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异变
萧风倚靠在大厦边缘低头俯视万家灯火。
月色为周围披上一层银纱，他一手扶着大厦的边缘感受着微风在指尖间轻轻滑过，夜色下的南博市仿佛是一座沉睡的巨兽，灯火熠熠生辉，街道上的喧嚣声与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这是他巡视南博市的第十个夜晚。
在他和柯胜的地毯式搜寻下，无数还未来得及作案的感染者被他们尽数消灭，由于出手迅速加之行动隐蔽，即使有记者察觉到铠甲的行动，但能捕捉到的画面少之又少，有关欧克瑟的新闻报道越来越少，正常新闻开始占据报纸头条。
经济逐渐复苏，他也不再局限于欧克瑟，只要有斗殴行为都会被他及时出面制止。
气流涌动，轻盈微风扩散至城市的每个角落。
透过空气的流动，他能够感受到来自犯罪现场的细微气息，街头巷尾，繁忙的市区，每个角落都是他的搜索范围。
飓苍鸢在空中高声鸣叫，他抬头看向远方。
……
夜。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正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
此时正是深夜，街道上罕有人影，因此他那怪异的行动姿势并没有引来他人的注目礼。
即使周围在铠甲的约束下治安已经好了许多，但总有不怀好意之人抱有侥幸心理试图破坏这份美好安宁。
比如现在。
几个刚从街边昏暗网吧走出混混模样的人数了数身上带的钱财，零星几张钞票被他们反复翻弄，走在最前面的人嘴里不停咒骂。
“……妈的！这都什么日子啊！”
他们是混混出身，为了纵欲享乐经常在一些学校附近蹲守抢人钱财，但最近铠甲盯得紧，以往直接打砸抢的路子现在根本行不通。
咒骂中有人突然撞到他的肩膀，没能拿稳的现金散落一地，零星硬币掉在地上四散开来宣布自己的自由。
“我的钱！”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走着，怒火中烧的混混也管不了什么铠甲是否出现，他直接走到那家伙身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怒吼道：“你tm找死是吧？！”
想象中的恐惧与道歉并未出现，一双猩红竖瞳突然睁开死死盯着他，混混只觉得心脏猛地抽搐一番，竟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立。
慌乱之下有小弟抽出一把尖刀刺入那个人肩膀，鲜血如注，那个人将小弟狠狠击飞一头撞在墙上。
锋利的匕首被他抽出扔至一旁，昏暗的灯光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猩红鳞片层层堆叠覆盖身体，血色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冷芒，明明天气温度适中，但几个小混混周围一阵寒意。
很明显，他们遇到了传说中的欧克瑟。
“怪物啊！！！”
……
等萧风闻讯赶来时只有一个尚有意识的人在欧克瑟手中挣扎，几个人歪七八扭的倒在一边不知生死。
似乎是感受到铠甲的到来，那个欧克瑟将手中尚有意识的人扔至一旁的垃圾堆里转身看向萧风发出某种类似语言的怒吼。
利爪虚空一握，有猩红长刀出现在他手中，下一瞬那家伙率先离开原地化作一道残影向着萧风冲去。
萧风眼神微眯，数道气流在身前凝聚宛若陀螺一般旋转构成风墙阻挡攻击。
一击不成，那家伙没有丝毫不停顿反而加快手中速度，长刀不断挥舞直接将那团风暴打散。
见此情形萧风眼底寒芒涌动，整个人气势瞬间凌厉收起试探心态。
眼前欧克瑟的种种特征与端木提起的乡下遇到的欧克瑟一模一样，他翻阅过海约研究所的资料，但无论是海约研究所留下的资料，又或者是清河提供的仪器都无法探寻这个欧克瑟的身影。
这家伙完全是计划外的变数。
他握紧飓影镖死死盯着那个欧克瑟，四周有风声呼啸，他抽走所有的空气在周围凝聚漩涡试图困住这个欧克瑟。
就在他准备发力之际那家伙突然抓起一个昏迷的受害者一把扔出，原本进攻的萧风连忙抓住那个人的身体防止造成伤害，然而等他安置妥当受害者以后周围早已没有那个欧克瑟的身影。
消失了？
飓苍鸢飞至高空俯瞰地面，微风荡漾吹向四周，然而无论风如何吹拂都无法察觉到任何病毒。
探查的信息通过铠甲头盔展示在萧风面前，他看着空无一物的街道皱起眉头拨通一个电话，“喂？端木，我遇到你说的那个欧克瑟了。”
“你在哪里遇到的？”
“永安路，开元网络旁边，可惜被他跑了。”
确认过欧克瑟外形信息后，原本打着瞌睡的端木从床上坐起严肃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通知柯胜回来。”
说完这句话的端木并未挂断，他捂着手机低声询问道：“你这样直接打电话没问题吗？”
上一次大战结束后萧风连忙催促他们离开，就连和柯胜轮班的想法也是他通过留在店内的密信秘密传达，灵灵告诉他，萧风从店里离开之际还有两个神情严肃的人一起离开，从习惯来看明显是警方的人。
“不用，那些人都撤了。”
萧风缓缓道出前因后果。
上面希望能利用自己的铠甲战胜欧克瑟，以此作为契机，柳清河适时介绍本该在大火中死去但被他救下的柯国龙。
他也不知道柳清河是如何利用柯国龙这个铠甲之父与相关人员交谈，从结果来看谈判进行的很顺利，现在的萧风除了需要每周报备外和自由人没什么区别，也算是义务劳动减免罪行。
“又是他……”
听到熟悉名字的端木嘀咕着，他至今不相信柳清河从未来而来，但他不得不承认柳清河所做的一切，萧风出狱，柯胜解除心结，两幅铠甲日夜在城内巡逻，他可以放心陪着灵灵专心店内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至少现在还是可以相信的同伴。
结束通话的萧风解除铠甲走至几个昏迷的小混混面前，他拿出其中一人的手机拨通电话处理后续。
萧风走后，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李子从阴影中现出身形，他小心翼翼的拾起地面阴影处那把染血的匕首。
匕首上的血液并未干涸，他拿出测存枪对准匕首，殷红的血液被吸收，隐藏在其中的病毒被剥离储存在罐内，但这还不够。
他抬头看向欧克瑟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这是他最近几天唯一一件顺利的事。
为了将冷血从警局停尸间捞出，他们不得不动用一些不该在这时候动用的关系，部分记者察觉到欧克瑟与天天好集团的关系并开始调查此事，幸运的是有个海约研究所挡着。
如今李笑愁一直沉迷海约研究所的资料，冷血的修复也被延后，不得已，他只能出来找别的欧克瑟临时打下手。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
往日他只要在城里溜达一圈就能遇到三四个潜在的欧克瑟患者，如今大街上一个都没有，几番打听下来那些人都只有一个结局，被铠甲打爆，被逮捕。
该死的铠甲勇士！
咒骂中普通人的呼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来到这里的他刚好看到那个猩红欧克瑟与萧风战成一团。
时间回到现在，跟踪进行的很顺利，缺少四元素的刺激，他开始逐渐脱离欧克瑟形态，身上鳞片收缩，眼中的猩红熄灭，他仿佛着了魔呆滞的摇摇晃晃走着。
有汽车开过，灯光照耀在那个欧克瑟脸上，躲在一边的李子精准看到他的样子。
是他？
……
最近很不对劲。
林柯这么想着。
冰冷的水拍打在面部，水滴顺着脸颊流下，敏锐的听力让他精准捕捉到屋外连续不断的道歉声，那是同事在替他圆场。
老实说他已经忘了争执的起因是什么，只记得吵起来以后有股滔天的恨意直冲心头，他又一次起了杀心。
林柯掏出口袋里已经凝聚出雏形的冰刀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如果不是同事的及时打断，这把冰刀很可能已经插入那个客户的心脏。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的举动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与渊交谈的场景。
然而现在镜子里早已没有欧克瑟的倒影，只有他疲惫的脸，渊已经完全沉睡，他回到了梦寐以求的正常生活，一切本该向好发展。
林柯用力揉着额头驱散内心烦躁，最近他总是没来由的暴怒，烦躁，下意识的想要去撕碎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工作带来的精神压力，为此他去请假去湖边钓了三天鱼静心，但没用，烦躁依旧存在。
得知他情况的狮子曾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是不是感染了丧暴病毒，因为那些症状和他刚开始感染时一模一样。
感染。
林柯呢喃着这个词汇。
或许这个词放在别人身上骇人听闻，但经历过和体内病毒谈判的他早已没有感觉，他感受过身体内部，那个暴俎虫核心依旧被体内病毒不断侵蚀，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脉络流入四肢百骸，暴俎虫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多。
或许是太久没战斗？
这个念头出现以后林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曾经渊经常有事没事找端木锻炼，虽然他并不会参与但说到底是他的身体在战斗，如今渊沉睡，他自然利用周末合理躺尸，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模拟声音片刻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萧风吗？今晚咱俩一起值班呗。”
【夜晚八点】
林柯骑着摩托不断在城市边缘游荡宛若一个孤单的亡魂，城市内最近频频有陌生欧克瑟出没，甚至不少市民都看到这个漫无目的游走的欧克瑟，伤人案例层出不穷。
诡异的是每当他们打算对那个欧克瑟出手之际，那家伙都会直接消失不见，无论是元素感知又或者是覆盖面并不广泛的监控都无法找出相关的身影，仿佛这家伙就是一个幻觉。
凭借风水两大元素的帮助，他和萧风很快找到那个游走的欧克瑟，两副铠甲一前一后包围那个欧克瑟，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大雨协助作战，林柯握紧漩啸剑步步向前，有惊雷打下，他看到了那家伙映出的脸。
那是他现在的脸……
愣神之际无数阴影从那个人脚下蔓延化为实物缠绕他的身体，周围景物被漆黑吞噬，无论林柯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只能一步步看着身体坠入深渊。
冥冥中有高亢的尖叫声突兀炸裂，林柯猛然坐起，汗水沾湿身体，室内一片漆黑，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一切正常，周围还是熟悉的屋子，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极为真实的噩梦。
记忆逐渐回笼，他用手梳了梳被冷汗浸湿的发丝，下班回到家里的他直接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直至被噩梦惊醒。
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距离八点的集合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还能睡会。
将枕头摆放至最舒服的样子，林柯定好闹铃又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