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第五章
他用手指轻柔地摩挲她面庞上的泪水,笑意却阴恻恻:“明明不喜欢我却为了梁家不得不屈身于我的阿蘅,现在是不是很委屈呢,心里恨不得我死在那次兵变的夜里吧。”
“阿蘅,你怎么能假情虚意地装那么久呢&34;最后这一句话带着几近癫狂凄凉无比的笑意。
“外人都说梁家的女儿宠冠后宫,可是哪怕你心底有一点在意我,也不会将这种话用在我身上,&34;她勉强扯出一丝笑,一字一句慢慢道,&34;所以啊阿疏,可能我们并不是真的恩爱。”
炎炎盛夏一直到九月初方气息奄奄,陆疏调苏和庭重新回京,将他们的来往尽皆收纳眼底,终于有一日梁父不堪朝廷之上的屡屡打压开始有所动作,陆疏借这一缘由彻查梁家,牵出贪污的滔天大案,但那苏和庭何其警觉的一个人,早已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抹去,是以那卷宗上堪堪没有他的名字。
梁家全族入狱,一代世家就此没落,皇上念着往日情分,没有追究皇后的过失,恩宠却一日日衰减。
梁蘅已有两个月未见陆疏一面,她从小公公那里得知陆疏近日很宠爱陈贵人,接连将她擢升至妃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私自命人传唤苏和庭入宫,在湖畔的风露亭中,那个姑娘两颊消瘦,全无当年神采。
她低首咬唇抑制抽泣的声音,苏和庭微微一叹息,近前在她耳畔道:“娘娘要早点为自己筹谋,若是娘娘你早日诞下子嗣,皇子出生那一日,便是陆疏命数将尽之时。”
他笑得面庞微微扭曲,目光逼视过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娘娘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娘娘你执意而行,那么不用陆疏动手,梁家所有人也会死在狱中。”
她猛然抬首,嘴角莞尔冰冷,久久未曾说话只觉得累极,只见她一步步走向湖畔,倏然坠入湖水里,苏和庭心下一惊,好一会儿见湖面没有丝毫波澜,心知不好,才慌张地下水去救人。
他不知道那个姑娘倔强至此,被逼至无退路做了世间最下乘的选择。
浑浑噩噩浑浑噩噩仿佛是那一年宫宴的湖水,她寻着陆疏的小蚂蚱,冷得瑟瑟发抖浑身狼狈不堪,她清晰地看见他眸子里的满满心疼,心里那个时候很欢喜,为他落下终生不愈的寒疾也欢喜。
此刻湖水灌入口鼻,胸腔难受得紧,她却没有丝毫挣扎。想起很多年前陆疏病得那样重,她紧紧守在他面前,心里多期望他能熬过这一关,那时她将头倚在他胸口,贴着心脏静静地说:“我想要小哥哥做皇帝,在阿蘅心里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合该是小哥哥你的。&34;
如今只要一恨他就会想起当年那个孤零零自卑害怕的阿疏,这样就没办法恨他了,她是个没出息的姑娘啊。
梁蘅终是被苏和庭救起来,宫人纷纷赶到,看到苏大人和皇后衣衫不整浑身湿透地拥在一起,梁蘅笑着在苏和庭耳边轻声道:“你威胁我笃定了我会按命行事,可你不知道,我会这样轻易地舍弃自己的性命,阿疏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愿意待他这样好。&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