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爱的碰撞

    李溪村的邂逅，蓝彩洁和周小燕心中都激起了小小的涟漪。特别是蓝彩洁，验证了她自己的猜想。上次约章云龙到家吃饭，他是出于礼节没有拒绝，她想是不是自己太痴情了，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靠那种方式认识，除非一见钟情，否则一切都从零开始。缘份这东西非常奇怪，她相信缘就是命，命就是缘。天上云聚云散，随风东西，缘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两人相遇是缘的话，份就是两人能否相守。一次在医院，一次在杨梅地，上天又为什么安排她两次不期而遇，难道世界真这么小么？

    机遇如果是客观的，把握机遇却是主观的，但蓝彩洁和章云龙第一次见面不能说是机遇，那是人为因素营造的环境。她真想要有进展，对他感觉不错的话，必须主动出击才行。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另外两个女孩，尤其是那个塞杨梅给他的女孩，像是他的女友，她气馁了，感觉就那一点点勇气都已经丧失。

    在回来的车上，周小燕一直也在琢磨林院长朋友的n次方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蒙得她一头雾水。她曾开口请章云龙吃自己做的饺子，不妨就在晚上邀他一起在家里做。章云龙答应了，小苏也表示要学学周小燕的手艺。

    周小燕懒得买面粉，直接就买做好了的饺子皮、韭菜、瘦肉和一些配料，还买了鲜虾、鸡蛋及海蛎。小苏到烤鸭店买了一只唐城老鸭。章云龙端了一箱青岛啤酒。大家分头采购，很快地回到了周小燕的宿舍。

    周小燕做馅堪称功夫到家。只见她先往肉馅中放适量的水不断同一方向搅拌，然后把葱姜切碎放入肉馅中，又加酱油、食用油和盐拌匀，最后将切碎的韭菜放入再拌。馅算完成了，开始包饺。

    章云龙开始包的时候，那肉馅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他把左边的皮捏好，肉馅从右边挤了出来，等他捏好右边的皮，肉馅又从左边钻了出来。

    周小燕看得别扭，就一步一步做个示范。

    她说：“章，你看啊，先拿起饺皮，在周围的地方沾点水，中间放进适量的肉馅，再对折，做个花样的边缘，这饺子就算好做了。”

    章云龙学着做了十几个，看上去真有点样子。小苏讥笑他：“人倒蛮像样，手那么笨，吃的时候注意认自己的，反正最丑的就是你包的。”

    终于把全部菜做好，摆了一满茶几。章云龙开啤酒，每人先开一瓶，放在各自的面前。

    小苏说：“庆祝我们第二次三人一起喝酒。先干一杯！”

    章云龙分别夹了一只虾在她们的碗里。小苏问章云龙：“主任，小燕像不像贤妻良母。”章云龙不得不承认小燕的煮菜技术。他看了一眼周小燕，“真不错，谁娶她都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周小燕也不谦虚地说：“这几样菜小意思，我还在家里做过两桌的菜招待客人。不过，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因为谁也没有评论。”

    章云龙喝酒意味着晚上不能送小苏回去了，他如果不送她，小苏有可能在小燕这里过夜，他又不想她这么做，怎么办呢？她们像姐妹一样，说不定周小燕会主动留她。

    他必须提醒小燕。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苏不是没谈过男朋友，她知道两人世界最讨厌第三人做电灯泡，他们的空间她不会去破坏和占有，当她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时，早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小苏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多喝几杯。”

    周小燕正要留她，见她起身，也就不勉强。他们把小苏送上了一辆的士后，挽着手回到了房间。

    他们坐在同一条沙发上，尽情地干杯和挑逗，一箱酒只剩下最后的杯中酒。章云龙此时热得满头大汗，一伸手把衣服脱了，光着上半个身子。周小燕面色绯红，眼神迷茫，身体微微摇晃，显然已经有些醉意。她向后一靠，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迷离地盯着章云龙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膛。此刻，她的内心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和渴望涌上心头，令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搂住章云龙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他厚实的胸部肌肉。这种触感让她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章云龙同样感受到了体内涌起的欲望，他的身体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难以抵挡这股炙热的冲动。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周小燕紧紧抱入怀中，然后步履蹒跚地朝着床边走去。

    周小燕并没有反抗，而是任凭章云龙这般抱着自己。当他们走到床边时，章云龙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俯下身来，热烈而深情地吻着她。随着时间的推移，章云龙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呼唤了一声“小燕”，随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周小燕身旁。

    他们就这样抱着，谁也不愿意分开。面对面贴得那么近，章云龙不时用手轻轻着梳理周小燕的头发，厚厚的嘴唇贪婪地重复吸吮着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当他软软的舌头伸进她温暖湿润的口中，霎地变得双龙搅腾，周小燕的全身再次抽动起来。如果刚才是海浪翻飞，如今章云龙便是一叶小舟，在湖面中微微荡起了一片片涟漪。

    章云龙一走，周小燕突然感到很空虚。她第一次做了个女人，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男人的尤物她看得多了，从实习时就看过不少，不同年龄的有不同发育特点。那些因为医学需要帮助的男性病人，并没有给她带来美感，更不会让她产生冲动和欲望。躺在病床上的一个个病人，疲软的病人，她只认为那部分仅仅是他们的其中一个器官而已。而章云龙的坚实和刚毅，那是一种爆发性的力量，一种着实使她能得到充实和销魂的力量。

    她留恋地扫视了一下混乱不堪的床，顺手把床单一扯，胡乱一卷，扔进了桶里。

    医院这天也平安无事，章云龙没有接到一个需要协调或帮助的电话。成全好事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是上天给他安排了这个没有任何干扰的机会。他回到家，面对林院长的询问，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他不想那么早告诉他和周小燕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不但会遭到大骂，还会给他一个不负责任的强烈指责。他知道母亲的脾气，一旦周小燕怀孕了，事情肯定会泄露，他反而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后果，他会感到内疚和不安。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好好对她，毕竟她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章云龙接到一个会议通知，要去桂林参加一个医疗事故研讨会，参加的人员是分管医疗的业务院长和医务部主任。方副院长因为有事脱不开身，林院长指派章云龙去参加。

    章云龙有点离不开周小燕了，虽然会期才五天时间，但至少也有两天的旅游安排，他想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带她去感受一下漓江山水。但周小燕要腾出时间，只有靠集休，除非医院给她正式派送。后者章云龙显然找不出她同去的理由。当周小燕得知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她的请休假得到陈默的批准，医务部和人事部门的准假有章云龙在更是不在话下。

    周小燕还没有坐过飞机，上天的梦想想不到马上可以实现，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好。她的出行科里人并不知道她的真正去向，休假单上只说回家探亲。她把住院病人和王镪作了交接，便和章云龙踏上了桂林之旅。

    在民营医院要外出学习，制度很严，因为牵涉到报销问题。像她这样的住院医生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主任级的才有可能。她知道她的一切费用自然不需考虑，免费旅游是认识章云龙后首次获得的便利，她不免有些自得。

    会议报道，章云龙说随带家属开了一个标间，并选择了后面的旅游线路。真正会期才三天，从第四天起，果然参会的人都陆陆续续出行了。

    “桂林山水甲天下。”章云龙和周小燕早上很早就乘旅游大巴车奔赴码头，乘船游览百里画廊大漓江，沿途欣赏了望夫石、九马画山、黄布倒影等名景，清澈的漓江荡漾着美丽和纯洁，江中的鹅卵石粒粒可数，两岸万千青峰倒映其中，美不胜收。高清晰的相机更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画面。

    他们沿车观赏如诗如画的陆地十里画廊景区，观赏蝴蝶泉天籁之音民族演义，亲身感受岩洞中的天籁、地籁和人籁，走过有音符的道路，他们融入了疯狂的广场。晚上自由自在漫步在阳朔西街，精心挑选了一些当地手工艺品，体验了独特的异域风情。

    在世外桃源，他们乘船游览了燕子湖，参观了当地民俗表演，迷人的岛上桃花、九曲长桥仿佛让他们走进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人间圣地。

    “你知道刘三姐吗？”章云龙问周小燕。

    周小燕回答说，她在来之前在电脑上搜过这个电影，没有在电影院看过。

    《刘三姐 》有一个镜头给周小燕留下很深的印象，在一棵大树下，刘三姐与阿牛哥在树下相会，唱着甜美的歌。眼前这棵大榕树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溪水还在流淌，竹筏还在溪中漂流，故人已不在，但是那经典的电影在她脑海中还是那么深刻，它将一直伴随着人们老去。榕树长满了胡须，那一根根长长的树杈从上而下的又扎根在这块土地上，继续创作那凄美而又感人的故事。章云龙的镜头根本就别想拍下全景，只得从各个侧面摄下它的容姿。

    晚间的《印象刘三姐》节目更令人震撼，张艺谋的艺术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周小燕依偎在章云龙的肩上，梦幻般醉身于山水之间。

    因为周小燕的休假，那个乳腺癌的病人暂由王镪接管查房。病人才四十年纪，右侧乳腺连同大小胸肌已经全部清扫干净，留下硬邦邦的平板胸。手术前就发现右侧腋窝淋巴结有转移，外院手术医生考虑腋窝血管丰富，没有清理这些淋巴结。右侧大量的胸腔积液产生了压迫症状是此次住在内科的主要原因。周小燕隔三天左右就要帮她抽一次胸水，但一次又不能抽多，因为她的心脏被推向了左边，如果压力骤减，容易引起心脏摆动，可能危及生命。

    病人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她明知道自己是晚期癌症，还指望有什么奇迹发生。化疗了五个周期并没有阻止癌细胞的扩散，反而弄得尼姑似的不剩一根头发。化疗后白细胞的下降本来容易合并感染，加上抽水导致白蛋白的丢失，抵抗力明显减低。面对病人的痛苦，医生又能为她做什么呢？除了对症处理，谁能解决攻克癌症这个全球性的难题。

    一人得病，全家焦急和受难。大量的财力消耗只能暂时缓解她的不适，换来她临时的微笑。此时病人的精神折磨远大于她的身体的痛苦，就在这天晚上她走了一条提前结束生命的道路。

    深夜里，在隔壁床陪伴的丈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她不在自己的床上，以为她上卫生间了，结果一看不在。丈夫急了，发现窗户已开，头往下一看，她已经躺在楼底的地板上。

    “护士，护士，我爱人跳楼了！”

    听到呼叫，值班护士这一惊可不小，赶快通知值班医生王镪和向总值班汇报。王镪慌忙冲下楼，见病人丈夫已把病人抱起，满脸是血，一查她呼吸心跳已经停止，丈夫大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却惊动了在院的其他病人及家属，一会儿就围观了许多人。

    “这种事情医院要不要负责任啊？”有人就问。

    另一个人说：“我只听到嘣得一声，以为谁在楼上扔东西下来。”

    王镪首先稳住现场：“大家不了解情况先不要乱说。”

    有人却说：“她的丈夫在房间都没有看住，也不能怪医院了。”

    她丈夫懊恨万分，心里很清楚，这真不是医院的过错，医生护士都尽力了。护士多次和他说过，癌症病人受到精神打击很容易走极端，一再叮嘱他要看好她。

    这时总值班到了，他和王镪与病人丈夫沟通清楚后，决定把病人转移到太平间。在太平间里，丈夫跪在死者的面前，声泪俱下，喃喃地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为什么不活一天算一天，要这样做啊，孩子还在家里呢……。”可是已经得到解脱的她，再也听不到丈夫千呼万唤的声音，把一切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