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喊孤哥哥
是以,方才在楼下唤李弘文哥哥,又被殿下听到了!
容莺深知自己有些理亏,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一时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只默默地背靠着门板,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任由男人对她进行动作。
肌如凝蜜的玉颊须臾间染上了一层绯红,鬓角渗出细细的汗珠,挂在腰间的夜莺佩也被她攥得粘腻不堪。
许是这般的示弱激起了男人的怜香惜玉之情,容莺感觉到殿下拇指上的力度渐渐撤了下去,慢慢变得温柔而缱绻。
可就在她以为会被放过之时,下巴忽地被他另一只手抬起,容莺不期然撞入他幽暗的凤眸。
漆黑,深不可测,但光芒有一点低回的柔软。
“喊孤哥哥”
“!” 容莺惊得小脑袋猛地“嗡”了一下,心脏剧烈跳动,水光艳艳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被贴了张定身符,一动也不能动。
卫遒以为她是不愿喊,眸光微凝,沉声吐字:“喊。”
容莺被他霎时间迸发出的犀利气势吓到,无比顺从地唤道:“哥哥”
因着嫩舌被压制住,吐出的娇音很是含糊。但也正是这含糊,愈显声音轻轻渺渺,朦朦胧胧,软糯撩心。
听得卫遒喉咙陡然一紧。他屈起拇指骨,愈发肆无忌惮地将心火尽皆付诸其上。
良久。
容莺总算被饶过。
她脱力地靠着雕花格子门缓缓滑落,蹲在地上,细细地吸气、呼气。
娇嫩的双唇湿润发红,比抹了胭脂还要红。
眼圈儿也红红的,眼梢的小痣也红,耳垂、颈子,都是嫣红一片,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卫遒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拇指在袖底缓慢地摩挲着。那指腹仿佛还残留着独属于容莺的滑腻柔软。
他想到了昨夜的梦。
容莺跪坐在他寝榻上,浅碧色纱裙微微凌乱,如云青丝半挽半散,粉黛蒙春,香腮染赤。
似一横玉雪琼枝,娇美得不可方物。
偏生她还美而不自知,软软地握住他一只手,脉脉含情地,一根一根吻过。
一点也不安分!
“咕咕”旖旎的思绪猝然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容莺连忙双手捂住小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也不知方才与殿下的拇指到底吻了多久,怎么都把她吻饿了。
她吃力地站起身子,浅浅一福,“莺莺告退。”嗓音被催折得厉害,带了点儿鼻音,可怜兮兮又负气满满。
也不等男人回应,她转身双手搭上门把手,却听身后的人突然开了腔。
“去哪儿?”
“回家。”容莺闷闷地回道。
这会儿舌上虽不痛了,但仍麻得厉害,她不愿被舅舅府里的人发现端倪,只想快点躲回语风苑。
“肚子不饿?”
“不饿。”容莺把雕花格子门拉开一条缝,下一瞬,肚子唱反调似的叫了,“咕咕”
“回来。”命令的口吻,不容分说。
容莺暗自握紧指骨,心想若违背他的命令,将人惹恼了,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略一思索,她明智地转身走向膳桌,不过还是刻意挑了个离他稍远的位置坐下。
满桌的佳肴美味入目,色泽晶莹,却不见一根葱姜丝儿,容莺不禁一愕。
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吗?原来,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喜好呢。
浑身炸起的毛儿,突然一下就被捋顺了些。
卫遒也知方才欺负得有些过了,沉默地拾起筷子,挑了清蒸鲈鱼脸蛋儿上那块最为鲜嫩的鱼肉,夹到容莺的碗里。
他知道容莺还俗之后,只戒断了酒,并未戒断荤腥。
鲈鱼肉质鲜美,入口即化,本是容莺喜欢的食物之一。然而此时,她却只能望鱼兴叹,因为舌根还麻得很,哪有食欲可言。
葱白似的小手拿起筷子,她把鲈鱼脸蛋儿又夹还给了卫遒。毕竟不能糟蹋美食。
卫遒看着自己碗里的鱼肉,神色微僵。
他不知道,容莺是不爱吃鲈鱼了,还是纯粹地不想吃他夹的菜
他转眸细细地打量起她。
肩膀薄削,锁骨深深,腕子极细,腰肢也极细,瓶颈似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不禁皱紧眉心,“清减成这样,还不吃肉,故意招人心疼?”
容莺一听,更是委屈了。她不能吃都是因为谁呀!
吸了吸琼鼻,她有点赌气地道:“容莺孤女一个,没人会心疼的。”
“怎会没人心疼!”卫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闻言,容莺掀起美眸看他,眼底含着小小的,忐忑的希冀,“谁?谁会心疼?”
卫遒猛然愣住,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他眸光扫过雕花格子门,搪塞道:“周勤。”
容莺:“”
“阿嚏!”雕花格子门外,周勤猛地打了个喷嚏,咕哝道,“果然是霜降了,这走廊里的风还怪凉的。”
容莺没胃口,卫遒自然也食之无味,随意吃了几口,便出了清风酒楼。
容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在他即将登上马车前,她及时地揪住了他衣袖,“殿下,要回宫了吗?”
四周虽已被东宫暗卫们围得密不透风,但卫遒还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容莺的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方才用手指与她唇舌拉拉扯扯的人是谁来着?
容莺轻轻咬住下唇,倩影落在地上,像一只落单的天鹅,伶仃又可怜。
卫遒瞥了眼,咽咽嗓子道:“孤近日都住在上林苑。”
上、林、苑?这不是殿下之前允诺要给她建的宅子吗?还说要遍种海棠树呢!
所以,即便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京城,殿下还是给她建了一座宅子。
这真的谁懂啊
眼里的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容莺连忙提衣上前两步,靠他更近了些,“殿下,我也想去。”
卫遒低眸看着她柔嫩的面庞,杲杲秋阳下,她那双桃花眼熠熠闪闪,含着令人心醉的水光。
于他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他按住了她肩膀,“别凑太近。”
“长街嘈杂,我怕殿下听不清。”容莺耍小无赖,又靠近了一点,“殿下,我想去上林苑。”
卫遒身躯不自觉地绷紧,凝思地看着她,“容小姐,真要去上林苑?”
“嗯。”容莺点头如捣蒜。
卫遒眸色暗了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要去上林苑?”眼见男人脸色愈发沉冷了下去,容莺的小脑袋瓜飞快地转啊转。
啊,实在转不出个好借口呐!
她急得额头冒出了些细汗,身上原本轻淡的少女香也随着体温的升高而愈发浓郁起来,四下弥散。
“唧唧”一只小雀鸟嗅到香气,倏地从树枝上跃了下来,扑棱着翅膀径直朝容莺飞去。
见状,容莺灵机一动,“啊”地轻叫一声,突然装晕,身子朝着男人的方向缓缓倒去。动作自然流畅,仿佛真的是因惊吓而失去了意识一般。
“容莺!”卫遒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连声音都慌了,“快醒醒,容莺?容莺!”
听到男人的呼唤一声紧过一声,容莺担心演得太过,会适得其反,忙咳出一口气,“咳咳殿下”
“可有哪里不适?”卫遒凝视着她,不敢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容莺拈帕按住一侧太阳穴,声音微弱得仿佛蚊子在哼哼,“我头好晕啊能不能去殿下的上林苑稍作休息啊”
卫遒缓缓展眉,心下倏松。怀里的女人脸色白皙红润,唇瓣润如露珠,哪有一丝丝病态。
当真是关心则乱。
然薄唇动了动,原本想要拆穿她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他深邃的目光紧紧凝睇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面容看穿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容莺被盯得忐忑不已,快要生出打退堂鼓的心思时,听他突然开了口。
“周勤,打帘。”
话落,她腿弯一紧,整个人已被殿下打横抱起。
成了!
她顺势勾住他修长的脖颈,心安理得地往他胸口更深处钻去,唇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须臾,青桐马车一阵风似的驶离清风酒楼。
严婉凝从街角一株高大的榕树下缓缓走出,瞪着那马车上翻飞的璎珞,突然发疯似的把丫鬟手中的锦缎全部掸落在地。
昂贵的料子瞬间撕裂,发出刺耳的裂帛声,似是在嘲讽——
太子殿下是容莺的,她永远也得不到!
妒火在心口汹涌地蔓延,烧得严婉凝眼眶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