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笨。别人没有枣儿
容莺一瞬间惊得全身怔住。
殿下不是要作画么?弄什么弄?怎么弄?!
她羞怯怯地回视过去,美靥茫然,一双桃花眸迷迷蒙蒙,雾气横生,顾盼妩媚。
看得卫遒心头的火愈发肆意燎原。
正是这双单纯而懵懂的眸子,使他屡次被欺骗。原本以为她是个乖巧顺从的姑娘,如今看来,她对他始终有所保留。
倔强到了骨子里。
卫遒从她腰间抽出那方藕荷色锦帕,蒙住她的眼,不让她用这双漂亮眸子来引诱他。
“殿下,不要。”容莺在他怀里轻微挣扎,试图扯下绣帕。
却被男人拉起双手,重新按回了多宝阁的架板上。
她手指纤细白嫩,玉葱似的,指甲也被修剪得很短,透着淡淡的粉,比芙蓉石还漂亮。
卫遒眸光扫过她玉手,咽了咽嗓子,低声吐出微微沙哑的字:
“乖点别闹”
“孤保证不弄污你的衣裙。”
若是衣裙被弄污,稍后回去,被姐姐们撞见她换了衣裳,那她真是长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如是想着,容莺只得重新抓紧多宝阁的架板,双颊红晕满布,比施了最鲜艳的胭脂还要娇艳。
她装死地垂下臻首,只盼殿下能动作快些,赶紧画完。
殊不知,视野受限,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裙绦被扯落坠地,紧接着,夜莺佩也沉闷地落了地。
十样锦对襟小袄被拉到了蝴蝶骨之下,露出大片莹白的冰肌,还有兜衣绑在后颈子上的金丝系带。
还感觉到殿下粗糙的指腹落在了她左侧的蝴蝶骨上,一点一点地描摹着轮廓。
容莺顿时受不住地细细抽气,僵直了背脊不敢动。
卫遒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孩的肌肤过分细嫩了,他指腹轻轻划过,就是一片红痕。分明身子单薄得要命,可雪背却微腴,触手软弹。
真是哪哪儿都美。
卫遒眸色暗了暗。
他本是想“报复”容莺一下,想将这个骨子里倔强的女孩给驯服,让她毫无保留地依赖自己,但此刻却发现,他自己也在受苦。
竭力压抑,竭力克制的苦。
但真要在此时此刻就把她给占有,他又实在不忍如此草率。
绷着为数不多的理智,他克制地抬起身躯,拿过砚台上的象牙管紫毫,舔抹水彩墨,旋即画在她的玉骨冰肌之上。
从骨形完美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最后停顿在她最为敏感的腰窝处。
一笔一画,缱绻细致,携着墨香,瞬息破了禁欲感。
地龙烧得正旺,书房里温暖如仲春。
容莺没感觉到丝毫的寒意,只有那柔软的笔尖一寸寸冰凉地划过肌肤,生出一阵又一阵异样的悸感。
不是不舒服,也不是舒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后背被殿下当成画纸,羞耻感一波接着一波将她淹没。
骨子里的矜持,让容莺想要逃。
她小脸涨得通红,鼻尖渗出密密的汗珠,腔子里的心也怦然如擂鼓。
如兰似橘的女子香气,随着温度的升高,愈发腻出香雪凝肌。
馥郁得掸也掸不开,直苏到人骨头里去。
风头雀莺闻到这熟悉的香气,顿时兴奋得彩翼翻飞,尽情欢鸣,清音婉转,更增几分旖旎暧昧。
容莺愈发羞得要晕眩,娇音哆嗦在嘴边,已不成一字。
她一紧张,就想抓点什么,伸手去摸多宝阁里的珍宝,怎奈眼睛被蒙住,视野昏沉,无意打翻了那储存着五彩宝石的琉璃瓶。
“嘭!”
卫遒耳朵一动,眼疾手快地托住瓶身,以免它砸伤容莺的小脑袋。
但他也只堪堪托住了瓶身,琉璃瓶口依然倾斜着。
刹那间,那一千多粒斑斓的宝石如同被释放的洪流般,“哗啦啦”,澎湃倾泻而下。
碰撞、翻滚、嘈嘈切切,花了彩墨,乱了呼吸。
“啊!”
被宝石雨骤然淋浇,容莺不由细细尖叫了声,娇躯如受惊的小兔儿般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儿,缩进卫遒的怀抱。
这一刻,卫遒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终于有了具象化,猝然决堤,山无遮,海无拦,瞬间凝成一道令人狂醉的情浪。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小姐?”书房里的动静,引得春杏在门外担心地呼唤。
卫遒喉咙滚了一滚,尽量用从容的语气,“无事,全都退下。”
菱花格子门外,零碎的脚步声渐远,周遭的一切再度陷入静谧,唯剩小鱼欢快地啾啾之声。
因为保证过不弄脏容莺的衣裙,卫遒很不客气地点了她的穴道。
容莺顿时僵硬住了身子,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
她下意识地咬住舌尖,用痛感抵御着晕眩,随后被殿下摆了个羞耻的姿势。
她依旧背对着他,看不清他在画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画的。
但她晓得殿下极擅长丹青的。
良久。
后颈的软肉被两片薄唇蜻蜓点水般地贴了贴,容莺心窝一热,几欲晕厥,好在卫遒及时解开了她的穴道,拉起她十样锦的小袄,隔着衣衫将人抱回怀里。
他抬手解下已被泪水洇湿的绣帕,女孩在他掌心里哭得梨花带雨,细细的抽噎声,带着几分柔弱。
卫遒从没见她这般委屈地哭过,心里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什么火气都消了。
他单手把人抱到铜镜前,指腹用尽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珠儿。
铜镜里,旋即映出一张眸含春水,面泛桃花的娇靥。
容莺羞耻得不敢与他在镜子里对视,想把头埋进他胸膛间,却被他强势捏住了下巴,似乎要她欣赏他的佳作。
“怎么,孤画得不好看?”
自是好看的。
他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头雀莺,身子娇小玲珑,眼梢下一点海棠红,鲜艳欲滴。
它那双纤细的足下,是一枝丁香,精致细碎的花朵看得出来是由斑斓的宝石滚过之后留下的痕迹所勾勒而成。
蜿蜒怒放,似生了藤蔓,被容莺凝雪的背肌衬得妖媚至极。
脑海里忽地想起一句词——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相思只在:丁香枝头
这一刻,容莺似乎领悟了殿下含蓄的心意,原本的委屈霎时消解了些许。
她眉目染羞,香腮泛赤,比背上绽放的丁香花还要明艳百倍千倍。
卫遒在铜镜里饶有趣味地凝望着她,难得眉宇间带了点揶揄:
“孤准你把这只‘小鱼’带回去。”
容莺:“”
卫遒不再逗她,帮她提起十样锦小袄,双手穿过她胁下,欲照着镜子帮她结扣子,被容莺抓住了手腕。
“我我自己来。”
卫遒自知今日“欺负”得过分了,也不强求,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女孩嫣红的耳珠,转身去吩咐周勤取早已备好的冰糖燕窝。
燕窝送过来时,容莺已自行穿戴整齐,正低着头,扭扭捏捏地绞着帕子。
卫遒走上去,坐在她身旁,一口一口地喂她。
容莺不紧不慢,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边吃边想,殿下可真了不得。
本该气恼他的“报复”的,可此刻他眸光软软地凝视着她,不禁让她心生一种感觉——
仿佛只要她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也会为她取来。
吃了小半碗燕窝,容莺就不愿意吃了。
卫遒也好脾气地惯着她,又命周勤送来了一件崭新的雪貂披风。
他接过来抖开后,披在容莺的身上。
雪白的貂毛,光泽莹润,长长地一直垂到地上,不晓得是用了多少珍稀貂皮做成的。
他默默地替她扣好细金链子,又将她长长的青丝从披风下拢出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容莺轻咬下唇,小声娇哝道:“殿下做了储君,行事果然有一套。先给一巴掌,再给个枣儿,很高明。”
卫遒顿了顿,拍拍她小脑袋,低道:“笨。别人没有枣儿。”
容莺:“?”
卫遒:“唯有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