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雨欲来
“可孙贵人说,要举报宸贵妃娘娘,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岑茂实跪着继续回话道。
“哦?”皇后娘娘卸护甲的手一顿,道:“那就请她进来吧。”
孙贵人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道:“皇后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倒一如往日,端坐在主位上,面上挂着担忧的神色。
兰溪姑姑倒是上前把孙贵人扶起来,道:“贵人小主,有什么话要先起来说,皇后娘娘定能为你做主。”
孙贵人才慢慢站起来,兰溪给她拿了个锦凳坐下。
“皇后娘娘,臣妾的孩儿,就是那宸贵妃……”
皇后听着这陈词滥调,心下十分烦闷,面上却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道:“孙贵人,你失了孩子,本宫也十分痛心。不过皇上对此事早有定论,如今再翻出来,皇上也难处置宸贵妃。”
言下之意,现在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就算翻出来说,皇上也不甚在意。
孙贵人,眼下闪过一丝恨意,定了定心神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头疼总是不止,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臣妾本以为是皇后娘娘身体有恙,却不想臣妾的下人小宁子,无意间撞见栖霞宫里,藏了巫蛊娃娃。”
皇后听了这话,心下已经了然,面上还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道:“真有此事?那小宁子的话,真当可信?”
孙贵人道:“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皇后又召了小宁子来,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孙贵人和小宁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栖霞宫。
之前拿虞棠疯癫之事做了文章,再加上之前皇帝往日很信任道士之流,甚至在皇陵附近还修建了一座道观。
道士说是能让皇上死后与自己那庶姐团圆,这份痴心,真是动人。
原以为这虞棠再怎么说也会引得皇上厌弃一阵,却不想皇上如此看重虞家。
不过这巫蛊之术,是历朝历代都明令禁止的,和之前那空口白牙说的中邪不同,就算皇上有心偏袒,看见了东西也不得不处置。
皇后垂下眼眸,轻羽般的睫毛微垂,那万年不变的温和端庄的面色也闪过一丝狠戾。
这种局虽然粗糙,但最重要的是快,打人一个措手不及,一旦皇上真的厌恶处罚了贵妃,往后就算真的有证据犯案,她也不会让这些证据再出现在皇上面前。
——
栖霞宫
万籁俱寂的深夜,深宫里静的怕人,唯有瑞云殿内灯火通明。
虞棠睡不着,拉着喜儿、雀儿陪着她玩纸牌。
一开始喜儿、雀儿这俩丫鬟还很惶恐,说着尊卑有别奴婢们不该如此之类的话。
然后…
“对三”
“对十”
“一对…嗯大小王吧”
喜儿看着手里七扭八拐的画,勉强认出这是娘娘教给她的最大的牌。
王八,我哪有画王八?虞棠脑子一蒙,就抬眼看见一幅被涂得漆黑勉强看得出个人影子的画。
这,好像是她画的吧。
虞棠扶额,看着自己手里面的四、六、八、十根本不知道咋出。
“要不起。”
“奴婢也要不起。”雀儿道。
轮到喜儿又没了声,虞棠抬眼看去,喜儿两手一摊,道:“娘娘,奴婢的牌出完了。”
不对,不应该啊,这一趴不应该是她这个现代人对规则的熟悉和机智大杀四方么?
喜儿乐的眉眼弯弯,嘴里说着:“得罪娘娘了。”一边拿着沾湿的白条要在虞棠贴满白条的脸上找块地方按上去。
虞棠气得长吐了口气,那些白纸条被吹起来,喜儿、雀儿俩人见了乐得直不起腰来。
“娘娘,你好像前几年西域进献的白毛雪熊。”
虞棠撇了撇嘴,看着喜儿、雀儿脸上零星的白条气不打一处出,一把把那脸上的白条扯下来,刚要坐下,屁股还没挨到软座,瑞云殿的门“嘭”第一声被人踹开。
岑茂实带着一帮小太监破门而入。
高喊一声:“搜宫!”
一帮小太监蜂拥而至,掀桌子的掀桌子、砸东西的砸东西。
虞棠冷哼一声,道:“我看岑公公倒不像是来搜宫的,倒像是来抄家。”
喜儿、雀儿心疼坏了,看着那帮小太监在前面乱翻,在后面收拾,两个人四只手根本捡不过来。
手足无措地围到了虞棠身边。
“就算本宫真有什么不对,也该交由皇上皇后定夺,岑公公这是想越俎代庖,修理本宫么?”
岑公公脸上也挂着笑面虎似的笑容,可丝毫没让手底下的人停的意思,道:“贵妃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这都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是奉旨办事。
娘娘若真无事,清者自清,自然不必忧心。”
虞棠看着这被翻的扯坏的了的衣服,踩坏的珠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岑公公,若真无事,这些太监弄坏的东西可怎么算?”
此时皇后带着孙贵人和各宫人等气势汹汹地前来。
“岑茂实,你怎么办的事情?本宫只是让你来搜宫,怎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皇后上来便握住虞棠的手,似乎俩人还是亲亲热热的姐妹,道:“虞妹妹,不是本宫有意为难你,实在是孙贵人说的这件事兹事体大。
本宫才回禀了皇上,来你这查证,也好早早地还你一个清白。”
虞棠实在是不愿陪着皇后继续演这出姐妹情深,装着装着就想开始发疯。
皇后倒真是个妙人,本来两边的脸都撕的不能再烂了,还是要挽着手姐妹相称,也不累的慌。
“敢问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事?”
虞棠的话刚问出口,就有一个小太监从床底下摸出一个东西,大声喊道:“找到了!”
岑茂实举着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只粗略扫了两眼,脸色瞬间变换,道:“来人,剥除她的贵妃服制,把这个罪妇关押至慎刑司。”
那皇后身边跟着的两个粗壮的婆子上来就要脱她的衣服。
雀儿是会点功夫的,护着虞棠往后退了几步。
“皇后娘娘,臣妾就算有罪。最终也该由皇上来定夺。难道皇后是想在皇上来之前,直接将臣妾随意发落了么?”
虞棠站的笔直,眉眼锐利,直直地盯着皇后,似乎要把她这个人看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