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双小红鞋
陈妍老师看着两人，说道：
“你们陈老师我都还没谈恋爱呢！你们这么小就谈恋爱了啊！”
姜老师无语地看着英语老师陈妍，这也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呆萌妹子。
预选考试不到一个月了，以林诗韵和吕时亮这俩现在的成绩，只要发挥不失常，早恋也影响不大了。
私下再找林诗韵好好谈一谈，让她知道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让吕时亮知道男人该负怎样的责任。
2个月后，不归老娘管了，你们爱祸害谁，祸害谁去。
主要是填志愿的事，得让他们清楚，要考虑家庭现实条件,别好高骛远。
吕时亮还是坚持道：“陈老师，我们没谈恋爱。”
吕时亮真没和林诗韵谈恋爱，老师怎么就不信呢？
“那我好像听到，你说林诗韵是你媳妇来着？”
吕时亮道：“我们只是订婚了而已。”
陈妍拉了椅子坐到两人面前，问林诗韵道：
“林诗韵，你现在就谈恋爱，还订婚了，太傻了吧？学业重要还是谈恋爱重要？
再说了，吕时亮同学成绩不如你，长得也很一般，你的眼睛怎么这么拙？
他哪点配得上你!
等你升上了高一级的学校，甚至以后走向社会，成绩比他好，长得还比他帅的男生一大把。
你这么漂亮，成绩又好，随便挑一个就比他好一百倍。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诗韵也没说对还是不对，眼睛眨巴眨巴着：
“陈老师，我们没谈恋爱啊！只是父母给我们做主，订婚了而已。”
“而且，陈老师，女孩读书太多了，就没人敢娶了。你看过的吧？报纸上有人写，女生读到博士就是灭绝师太，黄金剩斗士。
我早早把婚订了，就可以放心地把书读下来去。”
“不管是读到硕士，还是博士……博士后……我都不用担心嫁不出去啦！”
林诗韵还做出一副，你看我很聪明的样子。
“对～”陈妍老师扶额摇头而笑道：
“林诗韵啊！你考虑得真长远。”
英语老师陈妍教他们初三这两个学期，自然很清楚吕时亮这个人。
皮实，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
所以才好意思当面嘲讽起吕时亮来。当然要是林诗韵听话，更好了，对他们两人都好。
看到陈妍主动做起思想教育工作来，姜老师后退了一步，把主场让给英语老师陈妍来。
陈老师摇头笑了笑，然后回头对姜老师说道：
“姜老师，我请教过我原来的班主任，问她，要是我当班主任了。碰到学生早恋，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老人家经验丰富，给我出了几个主意。
第一办法，安排两人同桌。
第二办法，安排男生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坐一起。女生和班上最帅的男生同桌……”
林诗韵萌萌的赞道：“陈老师，你的办法真好!”
“姜老师就应该这么安排。”
林诗韵这丫头挺聪明的啊，不知道自己说的就是他俩吗？
陈妍认真观察起两人来。
“咦……”很快陈妍后知后觉地说道：“好像不行啊！”
听说两人就是小学的同桌。
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不就是林诗韵了吗？
吕丹伶也很漂亮，和林诗韵不分伯仲。但吕丹伶是吕时亮的姐啊！
而班上最漂亮的男生……
呃……”
陈妍不得不承认，为了中考，把差生都劝退后，班上剩下的成绩好的男生，除了吕时亮，长相上差不多都是歪瓜裂枣了。
就算两个班人员整齐。
吕时亮应该也是班上最帅的男生。
陈妍看着眼前这两个班上成绩最好，还最靓的学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思想教育工作了，她自己内心都觉得该祝福才对。
吕时亮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老师，想起她们俩前世的经历，感觉挺有意思的。
在禁止恋爱的中师，姜灭绝师太就谈恋爱了。而且姜灭绝师太很可能初中就谈恋爱了。
姜灭绝师太的丈夫李伟荣和灭绝师太一个中学的。两人一起考上了中师。说两人初中没早恋，谁信。
中师学校为了禁止恋爱。估计知道两人恋爱后，就故意这么分配工作了。把两人分到天各一方去。
姜竹云分回了老家，还分得比较好，90年刚毕业就进入了郎集中学。
而她的男朋友李伟荣则去了隔壁县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做小学老师。
但李伟荣在小学待了两年后，进修大专。接着一鼓作气，又考上了师大的本科函授。又经过三年的学习，顺利的拿到了本科文凭。
拿到本科学历后调换回了本县二中，又用了4年的时间调进了县一中。
今年姜老师22岁，6年后，李伟荣调回了本县，两人才结婚。
虽然到一个县了，还是两地分居。一个在县城，一个还在乡中学。
李伟荣老师调进了县一中5年后，姜竹云老师才被县二中调到二中高中部去。
两人才得以在县城团聚。
这么多年，两人居然没分。
吕时亮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情比金坚。
而陈妍老师则是两年后和一个刚从师专分下来的老师谈恋爱结婚的。
一个自己就早恋，一个没恋爱经验。
还在这里谈如何处理学生早恋的问题，有意思。
回忆起这些，吕时亮故意问道：
“陈老师，姜老师，你们在初中没早恋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姜老师显然心虚。
陈妍老师显然信心满满。
“我是好学生，怎么早恋呢？”
吕时亮又问道：“那没早恋的陈老师，你考到年级第一或者第二过吗？”
陈妍老师头一缩。
她成绩还算可以，但年级第一第二？
艾玛!
没谈恋爱，她也做不到啊！她成绩也就中上。陈妍真做不到这俩的这成绩。就算现在考英语，她也考不过这俩啊。
“林诗韵和我是年级第一第二。甚至可以说是全县第一第二。”吕时亮看着两位老师笑道。
陈妍看向姜老师，然后把自己的椅子拉远了一点，表示这学生不好对付，反正你才是班主任，你来吧！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数学组的老师，下节课有课的 ，这些下课了的，都要回办公室来了。
姜老师也不想在老师多的时候给林诗韵和吕时亮两人做思想工作。
想哪时在私下再找两人另谈。
林诗韵性格不太好懂，这丫头有多张面孔，到底哪一面是她的真实面，姜老师也看不出来。
但吕时亮却简单得多，而且这半年多来，虽然有时候喜欢口花花几句，其实成熟稳重多了。知道事情轻重的。
姜老师知道，自己稍点几下，吕时亮就会明白利害关系。他真有把握处理好，就随他吧！
“回去吧！”姜老师挥手向林诗韵和吕时亮两人：
“老师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做，我也管不了你俩啦！”
林诗伸手过去想把杂志《山花》拿回来，姜老师把手压到了上面。
轻哼一声：“嗯～”
林诗韵当做没听见，还用力扯了几下，但没扯动，拿不过来。
看林诗韵和姜老师的小动作。
吕时亮也无语了。
林诗韵这丫头敢和班主任抢书。
还有，姜老师，这又不是上课看课外书被缴获的。
林诗韵拿来做证据的书，你姜灭绝师太居然当成缴获书处理。
民不与官斗，学生不和老师斗。
吕时亮拉了一下林诗韵的衣袖，示意她：书别要了，咱俩赶紧滚蛋。
吕时亮拉着林诗韵退出了办公室。
林诗韵和姜老师这么拉扯，自然吸引了陈妍老师的目光。
陈妍老师看了一眼，姜老师翻到页面文章标题是：一双小红鞋。
再看杂志名是《山花》。
陈妍老师道：“《山花》啊！这是你们省最有名的文学杂志吧？
姜老师，借我看看。”
林诗韵收手了，姜老师也把手抬了起来。没注意到陈妍老师直接一把拿走了。
这乡下，想要看点报刊杂志都没地方买。全年订购又舍不得。
毕竟老师们的收入不高啊！看一份报纸或者杂志的全年订购价，很多老师只能退缩。
学校没钱也不会订这些文学杂志。订几份教辅报纸和杂志都还是周校长上台才开始的。
有哪位老师订阅了什么杂志或者买了哪期报刊杂志或者什么书，肯定就是大家轮流看。
姜老师赶忙说道：“我还没看呢！”
陈妍老师装作没听见。
从姜老师手里抢了过来后，直接出门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姜老师摇头，这也还是一个学生。
差不多过了一节多课的时间，陈妍老师又拿着《山花》杂志走进数学教研组来。
两个班并到一起上课，陈妍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
陈妍是孤身一人到郎集来的。
别说郎集这里，就是整个永南县都没她的一个原本的熟悉人。
除了学校，她也没地方去。
而且这丫头也还不甘心就这样。
一直在自学。
计划不能参加普通高考，就参加成人高考。
陈妍走进数学组办公室，大呼道：“姜老师，这篇文章是我们这里的哪位大才写的啊？
这篇小说故事发生地居然就是郎集。绝对是对郎集很了解的人才写得出来。”
姜竹云老师接过一看，就是吕时亮说是自己写的那一篇。
“我都还没看，你就抢走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姜老师接过杂志，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一双小红鞋》，开头就从一段对话开始。
“哥哥，你要上街吗？”
“嗯!”
“我的鞋子又破了，你帮我拿去修一下。”
通过丢失的一双妹妹的小红鞋子开始，引出的一个动人的故事。
姜笠丢失了妹妹的鞋子，担心被爸妈责骂，央求妹妹不要告诉妈妈，为了找回鞋子，两人只能轮流穿一双鞋子上体育课。
整篇小说虽然一直在表现小姜笠家的贫穷情况，但其实却无时无刻不在蕴含温情，店老板帮助了妹妹捡鞋子；老师帮助了迟到的姜笠免于校长的责罚。
……
在田径比赛上，最后夺得了冠军的姜笠，却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想要的是赢得第二名的奖品：一双鞋子。
但他却跑到了第一名。
……
姜老师想到自己的童年。
她的童年生活也很贫穷，很多次交不起学费，被迫从课堂上出来回家要钱，她哥哥比我大两岁，同在一个学校。
每当这时俩人总会遇到同样的问题。老师让回家要钱，可是小小年纪的他们知道即便回了家，爸妈也还是没钱。
不愿意回家，也不想看到他们因为自己两兄妹受了委屈而自责、而焦急。
所以兄妹俩会一起出来，磨磨蹭蹭到处逛逛，不能回学校也不能回家。
这些只是童年的小插曲。
姜老师更多的记忆是小时候的美好：荡秋千、摘野果、爬山、收集槐树籽而进山迷路、用嫩树枝做成口哨、将嫩枝条编成长长的耳饰、去秋收后的果园里刨小蒜、吃刚收成的烤地瓜的幸福……
姜竹云老师的哥哥成绩不算好。
加上读到初二，学会了玩山，成绩更差了。
姜竹云的哥哥就没读初三，回家种地去了。
种地了，哥哥才知道农民是真的苦。
不过他自己的选择，也怨不了别人。
然后支持姜竹云读下来。
如此，姜竹云才得以上初中，考中师。
姜竹云老师从这篇小说里看到了自己哥哥和自己的影子，泪流满面。
书里小镇的描述的确就是郎集的翻版。
学校的描述，就是郎集小学的样子。
那个修鞋匠，那个店主。
都可以从郎集街上找到对应的人。
篇幅不长，2万字左右。
看完，抬头，陈妍老师不知道哪时已经离开了。
一看表，都上课10多分钟了。
自己是看得太投入了，都没注意到上下课的铃声。
姜老师急忙收拾，赶紧往初三毕业班教室去，这节课是她的课呢！
姜老师心里暗自抱怨：数学组的其他老师也真是的，都上课了，也没提醒自己一声。
数学组的其他几个老师，都成家了，不是街上租房住，就是在街上建了房子。
一般也就是有课，有事的时候来数学组办公室一下，没课的时候就都溜没影了。
姜竹云到郎集中学才三年，又不是本地人，自然只能住学校提供的单间了。
数学组办公室，多数时候就她一个人。
学校的女老师可不像后世那样多。就三个，一个已婚。
她们两个未婚的，自然就经常呆在一起。
姜竹云老师对陈妍老师很有怨念，都上课，这丫头也不来提醒一下她。
作为班主任，姜竹云对于陈妍这个英语任课老师，是不大满意的，不过陈妍是郎集最好的英语老师了。
郎集中学，最弱的科目就是英语。而这丫头没任何教学经验就接了初三毕业班，课上得比较凌乱。
但综合考评下来，她却是郎集现有的最好英语老师。
周校长去年选初三英语老师的时候，拿了一张中考英语试卷，让学校的英语老师闭卷在规定时间内做好交卷。
100分的试卷，除了陈妍考了80多分，其他2个都不及格。
周校长没办法，只有让陈妍上。
另外2个英语老师本来就不是专职的英语老师，是因为学校没有英语老师了，让他俩去参加培训，然后回来教英语的。
本来还有一个英语代课老师，水平不错，去年春天却离职南下打工去了。
农村中学缺英语老师，而且英语普遍差，其实和中师教育模式有很大的关系。
中师教育，目的是为培养小学全科教师，所以还开设了音乐、体育、美术课，三字一化，采用和高中完全不同的教学模式和培养目标，是真正值得称道的素质教育。
起初的教育体系设计，学生得上初中才学英语 。针对小学培养教师的中师生，在学习期间，开设诸多课程，就把“英语”给舍弃了。
很多中师毕业生差不多都是全能选手，科科都能教，但得除去英语。
实际结果却和上面的设计有所差异。
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师专生不愿到乡镇来。
乡中学要不来师专生，能要来的都是中师生。
而要来的中师生，其他科目都行，就英语不行，中师没开英语课，都有三年没学了，还能行？
而且80年代中早期中考还不考英语，中后期开始考英语，但分值占比不高，到80年代末，英语才升到100分。
更是让很多中师生的英语基础也不行。
这就导致乡镇中学奇缺英语老师。英语都是找的代课老师教，那些辍学的高中学生。
而这些英语代课老师还极不稳定，不是以乡中学为跳板，就是把乡中学当成暂时栖息地。
要是有一个好的英语老师，姜竹云有把握让林诗韵他们这一届放一个大卫星，创造一个奇迹出来。
班上的英语成绩，除了林诗韵和吕时亮外，大多数都一塌糊涂了。
林诗韵和吕时亮的英语稳考95分以上。
初一初二时，林诗韵的英语比吕时亮的好不少，上了初三后，吕时亮的英语成绩猛涨。
结果就是林诗韵的英语成绩也跟着提高。
现在两人的英语，仔细点，完全可以考满分。
想到两人成绩互相促进，独居一档。不出意外，全县的第一第二就是他俩了。
姜老师觉得学生早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何况她自己也是。
思考着林诗韵和吕时亮的事，又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哎！男票还在另一个县呢！
不知道哪时才能团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