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章 值得留恋（3/6）
大家姐病了，十有八九是为周华宗，可她绝口不提。林俊飞每天都来看她，每次都捧一大束名贵鲜花，每一次颜色和品种是相同的。这些花也没使玄姐精神好起来，她对新男友的热情也有所减退。
但林俊飞并未因此不快，反而更热忱亲近，成了富城的常客，那种从容大度是很能赢得女人好感和欢慰的。
阿贞代理家姐处理夜总会、女人街的繁杂事务。我则成了贴身卫士、护士兼花工，每天除了陪伴家姐散心兜风，看望医生之外，还得给鲜花浇水修枝，把残花小心丢弃。
大家姐在别墅的卧房和在富城的办公室，几乎都成了花房，而大多数花都是林俊飞送的。她对这些花倒很珍爱，有时像小女孩一样佩一朵在鬓边，显得娇嗲可爱。
清早，我在别墅花圃边练功。大家姐还在沉睡，昨晚不知受了什么情绪骚扰，她很晚才睡，还服了几片安眠药。
阿贞朝我走来，她一身淡绿，爽嫩悦目。耳坠上还晃动着碧绿的翡翠耳环，浑身上下清丽柔曼。
我停下来，愣愣地望着她，总觉看她不够。
“阿弥，不许你这么看我，那神态就像砵兰街的小色狼一样。”
“此话怎讲？请小姐明示。”我操着戏腔笑道。
她并不笑，更拉下脸来对我说：“阿弥，你天天陪着大家姐，有什么表示没有？”
“当然有。我关心她吃饭吃药，还讲家乡的故事给她排忧解烦，她好满意……”
有的我不好说出口，比如为丁文玄按摩，她洗澡忘了浴巾我也得送去。但这些阿贞也知道的，我只是大家姐喜欢的小弟弟。
“你啊，好笨！”她的纤纤指头又戮了过来，恼火地说，“你看那个白面狼，为讨玄姐一点高兴，天天都送鲜花。你也是个大男人，天天在玄姐身边，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哎，阿弥，你究竟冷不冷血？我都摸不透呢。”
这好冤，我居然成了冷血鬼，而林俊飞倒是热情公子了，实在不公平。我道：
“阿贞，你要我怎样？”
“送花啊，只要大家姐高兴，送点花又算什么？总比姓林的天天缠她好。”
“那我马上去买，只要名贵鲜花就好，对不对？”
“阿弥，别的花都不买，只买荷兰郁金香，而且要鲜红的，并在星期五晚上或在星期六早上买。今天是星期六，正好。”
“为什么？”
“因为销香港的荷兰郁金香，都是在每周五空运而来，花店在星期五晚上最迟星期六早上出售，最为新鲜华美。”
“你的心眼真细。好吧，我马上开车去尖东买郁金香。阿贞，我买两束吧，一束送你。”
“你想咒我生病啊，坏阿弥。”
她娇嗔而笑，轻轻易易地掳去了我的心。可她叫我去为玄姐买花，真不知那秀巧的脑袋里想的些什么。
买花回来，我兴冲冲走进大家姐的卧房。
这一束花不愧为荷兰国花，果然娇艳华丽，红红灼灼的花朵生气盎然，简直没有一片花瓣带半点颓色。可以说，它远胜于林俊飞送来的所有鲜花，也只有心灵慧黠的阿贞才能如此细心周到。
大家姐还侧躺在床上，背对了我，我看见她雪白的线条优美的后颈。
原来的大家姐喜欢裸眠，我来后，她才开始穿睡衣入眠。薄薄的睡衣里裹着的身体，根本像世间最薄脆的瓷器。难以想象她可以呼风唤雨，甚至杀人越货。
我把花插入床前景泰蓝花瓶里的时候，惊醒了她。见到如此红艳炫目的郁金香，她那旖丽如花的双唇灿然开放，欣悦地问：
“这花，好美，又是俊飞送来的？”
“不，是我，刚去尖东买回来……”
“啊，郁金香，太鲜艳可爱了。阿弥，我还从未收到过这么好的花束，太高兴了。”
她伸出手来拉着我，热情起来。她已有许多天未如此欢愉了。
我不敢正面看她，盯着花老实地说：“玄姐，这是阿贞的主意，算我们对你的心意，希望你心情愉快，早日康复……”
“哈哈，阿弥，你在背诵慰问信吧？这个阿贞，有时就像小鬼女一样机灵。这样吧，阿弥，如果你真心希望家姐高兴，就替我去详细了解一下周华宗和韦燕诗的关系。让我真正放下心来，病情自然就会好转。”
其实这又何必？她明明知道是旧情难了，为偿还良心债，周华宗才来找她的。而大博士和富家女，是人见人羡的美满姻缘，没任何可担忧的。可她偏不放心，自寻苦恼。
丁文玄毕竟是女人，她只能用女人的心，去对待自己曾深深爱过也许永远爱着的男人。
我驱车直驶中环，在太子大厦恒达公司，一位模样颇像张曼玉的公关小姐告诉我：
“周经理和韦小姐，去长洲离岛度假去了，先生如有要紧事与他们面谈，可到东湾别墅区，一问韦氏别墅，渔民小贩都知道。
“谢谢，小姐。”
告辞下楼，我决定就把车停在皇后像广场，由中环码头乘港郊渡轮去长洲岛。
长洲岛在大屿山东南，形如哑铃，这个古老的远洋渔业基地，建筑仍保持旧式渔港格式，有股自然朴素的气息。
我无心欣赏离岛风光，直奔东湾海滨浴场，在热心渔贩的指引下，在林萌夹道奇石嶙峋的海岸上，找到了现代豪华的西班牙式小楼——韦氏别墅。
按了门铃，一个洋式女仆打扮的女郎走出小楼，远远站着，不失礼貌地说：
“先生，老爷和太太都不在家，你有什么事请说吧。”
“小姐，打扰了，我想见见周华宗先生和韦燕诗小姐，有点商业上的私事。”
“哦，这几天周先生和小姐是住这里，他们去海滨了，也许在海滩上，也许在游艇里，我说不准。对不起，请你自己去找，很容易找到的。”
碰上这样彬彬有礼、训练有素的女佣，也是一种愉快，我向她招手致谢，大步奔向海滩。
每到夏季，东湾海滨泳场就吸引不少泳客，一条长长的弧形海湾热闹非凡，这儿海鲜酒家，度假屋舍，租艇小店一应俱全。
我想富家小姐海滩消夏，是会有些特别的，就到最好的滩段，最华丽的太阳伞下去寻找，刚走过几群嘻笑欢乐的男女，忽听有一个清亮圆润的声音在叫我：
“嗨哎，阿弥。”
一把玫红的洋伞下，斜躺着一个穿鹅黄比基尼的妙龄女郎，那白中泛红的肌肤，和优美起伏的体线，活脱一个青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