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我们只订婚，不早恋
把吕时亮喊了过来，林诗韵转身就想走。
姜老师说了一声：“你的事还没说完呢！”
“哦！”林诗韵应了一声，回身站到吕时亮的后面。
姜老师先不管林诗韵，而是看向吕时亮道：“你和林诗韵说什么了？她居然铁了心要上高中。
老师我也是过来人，我能不知道读高中考大学的好处？
但咱们出身农村，你们的父母就那点本事。不考虑现实情况，不是你把整个家庭拖入深渊，就是你退学。
你报高中，我就不说啥了。
你父亲供你上高中还是可以的。上高中，考不考得上大学，看你自己了。
对于你读高中，考大学后，你妹妹会如何，那是她的命。
咱们农村，重男轻女先不说。
但从投资角度看也没问题。
先考虑把你供出来，要是你万一不中用，你妹还可以替补上。
要是先牺牲你，把宝压到你妹的头上，才6年级的小姑娘，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谁让你先出生呢？优先保证你读出来，没错。”
吕时亮想，姜老师说的这话，虽然有点刺耳，但却是事实。
估计前世，老爸口头说是要一碗水端平，实际上却无意识中流露出优先把把自己供出来的意思，才让妹妹特别在意，非要争上一争，并要比自己好，才甘心。
这让自己的父亲很被动，尽管知道私人煤矿，安全措施不到位。但工钱高，毅然前往。
“但林诗韵是什么情况，她拿什么读高中？”
“眼下，考上中师，免学费，有补贴。
其他的开支不多。
就算在这三年中，碰到了什么困难。
看在你，最多三年就可以领工资，吃皇粮了。有一份保障的份上，亲朋好友们也敢伸手拉一把。
但读高中，你自己说说，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辍学，还能如何？
读高中考大学，时间长，前途未卜。没办法让人家有安全感。借给你钱，最少得7年，你还钱才有指望。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敢丢入无底洞？
何况，谁家都没钱!”
姜老师说的很现实，也对，吕时亮点头。
物理老师胡呈祥老师就是这种情况，上到高二，他父亲生了一次病，是拿钱给他父亲治病还是留钱给他上学？二选一。
自然是他辍学回家。
胡老师读县一中尖子班，每个学期，差不多都考年级第一名。
县一中的老师肯定想要把这种学生动员读高中考重点大学去。
他读高中时，给他父亲治病都借钱了，还能再借到钱读高中？
为治疗他父亲，亲朋好友们已经够给面子，够尽力了。
还想如何？
如此一个高材生只能辍学。
回家后，被小学校长拉去教书。
然后在三年前，周校长又从小学把胡老师给请到初中来教物理。
并保证给他弄一个民转公的考试名额。
吕时亮记得，前世，在周校长任职的最后一年，95年，终于给他弄到了参加考试的指标。
总算一考上岸，吃上了编制饭。
胡老师就说过，他很后悔，他当年猪油蒙了心，只考虑读高中考大学，前途远大，认为家里再苦几年，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迎来幸福。
就没想过，家里供他读到初三已经是经济条件的极限了。
他太自私了，拖累了他姐姐，也害了他自己。
他要是读中师，免学费，有补贴。
家里也可以早点松口气了。
出来就有编制了，哪用再熬几年？
而且亲戚们看在他出来就有工资，有一份保障的份上，哪能看到他就绕路走，害怕被他堵上开口借钱呢？
若不是重生，听姜老师的，肯定是对的，但重生了的吕时亮，已经完全不一样。
于是吕时亮对姜老师回话道：
“姜老师，我是这么考虑的。
你看，林诗韵这丫头……呃，林诗韵同学，天资超群，是天才中的天才。跟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起学习，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比如这次筛选考试，林诗韵考120分，我考118分，看上去只是2分的差距。
实际情况却是：
我的118分却是我最真实的体现了。这是我发挥最好，加上一点运气的分数。
林诗韵考120分，是数学试卷只有120分。
所以，我觉得林诗韵与其一级级的升上去浪费时间。
不如超前超纲学习。
反正她平时也不听课，都是自己学。
林诗韵要是从现在开始做准备，一年的时间，完全可以把高中课程学好。
提前两年参加高考。
现在有13所大学招收大学少年班呢！”
大学少年班？
姜老师自然知道，当年的宁铂，
那是全国都瞩目的人物。
13岁的宁铂，在和方毅总理下棋时，对弈两局竟都以全胜告终。
宁铂神童的报道，让全国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大学少年班。
不过少年班选拔考试，别说全州，就是一个省都出不了几个。
就为了选拔几个孩子，甚至一个都选拔不上而组织考试，面试。对学校和家长都是一种负担。
在这种贫困山区搞少年班选拔，完全是劳民伤财。
所以从省里到州，对少年班选拔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当然哪个学校，哪个家长自认为自家的孩子是天才，你们有那精力，有这资源和钱，想折腾，上面也不拦你。
各州县教育机构对大学少年班选拔，一向都是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别说少年班了，省师大附中就有面向全省招生的艺考班。
但没哪个学校主动宣传过。
导致农村很多家长和学生都不知道还有艺术类考生。
为了有可能几年才考上一个的考试类型，农村中学组织去考试，学校有那精力，家长有那份钱吗？
去参加考试，得有一个老师陪同吧！就这路费，学校出还是家长出，都够上一年高中了。
姜老师知道，就吕丹伶那丫头，死去了的杨伯平老师就动过让吕丹伶走艺考路的想法。
这丫头，老天赏饭吃，长得祸国殃民的，还有一份好嗓子。
从小和林诗韵混在一起，成绩也还不算差。
但是在乡下，没资源对她进行系统地教育过，学校也没资源抽调一个老师只为专门培训一个学生。
没能培训一下，天资再好，真去参加选拔考试，很难考上。
还不如上普高，随大流读去。
姜老师觉得这俩孩子太天真了。
姜老师和吕时亮说话时，林诗韵偷偷往门口移动了过去。
眼看林诗韵都要闪出办公室门口了，姜老师严厉眼光扫了过去。
“站住，回来!”
“我让你走了吗？”
林诗韵讪笑着挪了回来。
姜老师冷喝一声：“站上前来一点。”
林诗韵不得不站到和吕时亮并排的位置。
姜老师看着两人，面露讥笑：
“少年班考试，不要花钱的？就为你们一两个人组织几次选拔考试，你说得花多少钱？
先别说你们的成绩够不得上，就说金钱。
有参加少年班选拔考试的钱，都够你们把高中读下来了。”
林诗韵转头看向吕时亮。
吕时亮心想，姜灭绝师太也不好糊弄。
现在姜竹云老师还没结婚，还没进化成灭绝师太，还可以跟她讲点道理。10多年后，她到二中高中部上课了，那才真是恐怖了。
她说的就是真理，你只有遵从，没讲理的机会。
灭绝师太的称号，就是那时传出来的。
自己挣点稿费，想着保密，怎么就变成要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去了呢？
不把那点稿费的事说出来，姜老师还会没完没了的！
不过，稿费的事可以说，但盗版教辅书的事绝对不能暴露。那是核弹。
人家一帮教育精英编的书，还是经过10几年不断进化的版本，不是他一个15岁少年能搞定的。
要是让人知道是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可比考上少年班震撼多了。
何况是搞盗版书耶，那是犯罪活动。
不过，自己盗版自己该怎么判？
嘿嘿!
吕时亮知道，解释越多漏掉越多，圆谎越难。
直接说道：“老师，我们可以自己报名，自己去参加考试。
我们有钱。”
姜老师疑问：“你们有钱？”
吕时亮点头道：“对，我们有钱。”
接着转头看向林诗韵，“诗韵，那本《山花》杂志，你是放在宿舍还是教室？”
林诗韵回话道：“教室。”
吕时亮：“你去拿来给姜老师看看!”
一看林诗韵那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就知道这丫头明白了，这是吕时亮要证明他们的经济实力。
她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手里就拿着一本杂志跑了进来。
怎么要说这丫头机灵呢！
她直接把杂志翻到《一双小红鞋》的那一页，然后倒着放到姜老师的面前。
姜老师要看，自然就能顺着看了不是？
姜老师疑惑的眼光扫过两人的面部。
林诗韵保持着微笑，不答话。很机灵的一个姑娘，这个样子看着有点傻。
姜老师看向吕时亮。
吕时亮很肯定的说道：“姜老师，文章是我写的。”
姜老师知道吕时亮的作文写得好，比如这次筛选考试，作文就考了满分。
吕时亮的原班主任，死去了的杨伯方老师，就是一个兼职作家。在省内不少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文章。
吕时亮跟他混了两年多，沾点文气也正常。
对于吕时亮写出一篇能在《山花》发表的小说，姜老师并没有太诧异。
以林诗韵和吕时亮的优秀，一切皆有可能。
姜老师并不有急着去认真看，而是说道：
“自古文人都是穷人，你们认为写几篇豆腐块就能挣到学费了？
幼稚!
而且你们能保证，每个月都能写出一篇达到发表的文章来？”
吕时亮指着《一双小红鞋》这篇文章说道：“姜老师，就这篇文章，有1200多元的稿费了。”
然后指向林诗韵道：“1200元，够不够这个丫头高一两个学期的学杂费？”
林诗韵在一边狂点头。
林诗韵第二天去核实过，知道写给《知音》、《良友》、《成人》之类的杂志，骗到的稿费更可观。
《山花》在省内名声很响，实际稿费不算高 。
林诗韵算了一下，《一双小红鞋》2万多字，才1200多元，稿费就千字60元左右。
人家《知音》约稿，直接标明千字1200元。
姜老师看向林诗韵，这丫头很镇定地看向吕时亮。
姜老师又转头看向吕时亮，
“你供她读高中？”
“嗯!”
吕时亮点头道：“她是我媳妇，我供她上高中读大学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姜竹云老师看林诗韵，林诗韵点头。
姜老师扫了一眼办公桌，找到了一把竹制的直尺，拿起来就朝吕时亮后背打下来。
“我打死你个混蛋小子。年纪轻轻就学会骗小女孩儿。”
“冤枉啊！姜老师，我们没早恋。”
“没早恋了，那你怎么说林诗韵是你媳妇？”
“我父母去她家提亲，林诗韵父母答应了。不能怪我啊，姜老师。”
别看姜老师是个女老师，打人可比小学班主任周文峰打手板心都痛多了。
吕时亮任她打了好几下。
吕时亮还没怎么着，她自己先累着了。
姜老师看向林诗韵。
林诗韵乖巧地点头道：“我父母同意了，要收了阿亮家的3800元聘礼钱。
老师，我们只是订婚，没早恋。”
恰好英语老师陈妍经过办公室门口，看到姜老师拿着一根直尺直喘气，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背对着门口站着，于是笑问道：“姜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姜竹云老师说道：“这两个混蛋，不好好学习，早恋了。”
吕时亮坚持道：“林诗韵同学说得对，我们没早恋。”
陈妍她们的英语组办公室在后边，她们英语组要经过数学组办公室的门口。
只要有老师在，办公室的门都不会关，除非是冬天，办公室放了火盆，需要保暖。
陈妍是隔壁湘南省的一个高二辍学生，她家条件不好，没钱读了。
这年头，内地省份的农村，上高中读大学真的不容易。
家里稍有点波动，拿不出学费，就只能退学。
这年头，收入没涨多少，但学费却年年暴涨。
湘南省教育比黔中省高了一个档次。
吕时亮他们这里和湘南省交界。
周校长自然想到了湘南的人才，不知道周校长动用了多少个人关系去打听寻找，才从湘南省淘来陈妍这个英语代课老师。
陈妍不过18岁的小丫头片子，她要是还在读高中，她自己就得是老师盯防别早恋的对象。
陈妍老师自然还有孩子心性，八卦心大起。
她走进来一看，咦!
是班上两个成绩最好的学生。
吃瓜的特性显现出来了。
拉个一张椅子坐到两人面前来，上下打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