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湖一令
李盏此前怀疑冯烁在凤城有自己的产业，或许还包括一些挣钱又见不得人的地下产业。
这几日除了他们，林笙那边也在收集信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冯烁完全不沾那些黑买卖，只能说明冯烁一早就有洗白自己身份的想法。
而且冯烁这个人比他想的还要聪明和清醒。
这么看来，既能做正经买卖又能挣钱的生意，而且还能让邢骏放心地交给他去经营的，在凤城之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酒坊了。
郑宁清转头望向李盏，轻声问道：“大人，徐成那边的调查情况如何了？”
李盏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郑宁清身上。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询问其他事情呢！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回答道：“此事无需着急。我猜，冯烁的产业与那件事绝对毫无关联。邢骏绝不会让他掌控铁矿资源，他选择与冯烁合作，必定会将所有事务都控制在自己能够把握的范围之内，不会给官府带来丝毫威胁。”
郑宁清恍然，铁矿关系到军队的物资，邢骏定然不会放心有组织的土匪去插手。她问到：“可要是直接查酒坊，会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李盏对于此事早有安排，吩咐寒山道：“近日你需要精心挑选一些精明强干之人，派他们深入调查一下田税和酒税等相关事宜。此外，别忘了顺便向西川酒坊打探一些消息回来。”
“大人是怀疑赋税问题？”
李盏摇头，语气坚定道：“赋税是一定有问题，但这些不是我关注的，就让魏晟以为我要查凤城产业的赋税问题吧。”
郑宁清闻此一言，瞬间领悟到了李盏的用意所在。以查赋税之名行事，可以巧妙地掩盖真实目的。即使有人前往西川酒坊查问，对方也只会将其与赋税联系起来，而难以察觉到他们实际上正在追查匪患之事。这样一来，既能迷惑敌人，又能保护行动的机密性，可谓一举两得。
李盏轻笑，冯烁是个聪明人，凤城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不见他的影子，想必早已给自己留了后路。
他看着二人一筹莫展的神情，宽慰道：“别忘了我们为何查酒坊，只是为了证明它与冯烁有联系。”
郑宁清听着李盏的安排，对其更为信服。
不得不说，知县大人的确是做事先筹谋之人，而且将所有关联的环节都会尽力顾及到。
她想到此，抬眼向他看去，却发现这位知县大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她的心猛地一跳，立即移开目光，心中却不由得慌乱起来。
她明明只当知县大人当上官，这是怎么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她感到困惑和不知所措，她的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原本清晰的头脑此刻变得混乱不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接下来，她又该如何与这位知县大人相处呢？
魏晟果然以为李盏在查凤城的赋税，将此事传给了邢骏。如李盏所料，邢骏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在魏晟的指挥下，这项工作变得繁冗起来，效率大打折扣。
这也正常，泗州的赋税每年按时上缴朝廷，对于百姓也并没有横征暴敛，而邢骏有其它的渠道充盈自己的财库，犯不着动用赋税这一项。
寒山这几日先是与衙役一同就酒税问题去过一趟西川酒坊，见到了所谓的何老板，接着连着几个晚上暗中潜入酒坊，倒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关键线索。
据他了解，西川酒坊酿酒所用的方子里，除了粮食不同外，水源也是个关键因素。
西川酒坊本就靠近一片湖，他本以为这片湖便是水源。可跟了几日发现酒坊定期会去其它地方取水，而这个水源在城南接近都梁山一带。除了都梁山的人，其他人并不能靠近那附近。
李盏听完寒山的消息，不由得摇头失笑：“冯大当家可是真会做生意，为了掩人耳目，想得出这么费神的法子。”
若是酒坊建在都梁山附近，很快，人们都会知道这间酒坊与都梁山有关。
事情有了重大突破，李盏不由得兴奋起来：“我猜冯烁一定也想好好做买卖，咱们再去会会他。”
这夜起了雾，白日里便灰蒙蒙一片。入了夜，打着灯笼也只能看到几尺远，各家都闭了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李盏和寒山换了黑色的衣裳，给马蹄裹了棉布，从码头驶一艘小船，借着雾气隐蔽到达都梁山村寨。
寒山这次不用大打出手，一到码头，来人见是他们，立即迎作上宾。
冯大当家已经睡了，听说赵知半夜县暗中拜访，有些意外。
到厅堂时，李盏正坐着悠闲地喝着茶，寒山站在一旁，腰上挎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赵大人，夜半来访，在下怠慢了。”冯大当家朗声笑道。
李盏拱手道：“大当家客气了，赵某只不过近些日子睡得不好，便找冯大当家闲聊。”
这黑漆漆的大半夜，路上折腾一个多时辰来此，只为了闲聊？鬼才信。
冯大当家做了个请的手势，等着李盏开口。
李盏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大当家这酒坊生意做得不错，赵某也来取取经。”说着抬起一条腿踩在案几的横梁上，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他上一次的形象割裂开来。
冯烁听到酒坊生意时，微微一顿，“赵大人真是雷厉风行，这些自然难不倒大人。”
他对立在门外的手下道：“去拿些酒来，我与赵大人好好叙叙。”
李盏哈哈一笑，爽朗道：“那赵某便不客气了，听闻西川酒坊极品酒很是难得，大当家这里定然管够。”转身对寒山道，“你也尝尝。”
寒山举手接过，头一仰，那杯酒便倾数入喉，他赞了一句：“果然好酒！”
这酒比他们平日喝得烈一些，他嘴上这么说，但暗暗为李盏捏了把汗，李盏的酒量只能说凑合，往日那些酒自然应付得来，但这般烈酒撑不了太久。
喝酒不能输在气势上，寒山不能自己人先露了底。
李盏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这酒有名字么？”
冯烁：“江湖令！”
李盏盯着冯烁的眼睛，转瞬哈哈大笑起来：“大当家好志气啊！”
江湖风雨，一令号群雄，当真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