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诗韵，你的状况很危险
中午，几个人没有吃食堂，还是回二哥这里来吃饭。
因为林诗韵这丫头昨晚整了一顿丰盛的菜，好些肉食，昨晚还有剩的，今天中午得去把它消灭了。
这个时代虽然不挨饿了，但还不富裕，浪费不起。
养殖业，还不够发达。
家里养的猪啊，鸡啊什么的，得卖了换钱。
农村孩子上学的费用，基本得靠它们。
另外就是，二哥和二嫂都不在家。留小侄女一个人，得中午回去给她弄吃的，不想弄也得带她出来吃。
因为有吕丹伶她们在，二嫂才放心留侄女一个人在家。
不收她们住宿费，让他们折腾搞伙食。
她们几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二嫂照顾一下侄女不应该吗？
这点眼色，林诗韵肯定有，要不然也混不到初三。
有林诗韵在，肯定会给小侄女弄吃的。
而且林诗韵也准备中午回去做。
所以，林诗韵早早就交代吕丹伶他们几个了。
中午不用吃食堂了，回去吃。她做。
只要不是让他们做，几个懒汉自然欣喜。
下课回来一看，二嫂居然也回来了。
昨天二嫂还让林诗写请帖，她亲戚的婚事应该就是还在筹备期。
二嫂昨天应该带婚礼需要的东西回去，包括回去交代婚礼的安排。
这几年正是吕时亮他们这里，很多习俗礼仪的改革期。既保持传统的一面，又开始学外边。
以前办喜事，结婚、嫁女、三朝等基本是三天，第一天进客，第二天正式，第三天散客。
那是以前道路不好，又没有照明条件。
人烟稀少，路上还有豺狼虎豹什么的。只能在大白天走路，还得结伴同行。
但现在条件不一样了，公路基本上修到了每一个公社。
而村与村的道路，也得到了很大的维护。
同时呢，不少村庄都用上电了。
不再是，一到夜晚，整个村庄都陷入黑暗的时代。
有手电筒什么，夜间走路也方便了。
现在人都忙了，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不少人家开始改革为一天。
毕竟吃吃喝喝三天，对主家，对客人都是一个负担。
这种改革，这种简化。 是从城里开始兴起的。自然得是二嫂这种在集上，而且还经常出远门，见识广的人来安排整个流程。
让一场婚礼既省时间，又不失礼。
看到吕时亮他们回来了，二嫂把吕时亮拉到一边。
有话要和吕时亮说。
她首先递过两张汇款单给吕时亮，一张60元，一张540元，“这是刚收到的汇款单。”
“二嫂，麻烦你了。”
稿费，吕时亮都写的是二哥家的地址，二哥收。
毕竟他重生的时候才15岁，还不能办身份证。他也不清楚拿汇款单去取钱，要不要身份证。
如何要证件，他这种还没办身份证的人，得去打证明，很麻烦。而且也不能再保密了。
所以和二哥二嫂说了这事。
两人说写二哥收就是了。
钱的事他们也担心，15岁的孩子有钱了，说不定就不安心学习了。
二哥收着好控制一下。
对家族里来集上读书的学生，家里人都交代他们夫妻看着点，结果一个个下来读书的，都学坏了话，
他们夫妻回家也没面子。
吕时亮他们这里的家族观念还很浓厚。
虽然差不多要出五服了。但堂二哥对他吕时亮，也和亲兄弟差不多。
两家的关系比较好，又更近了一步。
吕时亮接过看了一眼，又转交给二嫂道：“二嫂帮我去取出来，和原来收到的稿费一样继续帮我收着吧！”
二嫂点头，扬了扬手里的汇款单问道：“你这笔钱，还不打算告诉家里？”
“告诉家里，凭我妈喜欢炫耀的性格，还不立马全村都知道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村里人知道我写稿得点了钱，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我以后还怎么能安静地在乡里呆了？”
二嫂笑着点头道：“也是。”
“而且你给《知音》杂志编的那些骗稿费的故事。要是让村里人知道。
呵呵！你回去就别想做人了。
现在咱们乡下还是很传统封建的。
别说乡下人了，让你的老师们知道了，你的老师们也会觉得你格调低下。
但挣钱，不寒碜。
电影、电视还不都是编的！
咱们也就编点故事挣钱，怎么啦！”
“哦，对了。你和诗韵的事，我回家和你家里人说了。你爷爷和奶奶都很高兴。
诗韵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对这个丫头很满意。
让我和你二哥一定要帮着你把这事办好。
没碰到的你爸，他还没回来，但你爸应该是喜欢林诗韵这孩子做他儿媳的。
毕竟之前，我和你二哥，还有三婶，和你老爸聊过，给你们两个订婚好了。
你爸是很高兴的。
只是你妈说等几年长大点再说……“
这个事，吕时亮记得。
现在二嫂这么一说，吕时亮感觉到了，他老妈当着他的面和老爸说的话，估计是故意说给他吕时亮听的。
不过，那是前世，读初一时的事了。
”我和你妈说了你和诗韵的事，不过，你妈……“
二嫂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才说道：
”你妈说，
诗韵这丫头是极好。时亮还配不上人家呢！
能娶到诗韵这样的儿媳，那肯定是好事。
但眼下，时亮面临升学，考上了就要动用一大笔钱。拿出聘礼钱，可就难筹时亮上学的钱了。
何况，时亮还要读很多年的书，耽误人家姑娘也不好。“
吕时亮笑了笑，这是自己老妈说话的样子。
就像后世，有人给你发好人卡一样的口气。
”二嫂，你也知道，在我家，小事都听我妈的。但大事都是我爸做主。
但我爸这人，你也知道，他是比较开明的。
婚事上的事，他都是遵从当事人的意愿。
比如我三叔和三婶。
三婶是巫泊寨赵家的。
巫泊寨和我们苗洛寨，为争水源，从清朝到民国每年都要斗过好几场。
两个寨子都形成世仇了。直到解放后修起马隗水库，调节用水，水库的水周边村子轮流用。灌溉水源充足。
而且形成了有序的用水制度才没有村斗。
其实主要是我们寨，人家倒是无所谓。该争的时候就争，而且两村争斗，不涉及个人。
争完了，该走亲继续走亲。我们寨输不起，为了一点廉价的自尊，就号召全寨人宣誓，子子孙孙不和巫泊寨结亲。
于是形成了两寨不结亲近百年了。
我三叔要娶我三婶，人家女方家都没说啥。
我爷爷他们还要把老传统拿出来阻止我三叔。
我老爸和我爷爷说:三弟娶媳妇是和他过，不是和我们过，他喜欢就好。
啥事都要向前看，不要抱着老黄历不放。
结果，二嫂，你也看到了，我爷爷也没说啥了。”
吕时亮笑了笑道：“所以，我觉得行，那就行了。
不过，二嫂，林诗韵的父母是什么态度呢？”
二嫂道：“我去见维礼哥了。我和他说了你和诗韵的事，维礼哥要聘礼钱3800元。……”
“3800元？”
吕时亮愣了一下，不多啊！
吕时亮都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林维礼还是太善良了啊！
林维礼应该说：我要求不多，比照雷家提的条件高点就行。
至少应该说：怎么也得和雷家差不多吧！
这样才合理啊！
既然才3800元，那就简单了。
都不吕时亮动用搞教辅拿到的钱。
吕时亮：“二嫂，聘礼钱我给就是了，没必要麻烦家里。我爸妈挣钱也不容易。“
“恩！”二嫂点头道:
&34;你原来放在你二哥我俩这里的有4800元了。今天又增加600元。
都有5400元。可以不用家里出了。
有这么一笔钱在手，自己的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了。”
吕时亮：“不过呢！这钱，咱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去。就说是，你和二哥借给我和林诗韵的就是了。
回头，你和我妈说，聘礼钱呢，你和二哥借给我们两个，我俩工作后，再慢慢还你们。
和家里无关。”
二嫂笑道：“这么说也行。”
二嫂又说道：“维礼哥也说了，要不是家里有过不去的坎，你家按照咱们这边的正常水平给个800元左右的聘礼就可以了。
不过，哎……”
“另外呢！维礼哥还说，如果诗韵做了你们吕家的媳妇，那她是退学结婚还是继续读书，都是你们吕家自己的事。”
吕时亮道：“林诗韵还是继续读书下去吧！我每个月都编几个离奇故事，骗点稿费。
够我们两个的上学的开支了。“
”再说，暑假了，还可以去挣点。“
”你暑假想干点什么？“
林维屏可没把他当小孩了。
吕时亮怂恿吕丹伶和林维屏一起练摊。
林维屏就发现了，这个小叔子不简单。
放得开，头脑还灵活。
”二嫂，要不，暑假咱们直接去粤东找生产厂家订货，去市里搞个展销会什么的。搞把大的。
或者就是去县城或者市里搞夜市。”
林二嫂林维屏沉思了一下道：“可以试试！要是能成，你二哥和我就不用困在这个山旮旯里了。“
临了，吕时亮说道：“谢谢二嫂，为我跑前跑后的。“
二嫂笑道：”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诗韵是我侄女，你是时杰哥的弟弟，我都不帮你们，谁帮你们？
我之前就和丹伶和诗韵说了，不用担心你家拿不出聘礼钱。
真凑不够，我和你二哥借给你们。“
吕时亮心想，好家伙。自己错怪吕丹伶了。
原来是二嫂你在背后设局的结果。
帮我不好说，帮林诗韵是真的。
二嫂你手里管着我的4800元。得帮我花掉才舒服是吧？
不过，二嫂还算讲点良心，没把老子的钱全部霍霍光，还给留1000元。
…………
又过了一天。
估计姜老师把大家的意向志愿都看了。
对一些姜老师认为不妥当的志愿，姜老师开始叫人去谈话了。
吕时亮，姜老师不太了解，不过也知道吕家供吕时亮读高中考大学应该可以。
只是父母要苦好些年而已。
对于吕时亮直报高中，她觉得没什么好说。
其他的几个孩子，之前，私下也都谈过，也没几个出乎她的预料。
比如，彭先政就选中师，很切合实际。
朱桂英选中专。
也是理智的，尽管她的成绩，应届生考上很难。
但她注定读不了高中。
一个女孩子，她家里不可能支持她读高中考大学了。
报也是白报。
但对于林诗韵交上来的志愿，姜老师就非常恼火了。
姜老师让人去把林诗韵叫了来。
……
“姜老师，我想读高中，考大学！”
姜老师给她分析了一番，结果林诗韵就直接和姜老师摆明车马地说要上高中考大学。
姜老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啥？”
“我想读高中，考大学！”林诗韵又补了一句。
“林诗韵，你知道你说啥吗？”
到口的国家粮你不要，其他同学可是眼巴巴地要呢！
再说，你家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
读高中，你爸妈能供得起？”
你们物理老师，就是胡老师，当年年幼，不知世道艰险，当时他的小学老师劝他考中师，他不听。
觉得读高中考大学，前途远大。
结果如何？
高中读了一半，没钱继续读下去了，唯有回家。
毕竟是早些年，他还有机会当民师！
你要是从高中缀学下来，代课老师都没机会了。”
林诗韵道：“不要我爸妈供！”
姜老师气道：“让你姑姑和姑父供？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姑姑和姑父供你读到初三，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他们怎么样？“
林诗韵道：”也不用我姑父和姑姑。“
姜老师道:&34;那你说说，你怎么读高中？&34;
”嘻嘻“林诗韵笑道：”姜老师，你就别担心啦！我自有办法。“
姜老师看到林诗韵居然还笑得出来，急得脸都涨红了，继续说道：“到底是谁，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以你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考中师不在话下。
三年后，就可以吃上商品粮了。
一个农村女娃，能教上书，已经很美了。
你还想什么呢？好高骛远，最后什么也没有。“
林诗韵不说话，用手绞着衣角。
姜老师看着她，她也看着姜老师。
沉默了一会儿，姜老师又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林诗韵沉默了一下，开口回道：“姜老师，那你问吕时亮吧!”