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欠孤的解释,准你补上
骤雨初歇,一灯如豆。
卫遒坐在容莺的榻沿。
他已换上宽松的玄色寝衣,衣襟微散,露出小片性感的胸膛。
此时,容莺窝在他的锦被里睡得正沉,如云似雾的青丝拖在软枕之上,水眸被纤长的睫毛覆盖,唇瓣饱满如玫瑰一般动人。
小手在乌发之间,若隐若现,衬得她手指愈发莹白如玉。
既娇美天真,又没心没肺。
卫遒稍稍俯身,用指尖挑开覆盖在她左颊上的发丝,女孩脸上原本令人触目惊心的印子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有一些微微的浮肿。
想来明日就能恢复如初。
鼻尖充盈着如兰似橘的香气,实在太香了。方才一俯身,卫遒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这馨香很浅淡,只是卫遒对容莺,一直过于敏感。
他手指刮了刮那卷翘得令人心醉的睫毛,如风吻花,指尖慢慢滑到那娇媚的胭脂痣上。
卫遒定定地看着她,久久不曾动作。
渐渐地,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中秋。
那一夜,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去了东街看灯会。
凤箫流转,鱼龙夜舞,璀璨斑驳的灯火倾洒一地。
烟火里,容莺穿着素净的衣裙和斗篷,脸上带着半张白狐面具,衬得两片娇嫩的唇,愈发饱满嫣红,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四目相接,她从人间烟火中,轻盈地向他扑来,面具两侧的粉色流苏随着夜风翩翩起舞,宛如春日里,一片缓缓飘落的海棠花瓣。
顾盼生辉,光艳逼人。欲说无邪,又有邪。
真像一只妖媚惑人的小狐狸精。
而且,还是只贪心的小狐狸精。
看到欢喜的都要买,漂亮的首饰要买,华贵的衣料要买,胭脂水粉要买,蜜饯小食也要买。
总之,对银子没什么概念就对了。
他倒不介意这个,反而希望她能更爱挥霍一点,让别的男子都养不起,最好容瑞昌也养不起,最后只能由他养着。
反正,他生财有道,平时不显山露水,只是生性爱低调。
但再低调,他也不会委屈容莺一点,就让她挥霍,全给她挥霍。
不多时,周勤身上就已经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纸盒,连根手指都腾不出来。
他站在容莺的身侧,为她隔绝人群的喧闹,可小姑娘方走几步,又在一小吃摊前走不动脚了。
他只好又买了一碗赤豆圆子,刚转过半边身子要喂她,倏地,左颊被两片娇嫩的软唇轻轻贴住。
像是被雷电猛然一击,他双手双脚刹那僵硬,几乎不能动弹。
偏生“作妖”的女孩还在他耳畔轻笑,瞳仁水润而乌亮,含着几分春情痴意,活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他耳根也被她笑得发烫。
眼见她踮起脚尖,作势还要亲上来,他下意识地喂了她一口赤豆圆子,一语双关:
“就一口,莫贪嘴。”
女孩哀怨地瞅着他,抿下赤豆圆子后,小嘴儿又很快噘了起来,“这赤豆没去皮,我不要吃了。”
赤小豆皆是用石磨研的,哪里需要去皮。卫遒想不通,她是怎么吃出没去皮的,真当娇气。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
两人继续在街市上走着,女孩看似安安静静的,可袖底下的小手却一点也不安分。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软绵绵地勾着他的小指。若真想要推开,是轻而易举的。
但他纵容了。
纵容的结果,便是她会得寸进尺。
粉圆的指甲,如小猫儿的爪子似的,时不时地轻轻挠着他的掌心,似有若无的触碰仿佛羽毛轻拂过心间,挠得人“火气”蹭蹭蹭的直往上涨。
他几近压制不住:“再作,就绑你。”
女孩总算乖巧了下来,但他自己的心跳、呼吸却全乱了。
他干脆俯身把人打横抱起,箭步踏上马车。
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喜欢的女孩成天勾着他,小动作不断,他很难不动心思。
厚重的车帷甫一落下,他便将人摘了面具,禁锢在怀里采撷。
唇齿相依,嫩生生的,宛如上好的水豆腐,触感嫩滑得不可思议。
他愈发贪恋地攫取。
本以为她胆子大,便能多欺负一会儿,熟料,才亲了几下,就娇喘虚虚,嘤嘤咛咛的,活像要晕过去似的。
他只得停下,将她抱在怀里。
又见她那抽抽噎噎的小女儿娇态与素日里截然不同,不由放软了眸光,指尖摩挲着她眉梢昳丽的胭脂痣,以作安抚。
良久,女孩总算缓了过来,眼角尤带着泪痕,秀秀气气地打个哭嗝儿后,又乖乖地攀住他肩膀,靠了上来。
她真的太乖太软了。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越看越喜欢,喜欢得要漫溢出来了。
虽然娇气了些,但他认定她了,矢志不渝,也只认定她一个。
他捏了捏她的脸:“莺莺,嫁给我。”
女孩贴着他心口,懵怔地掀起潮润的睫毛,潋滟如水的眸子里莫名多了几分茫然与无措。
卫遒眸光微动,听到她说:“不要。”
之后,虽然解释了许多漂亮的哄人话。
但卫遒的心情变得很微妙。
方才在街上,还偷偷亲吻他,娇软可人地喊他“哥哥”,现在亲够了,居然不愿意嫁给他。
仿佛他就是一个无情的亲吻工具。
这便是他的第一次求婚,那第二次呢?
是他离京讨伐高齐的前一夜,容莺嘴上是答应了他,但也用行动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剪不断,理还乱。
卫遒涣散的眸光渐渐凝聚,落在容莺天真又迷人的睡颜上,轻轻吐字。
“小骗子。”
起初,当然是恨的。
但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已渐渐忘记了最初的愤怒,甚至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她走得那般决绝。
“容莺”
“孤给你一个机会。”
“欠孤的解释,准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