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我吃了他
叶绾绾说的正是容莺被卫遒摁在清风酒楼门板上,堵着嘴儿唤哥哥的那次。
容莺之所以抬出严心吟,只是为了婉拒李弘文,没想到李悦宁却深信不疑,还将此事透露给了叶绾绾。
容莺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正欲给严心吟递眼色,盼她能助自己化解这眼前的尴尬。
却见严心吟斜瞥眼叶绾绾后,将掌心的纸牌调换了下顺序,“行啊,下次一定把你们全叫上。”
闻言,容莺绷紧的心弦缓缓松弛下来。
她看着严心吟若无其事地出了一张牌,连个眼神都没向她投来。
小小插曲,似昙花一现,说说笑笑便过去了。
只因叶绾绾和苏瑾压根就不会想到,容莺这样父母双亡的孤女会得当今太子殿下卫遒的青睐。
这种推测在她们看来,其可信度甚至不及母猪会上树。
之后,又打了一轮叶子戏。
严心吟今日运气欠佳,倒是叶绾绾一连赢了好几把。
严心吟意兴阑珊地推了下牌,按压两侧颞颥,娇哝道:“这叶子戏打得我脑瓜子疼,我得歇会儿。”
叶绾绾急道:“我的好姐姐,不带你这样吊人胃口的!我正赢得快活呢!”
容杳知情知趣地道:“我好像有点看会了,若叶妹妹不嫌弃,我替严姐姐玩会儿。”
叶绾绾正在兴头上,待严心吟站起身,忙拉着容杳坐下。
“走,陪我去更衣。”严心吟回头冲容莺笑了下,眼底还带了点儿揶揄。
容莺知道她有话要问,跟其余几人点了点头,便乖乖地跟了上去。
两人莲步来到严心吟的寝房,严心吟将丫鬟们都遣至房门外,捏住容莺的腕子,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走到一张黄花梨罗汉床上坐下。
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就开门见山地问:“莺莺,你怎么和太子一起去了酒楼?”
问罢,忽地回想起这三年里,夫君许知庭屡次三番地问及容莺的下落,猛然间茅塞顿开。
她唇瓣嗡了好几嗡,半晌,终于决定遵从本心,问道:“莺莺,你被太子吃了?”
容莺与严心吟同吃同睡几年,心里压根儿不设防。
她又羞又窘地道:“没是我吃了他”
“!!!”
严心吟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要喊,却见容莺慌得两只玉手一起摇晃,“不是,不是表姐你想的那样”
“是手指!”
“我吃的是他的手指!”
那画面太“美”,严心吟不敢想。她咽了咽口水:“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送回去了”
容莺自行略去了在上林苑中,殿下亲手传授她如何区分情爱与色欲的那段经历。
严心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你们怎么跟话本里写的不一样?”
容莺:“嗯?”
严心吟激动地握住她手,八卦兮兮地:“来来来,快和我说说,你和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瞧见外头那两位小姐了吗,我说怎么突然要来寻我玩,原是想把我当作入主东宫的跳板!莺莺,你若真心倾慕太子,可要抓紧机会呀,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听她所言,满是鼓励与支持,容莺不禁心下感动。
果然,还是表姐待她最好。
她轻咬嘴唇,心中愈发想要倾诉烦恼:“我怎会没有抓紧,但殿下始终没有明确表个态……”
严心吟听她语气似哀似怨,忙又追问细节。
容莺心想表姐的婚姻如此美满,想必对男女相处之道颇有心得,犹豫须臾,她决定向表姐请教一二。
于是,便将她和卫遒的相识相知说了个大概。
严心吟听罢,双手抱胸,唇角微微冷笑:“呵,男人!话本诚不欺我!”
容莺美眸闪出浅浅的疑惑,“表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心吟轻抚下巴,冷静地分析道:
“据我所涉猎的各类话本来看,这男人就是从骨子里犯贱!”
“你愈主动,他愈被动;你愈热情,他愈高冷。正应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半虚半实,才最引人入胜。”
说着,清凌凌的眼珠骨碌一转,她附在容莺耳边,道:“莺莺,你且按我说的去做”
容莺对严心吟的话半信半疑,只姑且先记在心里。
从严心吟寝房里出来的时候,她远远地就听到叶绾绾在抱怨:“这天好冷,光坐着打叶子戏,忒冻脚了。不玩了罢。”
严心吟听了,微微失笑,又让如南去添暖炉。
容莺翩然坐回原位,瞥眼桌上牌局,发现才片刻工夫,容杳就已赢了不少,莫怪叶绾绾会失了兴致。
容杳客客气气地收了纸牌,笑道:“叶妹妹,承让。”
叶绾绾要面子地挥了挥帕子,赶紧扯开话题:“说起来,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发现河上都结冰了呢,应能玩冰嬉了。”
苏瑾眨眨眼,笑道:“玩冰嬉,那不更冻脚吗?”
叶绾绾跺跺小脚,回道:“动动就不冻啦。”
容杳道:“江南多暖冬,我都未曾体验过冰嬉之乐呢。这京城哪里能玩冰嬉?改明儿我让哥哥也带我去玩玩。”
叶绾绾在牌桌上输得惨不忍睹,便有意在牌桌下挽回颜面。
她捧着暖手炉,扫向容杳的眼眸里含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全京城最大最漂亮的冰嬉之所自是非上林苑的太液池莫属。不过,那儿可不是有钱就进能去的。”
闻言,容莺乌黑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掀起,神色清淡地望向满脸骄矜的叶绾绾。
苏瑾愣了愣,不确定地问:“上林苑?你说的是太子殿下的上林苑?!”
叶绾绾:“嗯啊。”
严心吟不禁摇头失笑。
她拍了拍容杳的肩,道:“莫要听她胡说八道。上林苑乃太子殿下的别苑,莫说你,她自个儿也进不去。”
叶绾绾俏脸微红,“谁说我进不去,我哥哥在詹事府当值多年,要进上林苑,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严婉凝见缝插针地道:“既是一句话的事儿,那就烦请叶姐姐带我们去上林苑玩冰嬉,见见世面吧。”
叶绾绾被赶鸭子上架,好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去就去!等我借到了太液池,你们谁不敢去,谁就是小狗!”
严心吟瞥眼容莺,自然知道叶绾绾是借不到上林苑的,但也不当面拆穿她,“好吧,只要你能借到上林苑,我们自是舍命陪你玩冰嬉的!”
叶绾绾:“一言为定!”
严婉凝:“一言为定!”
容莺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旋即移开。
闲谈片晌,叶绾绾与苏瑾相继告辞。容莺、容杳与严婉凝则在许家用了晚膳才缓缓离开。
马车抵达丞相府时,正是掌灯时分,一盏盏琉璃灯接连亮起,如同星河倾落。
刚穿过垂花门,容莺就遇上了前来接容杳的堂兄容诚。
夜风寒恻恻的,容莺实在怕冷,正欲与容诚容杳打声招呼就回房,结果被容诚塞了支很漂亮的珠花。
说是今日去东街闲逛,给她和容杳一人买了一支。
容莺接过来后,衷心地道了声谢谢,便被容诚挥手赶了回去。
严婉凝则转道回云梦阁,刚走了两步,一婢女脚步匆匆地追上来,低声道:“二小姐,兰佩姑姑死了。”
严婉凝脸色倏变,眼光中聚起浓浓的怨毒。
她当然知道是谁做的。
为什么他还要护着容莺!
容莺,根本不配!
妒火瞬间灼烧成片,严婉凝缓缓回眸,阴鸷的眼光如同毒蛇,死死咬住容杳和容诚渐行渐远的背影。
“哥哥,你哪来银子买的珠花?”
“哥哥今日手气好,赢了几把。”
“哥哥!你怎地又去赌了,娘知道了,定会气得头疼发作的。”
“嘘!你不说,娘又怎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