个老年痴呆的病人今天也怎么不叫了。十年前这个病人就有过脑出血，随着年龄的增大，又有了脑萎缩，变得老年痴呆，躺床自不用说，饭来张口，还整天像三岁孩子一样喜怒无常。平时整个病房天天可以听到他噢噢噢地叫，今天怎么突然静下来了。王镪觉得有点不对劲，护士夜查刚完也没有来报告，他只好亲自再巡视一遍。
生命征很平稳，就是怎么呼他都不应。但神志是清楚的。问了他的老伴，她说没事。王镪还考虑要不要行ct复查，老伴又说没有必要。这时病人的女儿刚好来看望他，见状，就把脸凑近了病人，不知道她说了句什么话，病人居然眼泪流了出来。王镪目睹了这一情景，也放心了，他病情并没有变化，只是什么情绪影响了他。
王镪把他的女儿叫到了医生办公室。
她说：“王医师，你真不知道。我妈动不动就打他，他是一个病人啊，能那么听话吗？我们在的时候他很高兴，但我们都要上班，哪能一天到晚陪他呢？我那个老妈，年纪也大了，烦归烦，也不能经常打他的脸啊！”
俗话说，久病无孝子。这久病的老头，子女倒挺孝顺，就是这个老伴伺候得不耐烦了。就在前几天吧，王镪考虑他饭量很少，胃肠也有些不好，就准备给他挂点营养。但有些药是需要自费的，他老伴死活不同意挂，弄得医师很难办。王镪说，如果不配合就干脆出院好了，但他的儿子女儿不同意，他们说钱不是问题，非要他父亲继续住下去。到底听谁的话呢？
王镪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对病人女儿说：“叫你妈回家休息好了，不要她陪伴，最多请一个人来这里服侍，一个月多花两千块钱。”
对于女儿来说，两千元算不了什么，就是怕请人伺候终归没有那么周到，喂饭啊，洗澡啊，细节的东西非常多。再说老妈，肯定心疼这个钱，按当地的风俗也怕别人笑话她，身体还好连老公都不照顾，说不过去啊，少年夫妻老来伴不成了一句空话。
王镪难断他们的家事，如果不影响治疗真管不了那么多。不治疗的话医院纯粹成了养老机构，只能收点床位费和少量的护理费，在病人不多的情况下，还能将就，如果换成其他三甲医院，那一个床就是一亩三分地，绝对不能这样压床的。
王云梅给王镪送来了夜宵。王镪把白大衣脱下，扔放在办公室的凳子上，和王云梅躲进了值班室。他们边吃边谈论着那个脑出血后遗症的病人，不知道两人结婚老了以后会不会像这对夫妻一样。
突然夜班护士敲响了值班室的门。王镪走出，问护士有什么情况。
护士说：“你刚才有没有进28床病房？”
王镪回答：“没呀，我都在值班室！”
护士说：“28床的年轻女患者向我投诉，晚上医师进去胡乱摸了一通她的胸部，迷迷糊糊被惊醒，她吓蒙了，等她反应过来，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慌慌张张走了。难道不是你吗？”
王镪感到莫名其妙，这王云梅可以证明，我正和她一起吃点心呢。
他来到办公室，发现自己的白大衣不见了。
他又到护士站追问那个护士：“你没有看见刚才有人来过，又走了吗？”
护士说，她在治疗室配药，根本就没有注意。王镪意识到问题闹大了，肯定有人穿他的衣服冒充医师进了病房，对病人猥亵。
他急忙来到年轻女患者的病房，见她还气鼓鼓的，一声不吭坐在床上。
他问：“你刚才睡觉开灯了吗？”
病人回答：“有啊。”
“我是值班医师王镪。那个人有多高多大？”
病人看了王镪一眼：“真不像是你！那人比你高，比你胖点，不过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王镪把这事报告了总值班。他想明天的医院新闻里一定少不了他。
果然第二天，医院各科室都传开了此事。首先王镪的白大衣失而复得，是一个工人打扫卫生时从一楼门诊厕所发现的，衣服上面有胸牌，所以很快被送了回来。医院的监控录像里有几次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有在病房走廊的，也有在电梯内的，虽然戴了口罩，可清楚辨别是个男的。
周东阳主任说：“这些人真是虫虫，竟敢来病房偷香，出去花点钱不就得了。”
胡东说：“往往这种人有变态的心理。明知道这个地方得不到什么，偏偏还来。护士站病人一览表上写得很清楚，什么病，什么年龄，几床，他肯定白天来摸过底，说不定踩点时还偷窥过病人。”
每天在病房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很杂，大多是病人家属或探病者，个别病人还带来一堆亲友，有谁去怀疑其中某一个人呢？有人看病人一览表是很正常的。护士们白天很忙，谁都不会去注意。病房及护士更衣室的钱少掉倒是有过，出现这个事情却是头一次。
不管医院如何加强防备，堵截漏洞，强调安全，总存在一些社会问题。当然要报警，从茫茫人海中抓住嫌疑人。
被猥亵的女性后怕，提前了一天出院。她没想到医院这个圣地也有坏人出没。院科两级领导都和她做了良好的沟通和赔礼道歉。
下午四点，按例召开了两周一次的医院周会。林院长会上重申医疗安全的问题。她说，医院是治病救人、人们聚集集中的公共场所，要保障医院正常的医疗秩序及医院安全，确保医疗救治顺利进行，必须严格把控医院的安全工作。
事故的发生往往是由于松懈引起的。一是没有把医院的安全管理工作做到位，往往是等重大事故发生了才引起重视；二是肇事者的安全意识不强，对待安全麻痹大意，对隐患存在侥幸心理，安全意识、法制观念淡薄；三是对待安全工作防范意识淡薄，对待本来能够消除的隐患凭经验行事，结果导致了安全事故的发生。我在这里强调“三个度”和“三个重点”：教育培训的内容要有高度，教育培训的对象要有广度，教育方法要有深度；把新员工岗前培训作为重点，把要害岗位的人员作为培训管理的重点，把各级的责任人作为安全管理的重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全管理工作的各个环节得到协调和统一。
林院长讲话时，会场鸦雀无声。行政职能部门人员和各科主任护士长都认真做着笔记。陈默主任连头都不敢抬起，怕触碰到她严厉的眼神。从自己科室最近连续发生的两起不良事件来看，林院长是针对内科说的，也以此为鉴，告诫所有部门，今后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最后她说，要把安全管理纳入考核的内容，做到奖惩分明，提高员工的安全责任感。
陈默在科务会上，善意地批评了王镪医师，要他改变工作服乱放的习惯。对医疗安全，包括运行病历和出院病历的保管，对护士站、医师办公室、医护值班室、病房的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周东阳主任拿王镪开玩笑：“你这个小子，那身皮被人披了，还好没穿出大街干坏事，不然公安局准找你麻烦。”
王镪笑答：“那人有我胸卡上的照片帅吗？公安局的人不会瞎眼!”
周东阳：“你知道吗？前几年也有一起发生在北京的事情。那人在医院进修，也在病房里猥琐幼女。睡梦中的小女孩，忽然感觉有人动自己的裤子，她睁开眼后，看见大夫站在床边拽其秋裤，还用手摸了她的下面。据说后来他还被家属抽了两个耳光，虽然法庭上认罪态度好，还判了他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
王镪：“是啊，什么人都有！亏他自己是医师。但在不对的时间用不对的手法查看异性小孩，才酿成了恶果。”
周东阳虽然好色，但利用职务之便对病人不轨他是从来不会做的，他这才大言不惭谈论别人。性质不同的他以医师这个身份，先博得女人的好感，然后让女人主动找上门，最终投入他的怀抱。纵观他成功的例子，无论阿托品还是李艳婷，都证明了这点。
李艳婷已经不折不扣成了他的小三。自从他得到她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互相翻脸过。周东阳也不是铁公鸡，他知道泡妞哪里不花钱，但在她身上花费并不是很多。如果李艳婷真要是傍大款的话，根本就轮不到周东阳。同行人都清楚内科医师的那点工资收入。
两天后是李艳婷的生日，她要周东阳送礼物给她。周东阳想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好，礼物太轻又怕她说他小气，礼物贵了又买不起，心里没有一个底。他试探地问她，她先是默而不答。周东阳原以为浪漫点有纪念意义就好，谁料到后来她提出要一辆踏板摩托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周东阳一算，要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啊。李艳婷还说：“我没有叫你送我一辆车或者一栋房，这不算过分吧！”
对于周东阳来说，以他的经济条件，这个数目不算小了。他为了博得李艳婷的欢心，咬咬牙答应了她。
生日是在李艳婷房间里过的。是用新笔记本电脑播放的生日快乐歌。周东阳还有个爱好就是跳交谊舞，慢三慢四快三快四都会，连吉特巴、恰恰、牛仔舞也跳的不赖。他要李艳婷和他跳上几曲，但她说她不会。这不是图个气氛嘛，何况是自己生日，李艳婷不好推辞，便要周东阳教她。
周东阳哪里是教她跳舞，他不按正规姿势和舞步一步一步教，而是搂着她的腰，来个贴面。
周东阳这一代的人没有几个不会跳交谊舞。他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至九十年代初，开放的大潮已势不可挡，被压抑了多年的男男女女有舞厅就赶，目的是行走近距离的富有挑逗性的小小步履。那时候政府晓人之理，文化部门开展了全民交谊舞教育。尽管收费不低，学习的人却铺天盖地。一个舞姿娴熟的男性，他的魅力远远超出他的长相。诺大的一个舞池，仅有几个高手在此周旋，当他伸出手牵起一位一晚上也轮不到的女性的手时，她的眼睛变得深情，脸庞微微红润，步伐凌乱地失误，在她不断地踩他的脚变得舞步熟练时，她的眼睛里闪现出激动的泪花。后来官员参与得多了，简化了步伐，在没有特定的场合，开始了跳二步舞，不需要专门学，拉起异性就跳。这种革新，实际上是抛弃了束缚，往自由延伸，在紧张的喘息中，一张陌生的脸向另一张陌生的脸贴近。
就这样，伴随着电脑上放出的柔和音乐，李艳婷五秒钟不到，就学会了二步舞。他们闭上眼睛陶醉着，不知不觉跳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