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赫拉
赫拉的双眼仿佛直击灵魂，在她的注视下，高胜寒本就应急不力的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无比。
赫拉笑了笑，“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也来这触发宙斯的里程序的？”
见高胜寒不说话，赫拉一边绕着高胜寒转圈，一边打量着他，“大半夜的不在家陪你天真烂漫的女朋友，怎么？难道高博士是来找我搞私情的吗？”
“不不不，赫拉女士您可别胡说。”涉及到舞清影，高胜寒立马连忙摆手，试图拉开与赫拉的距离。
“哦？”赫拉露出玩味的笑容，像是一只饿狼步步逼近一只颤抖的小羊羔，直到把高胜寒逼到墙边，无处可躲，赫拉才把头凑到高胜寒耳边。
高胜寒闭紧了双眼，二十多年了他可没见过这阵仗，“赫，赫拉女士，请您自重。”
“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赫拉的声音在高胜寒耳边轻声响起，“但你们已经晚了，后门程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高胜寒猛地睁开眼，一脸惊讶后悔的神情。
赫拉像是还没逗弄够面前的小博士，左手轻轻把她之前一直再看的文件拍在高胜寒怀里，“这份记录，便是你们今天在科研室的记录，包括了智械无法启动，宙斯提出后门程序可能，甚至是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亲昵耳语的模样，我都有看到哦。你说，像不像咱俩现在的距离？”
高胜寒冷汗更甚，想不出任何解释的言语，更不敢用手去接被赫拉按在自己胸口的文件。
看着小博士的窘迫，赫拉突然抽身离去，一改之前的风情万种，变得冷漠严厉。
“你知道为什么联邦智能命名为宙斯吗？”赫拉整理了一下衣装，像是随意问道。
“不知道。”高胜寒不敢怠慢，拿起怀里的文件，确实是今天宙斯在科研室的记录，一时间，他只觉得万念俱灰。放下了伪装的压力，他反而变得轻松，或许是因为认命，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到了现在，他竟然有些担心一人独自在家的舞清影。
“在第四纪的古希腊神话中，宙斯、波塞冬，都是希腊的主神，宙斯更是其中的老大。宙斯这一名称，本不会用于联邦智能的命名。”赫拉像是自顾自地在讲故事，“本来人类的第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名字应该是宙斯，人类希望宙斯能够对抗波塞冬，但人工智能在战场上的表现差强人意，远不如你们现在开发的智械。当智能机器人被全面销毁后，只留下这些用于民生的人工智能，联邦智能宙斯，民用智能雅典娜，军用智能阿瑞斯…………”
高胜寒知道这一段历史，《潘多拉计划》的第二阶段，人工智能机器人失去效用后，世界树议会曾就是否销毁机器人这一议题开展过表决，销毁呼声最高的美联署更是以身作则，表决开始前就销毁了一批机器人。
“赫拉女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胜寒想要靠近赫拉，又想到刚才赫拉的举动，一时有些后怕。
看见尴尬为难的高胜寒，赫拉莞尔一笑，“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我和你们的雨姐一样，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了这些事业，神话里，赫拉可是宙斯的妻子。”
“雨姐？”听到赫拉提到了雨霖铃，高胜寒一时有些迷茫，不禁低声询问，“您到底是？”
“我知道你们是来触发哈迪斯的。不必小声说话，你没发现没有授权的你走出电梯没有收到宙斯的警报吗？”赫拉笑了笑，“我已经屏蔽了数据层的宙斯。”
高胜寒开始提防起面前好像有着不明目的的女子。
“我跟你们雨姐关系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我的祖辈，是《潘多拉计划》第二阶段亚联署研发团队的一员，我的父亲，和雨霖铃的父亲是同事，也是你们的前辈了。”赫拉看着高胜寒，像是欣慰地看着一位后辈，“所以我偶尔会看一眼科研室的宙斯记录，没想到今天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你们敢来触发哈迪斯我是没想到的，本来呢，我以为你们就是两个小马虎，我来这里是来给你们擦屁股的。”
高胜寒听到赫拉的解释，还是有些警惕，他紧皱着眉头，就算赫拉说的属实，她也没有理由帮助自己和舞清影隐瞒事实。
“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赫拉不再去向高胜寒解释，转身向那些散发着天蓝色光芒的数据库走去，“等你听到哈迪斯的声音你就明白了，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吗？”
看着渐行渐远的赫拉，高胜寒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赫拉仿佛知道高胜寒一定会跟上来，她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到，“我猜你的小女朋友没有告诉你怎么触发哈迪斯的方法，你本来不会是要来这边把这些全都打砸一遍吧？”
听到这话，高胜寒有些汗颜，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
赫拉来了一个散发着光芒的金属数据箱前，“其实不用，虽然触发哈迪斯确实可以抹去宙斯一个月的记录，但其实在你小女朋友那次搞破坏之后，我们就已经研究好了如何修复数据的办法。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数据损失，必定会引起更多部门的调查。”
赫拉冲高胜寒笑了笑，“哈迪斯不仅是宙斯的里程序，它其实也是宙斯的后门。”
“后门！”高胜寒今天再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确实，《潘多拉计划》的第二阶段，对于人工智能，监督会确实没有明令禁止智能的后门程序。”
“所以。”赫拉拨动了金属箱上的一个开关，一时间，天蓝色的海洋变成了鲜红色的血池，“我们只需要激活哈迪斯就好了。”
看着突然由蓝变红的环境，高胜寒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紧张，他以为是被赫拉欺骗了，或者是赫拉操作失误触发了警报。
下一刻，一个十分慈祥的男性声音响起，沧桑且充满磁性，听起来，这并不是人工智能的机器拟声，而是真实的人类声音。
“好久不见，赫拉。”
“真让人怀念。”赫拉像是问候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
“你怀念的不是我，而是为我录入声音的人。”
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机械呆板地回答，哈迪斯智能的回答更像是一位拥有智慧的人类。
赫拉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玩味地看向高胜寒，“听出来了吗，这是谁的声音？”
高胜寒惊讶地说到，“虽然我没有亲自与他交流过，但我没听错的话，这是，这是任平生，任老先生的声音，任先生是宙斯的后门？任先生为哈迪斯录入了声音？”
赫拉满意地点点头，“这也是我教父的声音，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
“任先生是赫拉女士的教父？”高胜寒更加惊讶。
“是滴。”赫拉一时间还有些骄傲，“虽然当我今天知道教父他可能给智械违规开设了后门也很惊讶，但我相信，无论是教父他老人家还是你们的雨姐，他们的人品都是不可能有问题的，无论是谁设计的，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赫拉轻轻拍了拍金属箱，“哈迪斯，请删除今天亚联署潘多拉智械研发基地的宙斯记录。”
“已经删除。”
“完事了。”赫拉向高胜寒摊了摊手。
自己提心吊胆许久的操作，就被眼前的金发女子轻描淡写地搞定了，高胜寒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这就完了？”
“不然呢？”赫拉扶了一下眼镜，双手叉腰，“我还真把这些东西砸了吗？”
“哈迪斯智能会被记录吗？”高胜寒询问道。
“当然不会，哈迪斯是即用的智能，没有记录程序。”赫拉解释道，随后她好像明白了高胜寒问这话更深的用意，“因为没有记录程序，所以如果你想问哈迪斯知不知道有关智械的后门问题，他是没有答案的。”
得到了答案，高胜寒只好点点头，“好吧，谢谢你。”
“不客气。”赫拉再次拨动了开关，天蓝色的海洋重新包裹了二人，“你可以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高胜寒有些茫然，来回转动了几下，向赫拉深鞠了一躬，然后快步离去。
不远处的电梯门再次开启，然后关闭。
下一刻，赫拉再次拨动了开关。
“哈迪斯，恢复刚才删除的记录。”声音不再和善，赫拉冷厉的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
“已经恢复。”
“哈迪斯，为你录入声音的人，有没有留下关于智械后门的讯息，或者是其他的任何讯息。”
“赫拉，这里有一则1249年的视频讯息，来源不明，在我第一次试运行时录入。”
赫拉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仅播放音频。”
“无法播放，该讯息需要密码。”
“密码？”赫拉扬起头思索着，随后摇了摇头，“我是智能的监管者，能否越过密码？”
“没有得到更高级的授权下，监管者不能越过讯息密码获得他人讯息的内容。”
“明白了。”赫拉再次拨动了开关，在一片天蓝色中离去，“找谁呢…………铁老头没了，照汗青病了，照汗青…………”
赫拉在脑中思索着一个个议会委员，一个个领导高层，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能够给她授权，让她去窥视十几年前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