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们想别停我们
秦盛楚觉得现在必须得回那个家一趟，家里面有他从业这么多年参与过的所有案子的信息资料。他的工作习惯是参与过的案件随手做的笔记画的一些思维导图等等辅助参考的内容，在一个案子结束之后，都归纳整理完，涉及隐私的资料都交还给律所，而草稿在自己临江区的家里。
他要先回夏城区一趟。要拿这么机密的东西的话，打车还是有风险。所以他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看到虞梧生刚吃完饭，在收拾桌上的饭菜。
“哥？你回来了？”秦盛楚突然到家，也让虞梧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中午也就随便做了一个菜，只够自己一个人吃就行，况且他心里还莫名其妙地生着莫名其妙的气。
不就一个女生嘛，但是为什么心里堵得很呢？
虞梧生脑子里还在想着，晚上见到秦盛楚，如何能够自然又不突兀地问出他想要问的问题。结果，人就这么回来了。
“哦，我回来拿点东西。”车钥匙就放在玄关的竹编篮子里，秦盛楚甚至都没有换拖鞋进屋。
“哥！”虞梧生看到他拿了车钥匙就准备走，连忙叫住他，“哥！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我在楼下随便买点就好。”
眼看秦盛楚马上就要关门走人了，虞梧生三步并作两步走，跨到玄关处，“哥！你出门能不能带着我？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虞梧生耷拉着双眼，微微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秦盛楚想到虞梧生是个对周围情况比较敏感的人，也觉得放他一个人在家不太合适，所以就答应了。
“嗯，好吧，我要回临江区一趟，正好多个人也能帮忙。”
虞梧生一听秦盛楚答应了，立马就笑开了。
秦盛楚放在夏城区的备用车，是个很普通的电车。外观很普通，大小很普通，能够完全融入车流，丝毫不起眼。这也正好如了秦盛楚的愿。
但普通的车开进“海岸豪庭”就有点“显眼”了。
海岸豪庭是临江区几个富人聚集地之一，里面住的人，各个都是有身份的。虽然小区内的安保很严，但是他们却管不了小区外的情况。
秦盛楚能够分辨得出，小区外依然停着几辆记者的车。
“先生，不好意思，未登记车辆禁止入内。”门口的保安把他们拦住了。
“我是4栋1单元102的业主。姓秦。”秦盛楚把车窗摇下来，拿出了楼层门禁卡给保安看。
保安看了看门禁卡的编号，核对了身份，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你们每天出门进门都这么麻烦吗？”虞梧生好奇。
“一般常住在这里的业主，和经常进出的车，保安都是能认识的，只是陌生车辆需要登记，刚刚那保安我也不认识，估计是新来的吧。”
两人到了地库，秦盛楚下车之后自在了很多，一路上他都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看看有没有车跟着他们，到了门口也在看旁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此刻，回到了家，秦盛楚确认，已经不会有人再跟着他们了。
“我买的这户，在整个小区算小户型了。但就我一个人住，其实也不算小。”坐上电梯，秦盛楚说到，然后还自嘲地笑笑，“买它的时候，也不是很宽裕，但当时头昏脑涨地想要挤进一个圈子，与其说是买一个住的房子，不如说是买一个身份。”
虞梧生只安静地听着，也不说话。
电梯到了。一梯两户的布局。秦盛楚打开门，倒是把虞梧生给吓了一跳。
你说这叫小户型？
虞梧生站在门口都不知道怎么下脚。感觉光客厅就能够抵得上夏城区的家的大小了。
“进来吧，还站在门口干什么？”秦盛楚从鞋柜里找了双拖鞋给他。“我回来拿点资料，顺便看看有什么缺的，你要不去找几件衣服带回去？夏城那边我之前不常住，衣服有点少。”
“哦哦，好。”虞梧生呆了一会儿，才换好鞋跟着秦盛楚进屋。
“衣帽间在卧室里，你进去看看，右手边挂的几乎都是新做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你慢慢挑。”秦盛楚给虞梧生指路，让他去卧室的方向，而自己转头去了书房的方向。
虞梧生往卧室里看了一眼，非常宽敞，感觉能在屋子里打羽毛球，他默默地退出来，往书房方向走去。
虞梧生总感觉秦盛楚今天一直在支开自己，秦盛楚突然说要回家拿资料，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包括，电话里的那个女生。
虞梧生想知道答案。
书房里的秦盛楚看似在书架上拿着什么书，实际上，他正在挪开几本书，藏在书后面的门锁就出来了。
秦盛楚输了密码，伪装成书架的门，有点重，秦盛楚每次打开都会费点劲儿。
“哥？”虞梧生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打开了暗门。
秦盛楚没想着要瞒着他，于是说到，“我这行涉及的机密，太多了。在刀尖上挣钱，难免会发生点意外，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说完，又苦笑到，“可是，意外发生了，这些后路一点用都没有。”
“哥。”虞梧生知道秦盛楚在说什么，但虞梧生没法劝他，因为那些劝人常用的空话一点用都没有，不如不说。
“嗨，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进来吧。”秦盛楚快速转变了自己的情绪，让虞梧生进了暗室。
书房本来也不大，为了腾出这间暗室，也是让出了两三个平方。暗室里面有一面墙全是铁架子，架子上的东西，按照年份排列，从2030年开始，到今年的2042年。
刚开始的年份，稀稀拉拉的，只摆放了几个文件袋，越靠后文件袋越多，有时候一个格子已经放不下一年的文件袋了。
“这里是我从业以来参与的每个案子的草稿和笔记，还有收集的证据。这些证据在庭审没用，或者对这个案子用处不大，律所没有回收，于是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秦盛楚拿起铁架边挂着的本子翻看起来，这相当于一个目录表，记录了每个案子的关键信息。
“那我们需要找什么呢？”虞梧生望着这几百个文件夹有点不知所措。
“找大案，刑事案件，涉及人命或者重大金额的，主要是找对方当事人有权有钱的。”
秦盛楚这么一说，立刻缩小了范围，毕竟一个律师手里的大案子，一个月也就那么几个。尤其是得罪过大人物的，更是少之又少。秦盛楚翻着目录很快便回忆起来了。
秦盛楚一边翻目录，一边让虞梧生在架子上翻找当年的档案袋。
虽然少了很多，但总结下来，还是有将近20个档案袋。
“现在找上我的，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先从时间点近的案子开始看起。”说着，秦盛楚找到两个月前他参与的一个案子。
“哥。”虞梧生按住他的手，“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你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经过虞梧生提醒，秦盛楚这才想起来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虞梧生。
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呢？
“我……”秦盛楚支支吾吾。
首先，自己的事情，他并不想把虞梧生牵扯进来，但目前这个状况，他不说不行了。编假话容易在日后暴露，这样更伤人。
其次，他陷入循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怎么和虞梧生说，在之前的循环里，秦盛楚也尝试过和虞梧生说明，虞梧生表示能理解，但又不能完全理解，并且会使场面更加混乱。
所以，后来，他选择不说，他把每一次和虞梧生的相遇，都当成第一次相遇，都当成重新认识。
只是这一次在循环里遇到的事情，在之前并未遇到过。
“今天在学校，有个人想要开车撞我，被我躲过去了。他把车窗摇下来和我打了个照面，挑衅我。我不认识这个人，没有和他打过任何交道。所以感觉可能是有人雇凶杀人。”秦盛楚隐去了在多次循环里都被他撞的事情，也隐去了他预判到这个人的行为才能够顺利躲过，不然人怎么能够跑过车呢？
虞梧生一听，双手抓住秦盛楚，眉头紧皱，满眼尽是担心，“哥！以后你无论去哪儿都带上我，行吗？万一遇到了什么事儿，我也能够帮你！”
秦盛楚自然是懂的，虞梧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一些羁绊，才决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而自己，目前就是这个羁绊，虞梧生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出事的。
秦盛楚点点头，答应他。
他们把挑出来的档案袋装箱，然后打包了一点衣服就准备返回夏城了。
毕竟饿了，在临江外出吃饭肯定不方便，海岸豪庭外面就有几辆记者的车。
秦盛楚从车库的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回海岸豪庭的时候是东1门，离开的时候，他们从西1门走。这样以防撞见同一批人，减少了被人认出的可能性。
顺利出小区，两人都很警觉地观察起后视镜，没有看到有人跟车，便稍微放松起来。
“哥，你今天……去学校，有什么收获吗？”虞梧生试探性地开口，一边问，一边转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但他其实很想问电话里的女生，可他不好意思开口。
“哦，程教授没找到，不过有意外发现，有个姑娘，拿着程教授的一段录音说找我合作。但没说清楚就跑了。留了个电话。”
秦盛楚认真开着车，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如此坦然，倒让虞梧生有点不好意思了。那股子莫名其妙地劲儿好像就这样被按了下去。
“录音是什么？”虞梧生的状态稍微轻松了点。
“程教授和一个叫‘老郑’的人打电话，貌似两个人有什么秘密合作。但具体还不知道。那姑娘说她在调查，但调查到什么程度，她也还没来得及说。”
“那……要联系她……”
虞梧生话都还没说完，秦盛楚突然变道，并且加快了速度。
“小虞，你看后面那辆黑色尼桑是不是在跟着我们？”
秦盛楚注意着周围的车辆继续变道，然后慢慢减速，变道到最右边，上了高架桥。
虞梧生看着后视镜，身后那辆尼桑，果然和他们的行动轨迹一样。
秦盛楚上了高架，继续轰油门，身后的车紧追不舍。
“哥，去安宁区绕一圈，那边古城区，小巷子多。”虞梧生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十年未出社会，新城他不熟，但老城从未变过。小时候走街串巷，对于巷子，可太熟悉了。
高架上的车速飚起来了，后方的车开始加速，已经快要和他们齐平了。
虞梧生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从包里摸出口罩戴上，把帽子也拉得很低。
“哥！他们想别停我们！”后方的车冲上来，渐渐地往秦盛楚的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