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隐患
奥林匹斯山体内部，原亚联署潘多拉智械研发基地。
“雨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舞清影看着雨霖铃的满眼血丝，关切地端来一杯热水。
“休息？我怎么休息！”雨霖铃接过水杯，看着科研室内的立春。
又回到了几天前的模样，各种繁琐的线路连接着原型机上下各处，不同的是，左臂的损失和腹部的巨大伤口，还有那双没有明亮起来的机械双目。
“我们的任务又多了一项。”卡戎站在立春腹部的伤口前，观摩着损伤。
“真是可笑，一天的厮杀都没有留下伤痕，最后竟然被自己人一炮轰了。”海格力斯愤愤不平，“军方都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也没对原因有一个说明吗？”
“没有办法，无论是装甲的测试还是剑盾的测试，都是与波塞冬之触的测试，谁会设计测试防御昆古尼尔的程序。”高胜寒一边操作着全息投影，一边看向雨霖铃，“好在立春最后做出了一定的规避反应，这样的损害倒也在我们的修复能力内。”
雨霖铃瘫倒在座椅上，右手扶额，“修复要多久？”
卡戎从机械平台上跳下，“少说一个月，可能两个月。”
雨霖铃叹息了一声，“第一批智械的量产制作什么时候结束？”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卡戎回答道。
这时，宙斯智能的声音响了起来。
“临时会议，请雨霖铃博士、海格力斯博士、卡戎博士，前往世界树会场。”
雨霖铃起身，一时间觉得有些头晕，定了定神，“胜寒，你带着他们先继续蛋壳的改进，立春先别碰，等我们开完会回来再说。”
高胜寒点点头，和科研室的众人一起目送三名负责人的离去。
在立春受到损害后的第一时间，智械运输机斯雷普尼尔就已经起飞奔赴前线进行回收工作。而智械立春被昆古尼尔击中的消息还处于封锁中，民众和大多数官员对此还不知情。
等到三人来到世界树会场的入口，并没有看到如同上次会议一般的座无虚席，委员长还有照汗青，以及另一位红色军装的军官就坐在会场入口的座位上讨论等待着。
“小雨，你来了。”委员长站起身搀扶着雨霖铃，“我听普利策说你一直都没休息。”
雨霖铃摆摆手，随便找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坐下，几人隔着过道，等待着话题的开启。
照汗青拍了拍身旁的红色军装男子，“这位是欧联署军体司令，你们应该见过。”
雨霖铃点点头，看向这位司令，“门捷列夫司令，我，我们整个团队，需要一个解释。”
被称为门捷列夫的司令先是低头沉默了一会，“这不是一场意外，这是一场人为的阴谋。”
门捷列夫看向雨霖铃，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抓住了操作那台昆古尼尔的士兵，他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解释，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撬开他的嘴，但都没有奏效。”一边说着，门捷列夫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档案袋，“为了防止他自杀，我们做了很多预防措施，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死了。”
档案袋里是几张照片和几张档案，海格力斯看到照片上的尸体有些不适，移开了视线，雨霖铃和卡戎却没有那么避讳。
“杀死他的正是负责看守和审问他的一名少尉，在之后也自杀了。”门捷列夫有些遗憾地说。
“也就是说，除了两个人，你们什么信息都没获得是吗？”雨霖铃翻看着手中的照片，还有这两个人的军事档案，“他们的动机，他们属于谁，他们的目的，你们全都不知道是吗？”
门捷列夫点点头，“十分抱歉，雨霖铃博士。”
雨霖铃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
“门捷列夫司令，你先回去忙吧，欧联署十九区的战争还需要你。”照汗青拍了拍门捷列夫，示意他可以走了。
门捷列夫起身，向三位博士脱帽致礼，随后便快步离开会场。
“这就完了？这就完了？几十年的成果被毁了，然后就交代给我两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就完了？”雨霖铃狠狠地将照片摔在地上。
“小雨，你要知道，我们也很生气，立春是我们所有人，是全人类的希望，它被昆古尼尔击中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委员长开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春的修复工作，你们需要多久？”
雨霖铃深吸一口气，“一两个月。”
“第一批智械量产也差不多是一个多月，你们怎么会修复这么久？”照汗青问道。
“智械修复并不是简单地给破衣服打补丁。”卡戎解释，“我们更希望这台原型机中的原型机能够完好如初。”
委员长点点头，“这是我们不懂的领域，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只管提。”
“照司令，修复有什么用？量产有什么用？到时候几十台智械排排站，被军方的昆古尼尔一炮一次性打穿吗？”雨霖铃质问道。
照汗青沉默了一会，“我们假设这两个人有一个自己的组织，那么对于这个未知组织，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进行筛查和排查，但关于这两个人的一切，我们也还在全力调查，我只能向你保证的是，从今天以后，昆古尼尔的操作手我们会换上一批绝对干净的人。”
说到这，照汗青笑了一下，“小雨你也是糊涂了，智械本就是为了替代昆古尼尔存在的，如果真正一下几十台，甚至更多台像立春那样的智械排排站了，那还用的上昆古尼尔。”
雨霖铃冷漠地看着照汗青，她想到了照汗青唯一的儿子，食为天，那个也有着不知名目的少将，这让她越来越觉得胆寒，自己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雨霖铃想到一个试探的办法。只见她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要负责立春的修复工作，九个月内我们很难顺利完成武装的研发和蛋壳的改进。”
照汗青一拍大腿，直起上身，“这你可以放心，我们军方都能够完成智械的量产，只要你们当中有人指导，我们也能完成立春的修复。”
听到照汗青的回答，雨霖铃只是眯起双眼思考着什么。
“不用了！”卡戎在一旁说道。
“我们欧联署自己完成了装甲武装的研究，节省下来的时间，足够我们完成对立春的修复。”
听着两位博士互相矛盾的说法，委员长看了一眼照汗青，“这件事，你们说了算，你们甚至可以把修复工作往后放一放，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坚持一两个月，击退这波海潮，坚持到第一批智械制作完成，我们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战略，看是生产更多的智械还是其他怎么样。”
照汗青却是摇摇头，“击退欧联署这波海潮问题不大，最多再有二十来天，但如果美亚二联署也发生了海潮呢？我们没有那么多昆古尼尔储备了，即使有，从欧联署一天的战况来看，昆古尼尔的杀伤也大不如前，只有在清道夫集群时，配合各种火力轰炸才有一定的效果。”
“况且。”照汗青停顿了一下，看向委员长，“对于我们来说，失去土地，最大的损失不是人口，不适粮食，而是太阳能的获取。智械的生产和使用，势必会占很大程度的资源比重，但我们每天获得的资源是有限的，每失去一平方厘米的土地，我们就会损失一平方厘米的资源，仅靠现有的太阳能板获取和提炼，太少了。”
照汗青站起身看向委员长，“我们必须通过七年前被议会拒绝的《巴别塔计划》。”
在场的众人沉默了，《巴别塔计划》几乎每年都会被人提出来要求执行，但几乎每次提上议题都会被否决，更多的否决声来源于民众，民众对于在本就紧凑拥挤的各联署一、二、三区修建规模如此庞大的建筑物的抵触情绪很大。
巴别塔，是第四纪一本叫做《圣经》的书中记载的故事。故事里，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而第五纪人们所希望建立的巴别塔，是一座充能塔，用于高效获取太阳能，人们希望它直通云端，越高越好，越大越好，越高大，意味着越多越纯净的太阳能。
但若干年来，一直碍于需要投入过多的资源才没有通过，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占地面积。关于支持与否的说法也有很多，有的人认为人类必须需要这样一种可以高效且大量获得资源的装置，有的人则认为不过是第五纪的人类想要创造属于他们的世界奇观。
委员长思考过后长叹一口气，“欧联署十九区战场如果失利，最终我们如果失去这片区域，我会在下一次议会上陈述利害，把巴别塔提上日程。”
听到话题已经转移，雨霖铃起身准备离去，向委员长和照汗青深鞠一躬，“我希望委员长和照司令都能明白，对于我们科研团队来说，智械就像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孩子。”她直起身，“我还会继续等待这件事的结果，我向你们保证，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我能接受的解释，我们的孩子没有一个会走上战场保护着随时可能射击它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