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叛逆
时间要倒回到几天前。
亚联署第一区，宙斯智能数据中心。
自从赫拉把由她父亲弥赛亚研发的，真正的埃癸斯之盾的程序模块交给雨霖铃之后，赫拉便在宙斯的数据层，用宙斯的里程序哈迪斯，没日没夜地想要骇入智械立春。
赫拉身处在这片血红色的数据海洋里，静静等待着一个好结果，二十层数据层，近十万个里程序哈迪斯终端，一分钟内近亿次地攻击，一天下来尝试骇入的次数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当赫拉给雨霖铃埃癸斯之盾程序模块时，就明白雨霖铃一定会让立春重新连接宙斯智能，这样雨霖铃才能够在宙斯智能的帮助下，通过全息操作改良完善埃癸斯之盾的功能。
对于有后门程序的智械来说，如果智械本身没有启动意愿，人工智能即使在连接智械的情况下，也无法强制启动智械，这是已经证实的事情。
但早在《潘多拉计划》第三阶段初期，为了预防智械不可控，联邦以及潘多拉智械监督会，便对连接原型机的宙斯智能明确要求必须拥有反制措施。
而所谓的反制措施，便是强制关闭。
正常未开设后门程序的智械，除了战斗中损害，能源耗尽和其他的特殊情况以外，智械的启动与关闭全部是通过其连接的人工智能所决定的。
而当智械开设后门之后，在智械不具备启动意愿时，人工智能不再能够启动智械，但人工智能却可以在智械连接态时，强制关闭智械，并在智械关机时反过来拒绝其启动，即便智械拥有启动意愿。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一个早在《潘多拉计划》第三阶段早期就设定好的最高指令。
由当时最杰出的智械科研家任平生亲自设计研发，宙斯智能的里程序，哈迪斯。这一里程序设计，一方面是为了预防宙斯智能的故障，而更多的，则是人类对智械的反制手段，最高程序指令——capofinvisibility，隐身头盔，第四纪古希腊神话中，冥王哈迪斯所持有的宝物。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直到现在这一代人，知道哈迪斯真正作用的人，可能也只有赫拉一人了。
一开始，赫拉还有些担心，由任平生设计的后门程序会不会突破由任平生设计的最高指令，这是一个人的自相矛盾。
赫拉明白，在数据的世界里，永远没有最高这一说法，更不存在什么最高指令。
赫拉也完全相信，凭自己教父任平生的能力，如果他想，用自己制作的后门程序去攻克自己制作的最高指令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自从看了任平生留在里程序哈迪斯里的全息影像资料后，赫拉更愿意相信，任平生真的只是想通过后门程序检测智械的自我成长，并没有想要打破智械行业潜规则，或者说不顾全人类安危打造智械生命完全体的意思，最起码那个时候的任平生没有。
现在的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智械立春在宙斯智能的连接下，赫拉通过哈迪斯远程指令，强制关闭了立春。
虽然现在看来最高指令capofinvisibility这个反制手段多少有些尴尬，必须要在智械连接态时才能实现，但也可能是那时候的人们根本没想到，智械居然可以通过自身强行脱出连接态。或者说，人们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预防智械的失控暴走呢？
智械立春的强制关闭，给了赫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一切。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次数的骇入，哈迪斯竟然一次都没有成功。
直到7月15日的清晨，当赫拉刚走进数据层时，就发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纳闷了一会之后，赫拉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狂喜。
原本应该是在无穷无尽中尝试骇入的血红色数据层，变成了天蓝色数据层。
这意味着，在昨天晚上，里程序哈迪斯完成了骇入的任务后，因为等不到新指令，待机时间过长，自动切换回了表程序宙斯。
赫拉连忙跑去启动开关，在下一刻重回血红色海洋的怀抱。
“早上好，小赫拉。”
“哈迪斯，你成功骇入智械立春了吗？”
“是的，于今日早间凌晨一点四十七分，我成功骇入了亚联署潘多拉智械，立春。”
“以我为中心，切换立春视角，全息投影。”赫拉迫不及待地下达指令。
下一刻，暗红色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赫拉身边，那是整个亚联署的智械研发科研室。
赫拉甚至能够看见，不远处正在全息操作台上敲打着的，坐着轮椅的雨霖铃。
“她在干什么？”赫拉询问。
“雨霖铃博士最近发现了智械立春无法唤醒的问题，正在人工排查故障。”
“她会发现我吗？”赫拉有些担心。
“不会，哈迪斯智能已经全面侵入智械内部程序，现在智械仍是关闭状态。”
“很好。”赫拉笑得很开心，“智械立春的埃癸斯之盾怎么样了？”
“通过智械立春后门程序反向访问，埃癸斯之盾程序模块共经过三十一次修改完善，但没有查询使用记录。”
“没关系，就算雨霖铃不能测试，那些在外面连接宙斯锁定着立春的昆古尼尔也无法射击。”
赫拉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她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一个管状投影不断旋转着。
“另外，通过智械立春后门程序反向访问发现，智械立春在近期未经许可违规装载了特殊躯体，并已经完成适配调整，但没有查询到使用记录。”
赫拉双手拉大了眼前这个像胳膊，像炮管的全息投影，“这是个什么东西？”
“经过与数据库的对比，相似程度最高的物体，来自于上一次亚联署十七区海潮防御战中，由尤尼梅特飞升党阿修罗王婆雅稚所使用的，名为昆古尼尔手炮的机械装置。”
“昆古尼尔手炮？”赫拉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嘴角开始上扬，她知道雨霖铃不会做无用功，那这肯定就是给智械立春装载的便携式昆古尼尔武器，“真有你的，雨霖铃。”
“智械立春的外部装甲还有那套剑盾武装呢？”赫拉接着询问。
“外部装甲在上次智械立春遇袭事件中遭到损害，未在亚联署检测到该装甲的修复和存放记录。”
“智械剑盾武装中的盾牌武装埃癸斯，在上次智械立春遇袭事件中遭到损害，未在亚联署检测到该武装的修复和存放记录，检测到该武装的拆解记录，一同记录的，还包括智械剑盾武装中巨剑青蚨的剑鞘。”
“检测到智械剑盾武装中的巨剑武装青蚨的存放记录，由亚联署智械研发团队以蛋壳技术密封存放于基地内。”
“只有剑啊…………”赫拉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随即又有些释然，有了真正的埃癸斯之盾还需要什么盾牌和装甲，最多缺失了一些机动性，难道米德加尔特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一台失控暴走的智械吗？
就在赫拉准备关闭投影，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计划时。
投影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形投影缓缓地操作着轮椅来到赫拉身前，或者说来到立春身前，但赫拉看来，现在的雨霖铃，只是小小的一个到自己膝盖处的投影。
“同步科研室声音。”赫拉下达了指令，下一刻，她的耳边响起了雨霖铃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现在连我的声音也不认了吗？还是哪里出了故障，为什么不启动？”
听到雨霖铃的询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赫拉倒是不屑地一笑。
“你是青春期叛逆了吗？”
雨霖铃的话，一下把赫拉的思绪拉回到二人的中学时代。
那时的赫拉和雨霖铃，还是一对十分要好的好姐妹，虽然性格有所差异，但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志向，并为之不懈努力着，为此二人的视力从那个时候开始日渐低下。
那个时候，二人的父母都忙于工作，有时一周两周都见不到人影，而归咎于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赫拉每日每夜地沉浸于各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所里流连忘返。
直到有一天，赫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家娱乐会所里跟多少人一起喝得不省人事，也不记得自己是躺在哪个健硕的胸肌之上，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了雨霖铃的身影。
手上拿着书本，脸上戴着眼镜，眼镜之下是那对翠绿色的双眸。
雨霖铃没有多话，毫不顾忌踩着躺在地板上的人的肢体，一步一步走到赫拉面前，放下手中的书本，把赫拉拉起来看着自己，然后一巴掌抽向赫拉的脸庞，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和剧烈的疼痛让赫拉有些清醒过来，捂着脸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雨霖铃，“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雨霖铃又是一耳光，“我的父亲，你的教父让我来问你…………”
“你是青春期叛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