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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朕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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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气氛异常凝重。

    众太医罗拜在龙案前,敛眉屏息,额角冷汗直淌。

    卫遒凌厉地一眼扫去,厉声质问:“容莺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提头来见”的警告犹言在耳,曹守业不敢轻率,保守地道:“回禀陛下,容小姐并无大碍”

    卫遒眉间立即压下一道深深的折痕,怒道:“不过三日,人已瘦了一圈。这叫并无大碍”

    曹守业战战兢兢地,“容小姐只是,只是风寒未愈,加之心脉天生细弱,精神差了些,是以,才”

    “砰!”

    一言未毕,突地,一块青玉镇纸狠狠砸了过来。

    曹守业不敢闪避,生生挨下,镇纸砸在他额头上,瞬间涌出刺目的鲜血。

    卫遒目光沉沉地瞪视着他,带着令人心悸的狠辣:“支支吾吾,连个病情都说不清楚,朕看你们太医院是没必要存在了。”

    闻言,众太医骇得更是俯低了身子:“陛下息怒!”

    卫遒不耐地打断:“朕只问你们一句,容莺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太医们小心地看了眼彼此,皆额头贴在冰冷的金砖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曹守业额角冷汗落下一滴。

    不知为何,容莺这两日的情况属实不乐观。脉象陡转急下,微不可探,竟隐约有了大去之象。

    他分明已用上整个太医院最好的药材了,可还是不见丝毫好转。

    “陛下息怒,待微臣调整方子,或许还有些许转圜的余地”

    卫遒顿时盛怒难抑,一掌重重拍在龙案,厉声打断道:“方子!方子!废纸一张!曹守业,你若做不来这院使之位,总有人能做!“

    话落,犀利的目光射向其他太医。

    太医们恨不能头钻进金砖里,颤声道:“陛下息怒,臣等学疏才浅,实在难担大任。”

    满殿太医,支支吾吾,其深意已不言自明。

    纵是杀光他们也无用,反而会没人给容莺吊命。

    卫遒瞳孔微微一缩,面无表情地盯着众人,那搭在龙案上的手却暗暗紧了紧。

    是以,容莺此番回京,并非如他猜测的那般,是因为心脉细弱的病已无大碍了。

    恰恰相反,正如那疯女人所言,是因为病入膏肓,才会回京。

    他的莺莺,原是这般地牵挂着他,叫他怎能不怜爱万分呢?

    卫遒缓缓抬眸,眸底风卷云涌,是悲,是伤,是痛,排山倒海,令人不敢直视。

    半晌,他再开口,声音染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还剩多少时日?”

    曹守业深知只是暂且保住了太医院,言语仍不敢草率。他重重磕头道:“陛下恕罪,推演寿限,实非臣之所能。”

    卫遒默然盯着他,眼神深幽得令人起寒栗,盯得曹守业头皮发麻,全身冷汗如雨。

    却终究,未置一词,起身便大步朝外走去。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声,卫遒脚下一顿,心痛到几近窒息。

    若不能与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万岁又有何意义?!

    长乐宫。

    庭院里尚铺着一层浅雪,靠窗的柿子树上,结着红红的果子,像是喜庆的灯笼一样。

    明明是极美的景致,容莺却看得茫然。

    散漫的眸光渐渐凝聚,她黛眉轻揽,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方才送走心吟表姐后,她又陷入了风雪迷障的幻觉之中。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会站在窗前。

    卫遒不在她身边的这三日,她已数不清是第几次陷入梦魇之中了。

    她低眸,从荷苞里取了三颗玉露丸,同时含入檀口。

    稳了稳心神,正要抬手关窗,忽地窗扉被人从外面往里推了些。

    容莺狐疑地透过狭小的窗缝看去,竟看到了一张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的俊颜。

    “殿下?”

    太过于惊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卫遒已然登基,该称呼“陛下”了。

    卫遒自不以为忤,得知“真相”后,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要待他的姑娘更好些,比之从前,百倍,千倍,万倍的好。

    “病了,还站在窗口吹风?”他咽下干疼的嗓子,尽量用平常的语气与她说话。

    熟悉的音色,清越悦耳。容莺眨眨美眸,又不确定地揉揉眼皮,见殿下依旧站在窗外,而非她梦魇里幻想出来的人。

    苍白的娇靥立即扬起一抹柔笑,她梨涡浅浅地又唤了声:“殿下!”

    卫遒亦透过窗缝端详着她。

    果然清减了,连下巴都比先前尖了许多。可那双水莹莹的眸子里却还清晰地写满了对他的喜爱。

    卫遒心下不禁又酸又疼,语气刻意放温柔了些,“快把窗合紧,回寝榻上去,朕进来。”

    “哦。”容莺乖乖地关了窗,然并没有走回寝榻,而是踩着小碎步前去迎接卫遒。

    卫遒见她不听话,忙疾步迎上去,张开双臂,狠狠地将人揉进胸膛。

    “莺莺,随朕去福宁宫住。”

    “日后,朕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容莺怔愣地站在原地,仰头看向了卫遒,模样呆呆的,很是可爱。

    不知为何,殿下此刻的声音听来无限哀戚,似是含着浓浓的悲伤与不舍。

    心念一闪,又忽地想起,殿下的父皇驾崩了,他自然是很伤心的。

    容莺抬起纤瘦的藕臂,轻轻回抱住卫遒,“嗯,莺莺随殿下住福宁宫。故人已逝,殿下要节哀顺变。”

    她声音软软的,春风般抚慰着人心。

    卫遒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作解释。

    不愿她在余下的日子里,活在恐惧与担惊受怕之中。他要他的莺莺,每时每刻,都开心快乐。

    掌灯时分,容莺跟着卫遒住进了帝王寝宫,福宁宫。

    卫遒正在喂她喝汤。

    也不知是什么汤,黑乎乎的,一股子药味儿,倒是不苦,她乖乖地喝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碗汤药乃是用各地进贡的极品药材熬制而成的。

    先帝病重的时候,都没舍得从内库里取来服用。

    不知是换了寝宫,还是那汤药奏效了,容莺只觉这三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泛了下来。

    洗沐之后,她娇慵地靠在美人榻上,须臾便睡着了。

    卫遒将她抱到了龙榻上,躺在她的身旁,凝视着她平和的睡颜,听着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夜未眠。

    约莫寅时,他发现容莺的呼吸愈发轻浅起来,几乎快要听不到。

    他试探地握住她手腕,轻轻晃了晃,“莺莺?醒醒。”

    容莺仍闭着眼睛,白皙的颊上顶着两朵粉云。

    想起曹守业的话,卫遒神色一凛,急忙伸出两指贴在容莺的颈侧,直至感受到那脉搏的跳动,心口倏然一松。

    正欲收回手,菱唇忽然被两片温软的娇唇贴住。

    卫遒凤眸一瞠,随即看见身下的女孩小脸上露出了猫儿偷腥般的笑,很是得意。

    她双手撑在软枕之下,颈子弯着,乌发散乱,衣衫不整,雪缎般的肩膀若隐若现,姿势很是诱惑。

    “陛下是怕莺莺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吗?”

    卫遒本就担心她担心得要死,此时见她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岂能不冒火。

    他捏住她后脖颈,将人拉回软枕,声音微微严厉:“胡闹!”

    容莺娇躯应声落回寝榻,膝盖不经意地弯曲,一不小心,触碰到了男人的

    她想要忽视,却也忽视不了的

    视线本能地凝向那处,容莺玉颊瞬间红得像充血。

    “陛下,陛下你”

    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下文,容莺娇羞无限地扯过锦衾,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若是容莺身子健康,卫遒在此等情景下,自是要与她缠绵温存一番,向她讨点好处。

    可如今,她就像是短暂开放的昙花般娇弱可怜,哪还有半分摧花夺蜜的风月心思。

    他捏了捏眉骨,暗哑着嗓子道:“这在晨起时,是正常的。”

    “朕若真想办你,能让你睡到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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