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章 值得留恋（2/6）
我开红色宝马车，心甘情愿做阿贞的车夫，车上了弥敦道，我望着前面的白色轿车，问她：“阿贞，我看周华宗一表人材，又心热心诚，还与玄姐有过一段热恋，他们结婚最合适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宁和林俊飞那种人偷情，也不跟有才华有地位的人结婚。”
“哼，”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指头，戳在我额上，“阿弥，你这样的年轻男人，很难理解女人的心。大家姐是重感情的人，你跟她这么久，还不明白？”
我点点头，忍不住又问：“她要给周华宗一个满意的答复，会是什么答复，你猜得到吗？”
“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她一动心思，我就有感觉？到了酒店，你自然就知道啦。”她故意卖关子，我不敢多问，免得自讨没趣。
进入设置豪华现代的酒店宴会厅，男女侍应们早已把丰盛的酒席摆好。值班经理亲自在门口恭候，并作为一种接待规格与礼节，由他亲手为我们斟第一杯酒。
上汤的时候，大家姐从侍女手里接过勺子，热情大方地为我们服务。仅四个人，这么大一桌酒菜，气氛虽然热烈，总潜藏着一点异样，不光我和阿贞，连周华宗也有些敏感。
幸好是雅座，不然还会有不少探奇目光，这场酒宴就难以下咽了。
“来，华宗，这是你最爱吃的木瓜笙鱼，还有番茄薯仔牛肉，你多吃一点。阿贞，阿弥，你们也大吃大喝嘛，玄姐难得请你们，不要放过机会。
几个人就大家姐笑声朗朗，她越这样，我越预感要出什么事。阿贞倒没有多心，一边吃她喜欢的佳肴，一边观察周华宗的动静，准备随时配合大家姐缓和气氛。
进入宴会厅后，周华宗的神情一直比较沉郁，对大家姐的分外热情，他比我们更为不安惶惑，挟菜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丁文玄吃菜不多，喝酒不少。她平时爱喝洋酒，这次却要了内地名酒五粮液，几杯下肚，便红霞满面，遮去了一切娇羞怯态，显出英雄爽气。
“来，华宗，”她凑近自己过去的情人，热心激荡地说，“谢谢你还那么看重我们青梅竹马的美好岁月，还那么珍惜我们彼此的恩爱欢乐，为不再回来的过去，干一杯！”
周华宗举起酒杯，并不碰过去，专注地看着她的粉面桃腮，执著地说：“文玄，我不认为过去了的就不会再回来。为过去，我们可以干杯，但为今天，为将来，我们更要干杯。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天天陪你为此干杯！”
“哈哈，”大家姐笑着站起来，向雅座的小门处招招手，用异样的声调说：“华宗，你是我的过去，而他，是我的今天，我可以为你们各干一杯。我的将来呢？连自己也不知道，就让阿弥代替吧，他倒是个很不错的逗女人喜爱的小伙子。阿贞，你别吃醋，他只是代替！”
她的话使我们三个都大吃一惊，扭头望向门外，只见衣着考究的林俊飞正端端地立在那里，浑身焕发着人见人爱的男子英气。
“文玄！”他的叫喊也特别具有魅力。
“俊飞！”丁文玄迎过去，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一脸动心动情的样子，好像年轻俊美的林俊飞就是她的一切。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过去的男友，恒达公司经理周华宗先生。这是我现在的男友，旺角十四k的大阿哥林俊飞先生……”
玄姐的话，把我和阿贞都惊呆了。阿贞不由自主地偎向我，把我的手抓得牢牢的。
这时，满面得意的林俊飞把手伸向周华宗，“周大哥，认识你很高兴……”
“啪！”一脸煞白的周华宗捏碎了一只酒杯，血水从指掌间溅了出来。阿贞拿一张餐巾想为他包扎，却被他推开了。他伸出那只血手，指着玄姐怒叫道：
“丁文玄，你！……你怎么这样……堕落……”
大家姐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华宗，我早说过，我们是两个社会的人。我堕落你早知道，只是不敢证实罢了。要是你完全了解我的生活，也许更要骂我无耻。好，不说这些，我郑重告诉你，我是这样的女人，男友可以多多，丈夫只要一个，但绝不会是你！在香港，一个美国回来的博士，娶的应该是韦燕诗那样富有聪慧的太太，而不是我这个黑道大家姐！”
“文玄！……”
“你走吧，华宗，这是我们最后的一面。不然，我这个醋劲太大的男友，会对你不客气的。”
话间她双臂勾住林俊飞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有力的热吻。
林俊飞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他索性搂紧她柔柔的腰肢，把她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忘乎所以地抚摸她，似乎这只是他们两人的世界。
我和阿贞的心都很凉，为周华宗深深伤感。
周华宗如遭雷击，那只扬起的血手慢慢垂下，头也慢慢垂下，挪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出门去。
这时，大家姐猛推开林俊飞，追到门口，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弥，你去送送周先生，大家姐刚才是有意这样，促使他下狠心的。”阿贞醒悟过来，悄悄对我说。
我赶紧去追周华宗，在门口看了玄姐的脸一眼，那样苍白无色、黑黑的眸子里分明有泪珠的闪光。
周华宗一路踉跄，我扶他上车也没拒绝。
上车后他就倒在座椅上，语无伦次地哀声啜泣：“……好啊··你个丁文玄……好个丁文玄啊……你拉扯我到了半道，就撒手……随我上天入地受苦受难，你却快活又快活……那个林先生，的确有派有型，他配你却不及阿弥……阿弥，你们大家姐是个好女人，我知道她的心，连她的身体也一清二楚，好温软，好清香……”
到了中环，找到恒达公司十分容易。它在海滨花园和皇后像广场，都有巨型广告牌，公司总部设在离广场很近的太子大厦五楼。
我泊好车，扶迷糊痛苦的周华宗上楼，刚出五楼电梯就见一个文静清秀，衣着发型非常考究的年轻姑娘，在铺了地毯的走廊上焦急地踱步。
一见我们，她又惊又喜地叫道：“华宗！——”
这女郎一定是那个叫韦燕诗的富家女了。她的模样也漂亮高雅，一望就知道她具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坦白地说，到香港这些日子，我到处见到楚楚动人的漂亮女孩，这并不因为这儿的女孩特别美，更多的是她们会穿衣会化妆，会抑丑扬美，所以青春靓女就比内地多了。
她奔过来扶住周华宗，一脸痛爱和同情，话语里却没有半点责备：“华宗，你是应该再见她一次，她毕竟是把你从贫家小子培养成洋博士的女人啊！你不见她，得到她的最后答复，我也不会安心，我们结婚也不会幸福，这下好了，你真真完完全全属于我了。……我真高兴！”
“燕诗！我的燕诗……”
周华宗紧紧拥抱着她，好像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似乎他再也经不起丢弃的打击。
“华宗，华宗……”韦燕诗依偎着他，甜甜蜜蜜地低语。
这是很相配的一对，谁见了谁都衷心羡慕。
我已成了多余，便悄悄离去。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玄姐的苦心，对她陡生一种特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