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突逢命案
郑宁清上前去摇李盏的肩膀，想要将他摇醒当面对质，可对方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她将那枚玉佩重新塞了回去，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他醉的样子，今日是没法说明白了。
她愤愤道：“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看笑话这么久居然毫无察觉，很好玩是吗？”
她一想到前几日她还担心自己会对李盏的关心而动心，想要拉开距离，就气恼的不行。
她伸出一只手指戳他的额头：“看我像个傻子一样有意思？”
如此自言自语半晌，撒了些气。她突然计上心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好，我奉陪！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既然拿定了主意，人也平静下来。
此时，寒山正端了醒酒茶来，见李盏已经睡着，感激道：“有劳郑娘子了。”
郑宁清看了寒山一眼，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暗道：寒山也是知情人啊，怪不得今夜让自己来照顾李盏。
她忽然眯眼一笑，柔声道：“寒师爷客气了，既然都是为大人办差，若是有需要听凭差遣。”
寒山一愣，待郑宁清出了屋子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笑，怎么有些瘆人呢。
李盏虽然酒量一般，但是酒品难得的好，不仅喝酒不含糊，醉了也很安静，是以他早上睡醒后并不担心自己酒后会有什么失态行为。
这点寒山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提了一句昨夜郑娘子曾来过。
这一句不说还好，说了便点燃了李盏心中那抹最近快要熄灭的自信的火苗：“她不是躲着我么？”
白日里躲着他，夜里还会来看望醉酒的他，看来她对自己也是十分关心的。
“是啊是啊。”寒山看见他眼中升起的那簇希望的小火苗，不忍心对他泼冷水，只含糊接话。他没敢说人是他想办法诓去的，只好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原来是今日早些时候有村民来报，凤城西面的河岸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当时李盏未醒，魏晟便派人先去查过一轮，不知为何又以案件重大且自己缠身于赋税一事无暇顾及为由，毫不客气地将这一案子还给了李盏。
命案是个大案，若是查出来便是功劳一件，是以魏晟才会借他未醒抢着去办这个案子。
但魏晟肯放过这个机会，那便说明是个麻烦且没什么好处的案子。
李盏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头，暗暗皱眉。
饮酒误事不说，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县丞。
他对寒山道：“带上几个得力的人，跟我去看看。”
“是否要去通知郑娘子？”寒山有此一问，一则是因为这毕竟是桩命案，二则是昨夜郑宁清也睡得晚。
李盏摇头：“赶不及了，等她醒了着人告知一声。”
仵作已经将尸体抬至义庄，李盏带着钟韶、寒山赶往义庄。
县衙的仵作叫做马由，四十多岁年纪，在县衙干了十多年，很快便给出了死者的信息。
死者头发已经被剔除，二十多岁的年纪，身长五尺七寸，发现时面朝下在河滩上，头颅上有两处伤，身上还有从高处坠落的伤痕。
李盏顺着马由的话仔细观察死者。
“头颅上两处伤？自己坠落还是被人推下去的？”他一边问，一边仔细查看死者的手。
马由道：“头上两处伤，都是在死前形成，腿部多处骨折。”
因为没有看到发现尸体的现场，李盏只能通过马由和其他当时在场的衙役来还原当时的场景。
李盏问了马由几处细节，又查看了报案人的口述，决定先带着寒山和钟韶去往案发地看看。
死者被发现的地方处在一片河滩上，地上到处都是石头，死者是从北面的一处山崖上掉落下来。
那里没有树，只有几尺高的杂草和乱石。
这处地方实在太偏了，一般不会有人来。若不是报案的人小解，尸体还要再晚些时候才能被发现。
寒山爬上断崖喊道：“大人，这里没有失足滑落的痕迹，也没有脚印。”
没有脚印便是最可疑的，死者一定是被人扔下山的。若是没有，只能说明有人清理过痕迹。
钟韶问：“大人，死者会不会是死亡之后被人抛尸？”
李盏也有过这个怀疑，因为死者的手臂上没有伤痕，若是活着被扔下来，怎么都有挣扎的痕迹，人出于本能，会用手护住身体关键部位。
而且以死者的身量，如果被一个人不留痕迹地扔下山，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但是死者的手脚也并没有被人绑缚的痕迹，所以他八成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坠落。
李盏从下向上看去：“马由说头颅上两处伤都是活着造成的，而且在头颅下的石头上发现了血迹，所以至少有一处是坠落过程中磕到了石头。死者很有可能在坠落时是昏迷或者将死的状态。钟韶，你和寒山一人向西，一人向东，看看路上可有别的痕迹。”
寒山顺着石子土路向西走了几百步，突然发现一处草丛有压过的痕迹，他从一边绕过去，发现这处压过的痕迹有几百步远，绕了大半个圆弧，回到了大路上。路上能看到模糊的一条车辙印。
寒山立即向回跑去，此时李盏已爬上山崖，在四处寻找可能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大人，西边有发现。”
李盏冲钟韶招手，三人再次聚集在寒山发现的车辙处。
李盏抬头问：“这是独轮车？”
寒山点头。
李盏又问钟韶：“凤城有独轮车的人家多吗？”
钟韶：“多，运庄稼运粮食运各种东西，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独轮车。”
听到“家家户户”，几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盏道：“这个人十分聪明警觉，知道抹去车辙和脚印，也知道从草丛绕路，我们先从西边的住户排查。按照马由的推断，死者很可能是不清醒时被扔下去。找文吏将死者样貌画下来，先确定身份。”
没有有效线索，只能从死者本身入手。
还好，凤城地方不大，人员相对固定，查一个人不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